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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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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闷热。品香楼。

当古香蹦蹦跳跳地来到的颇师傅面前的时候,的颇师傅有说不出的惊讶。

“古香?”的颇师傅说。

“是呀。”古香满脸笑意。

“楼湘阁呢?”的颇师傅问道。

“在后面。”古香用手指了指门口。

此时,楼湘阁正将伞放在门口,站直了身子,走了进来。

的颇迎了上去,拍了拍楼湘阁的肩膀,笑着说:“看来今晚我要亲自下厨了。”

楼湘阁也笑了,“好,今天就看你的手艺了。”

“师傅,我虽然不能算是一个厨师,但我替如笙找到了样东西。”古香开心地说。

的颇师傅一脸好奇,“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找到了一颗厨师的心。”古香道。

“哦?是什么?”的颇师傅问道。

古香笑着说:“一个厨师,应该用他的菜,给别人带来快乐。”

的颇师傅点点头,“我的确应该考虑让你做一名厨师。”

“谢谢师傅。”古香连忙拉住了的颇师傅的衣袖,“那就说定了。”

的颇师傅无奈地笑了,“可不要告诉如笙呀。”

古香不解,“为什么呀,如笙还教过我做菜呢。”

“这就更不要告诉他了,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做的,你现在告诉了他,他便少了做厨师的热情了。”的颇师傅道。

古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楼湘阁,对的颇师傅说:“师傅,我先出去了,累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可不可以不切菜呀?”

“还学会讨价还价了,去吧。”的颇师傅道。

“师傅同意了呀。”古香开心地走了出去。

古香不论在什么时候,总是快乐的,这种快乐有时可以感染周围的人。

古香出去后,屋里就显得清静了许多。

“看来,我的徒弟给你带来了不少快乐。”的颇师傅话有深意地说。

楼湘阁叹了口气,“你的确教了个好徒弟。”

的颇故作惋惜地说:“可惜呀,这么好的徒弟,很快就要去江南和堂了。”

楼湘阁瞥了他一眼,“别瞎说,那么狡猾的徒弟,谁敢要呀。”

“可有人,就是喜欢狡猾的狐狸,看来你已经让她戒掉寒食散了?”的颇师傅说。

“嗯,你的徒弟倔强得很。”楼湘阁回答说。

“你不是很喜欢倔强的人吗?”的颇师傅道。

“哪有?”楼湘阁争辩道。

“你看看你身边的人,福禄寿喜不用说了吧,现在又多了个小倔驴。”的颇师傅数落着。

楼湘阁闻言,无奈地笑了。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的颇师傅关切地问。

楼湘阁摇了摇头,皱眉道:“总是像是查到了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查到。”

“慢慢来,任何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的颇师傅安慰道。

“对了,卜易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楼湘阁问道。

的颇师傅点了点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死的那晚,我正巧去找他。”楼湘阁回忆道。

“他可留下什么线索?”的颇师傅忙问。

楼湘阁摇了摇头,“没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的颇师傅点了点头,“只可惜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是呀,他是我们的朋友,但他死之前,我们谁也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楼湘阁若有所感地说。

的颇师傅又点了点头,“生死总是有命的。”

楼湘阁看了的颇一眼,说:“是呀,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想不到的。”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值得你留恋的地方,品香楼的房间,便是古香留恋的地方。虽然古香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住很久,她也知道,这地方从没有属于过她,但是古香还是愿意回来,愿意在这里。尽管她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自由,但是片刻的安宁,还是让古香感激不尽的。

所以古香愿意回来,因为这至少说明她还是活着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回家。即使古香并没有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但她还是愿意回来的。

古香喜欢切菜的时候,听着其他师傅们斗嘴,也喜欢每次偷吃师傅们炒出来的菜。当然,还有如笙,喜欢如笙偷偷地教她做菜。古香并不是突然想起如笙,而是她在走廊看见了他。

“古香回来了。”如笙叫住了古香,跑了过来。

“嗯。”古香点头,“有胳膊有腿,还能吃饭。”

“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如笙开心得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什么事呀,进来说。”古香推开了门,把如笙让进了屋里。

屋子已经几天没有人住了,有了一种江南夏季特有的潮气,但也是因为有了这种潮气,灰尘便很少进来,屋子里也干净了不少。古香推开了窗户,尽管外面也是阴雨连连,但她还是希望这屋里有新鲜的空气的。

“说说呀,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古香坐到了如笙对面,问道。

“我好像找到一颗厨师的心了,但我又怕不对,所以没敢告诉的颇师傅。”如笙说。

“我刚刚知道了正确的答案,你说说,我来听。”古香一脸兴奋。

如笙有些不自信地说:“一个厨师,应该用自己做的菜,让食客忘掉不开心的事情。”

古香开心地跳了起来,“差不多,我说的是‘一个厨师,应该用他的菜,给别人带来快乐。’的颇师傅就已经说对了,如笙,你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厨师了。”

“真的吗?”如笙如释重负地说。

“当然是真的,可你是怎么想到的呢?”古香问道。

“这还要感谢博古斋的卜易师傅。”如笙回忆说。

“卜易师傅?”古香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呀?”

如笙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那天发生的事。

暮色,江南。

这个时候,没有人不会被这诗般的江南浸染得多愁善感。

卜易师傅走进了品香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卜易师傅来了。”如笙连忙擦了擦桌子。

“如笙还在跑堂呀,这么好的手艺可是埋没了。”卜易师傅平时总是和如笙说说笑笑的,可今天却变得心事重重。

如笙也不便多问,便说:“您要吃点什么?今天不巧,的颇师傅不在。”

卜易师傅说:“不了,我想找楼湘阁,他在吗?”

如笙回答:“他下午的时候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卜易师傅皱眉,“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您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如笙问道。

“哎——”卜易师傅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事情,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卜易师傅,您要是信得过我的手艺,我给您做道菜,您尝尝看,我们这儿有个新来的伙计,一不开心就吃东西,吃完了心情就好很多了。”如笙建议道。

“也好,反正也是做什么都不顺心。”卜易师傅点头。

“就是这样。”如笙对古香说,“我后来给他做了道西湖醋鱼,他吃完便开心地走了,所以我想,作为一个厨师,虽然不能分担食客的难过,但总可以让他们开心一些。”

“如笙,你太棒了,你应该告诉的颇师傅的,你真的找到了一颗厨师的心了。”古香开心地说。

“真的?”如笙孩子气地摸了摸脑袋。

“快去告诉的颇师傅吧,不过的颇师傅嘱咐过我,不要把答案告诉你,所以你不要跟他提起找过我的事,而且我也不会和的颇师傅说的,好吧?”古香对如笙说。

“行,那我去了。”如笙站起了身。

古香夸张地点了一下头,“去吧,别说找过我,不然的颇师傅会埋怨的。”

夏夜,月半弯。

蛙鸣,柳扶风。

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在最后的时候停了下来,天气还是闷的,但出来透透气总会比憋在屋子里好受些。

古香就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无声地望着天。

“你在发呆呀?”不知什么时候,楼湘阁坐到了古香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古香被吓了一跳。

“你发呆的时候我就来了。”楼湘阁双手托着自己的脸,做了个可爱的表情,而后,楼湘阁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古香的肩膀。

古香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找我有事?”

楼湘阁也摇了摇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古香看了他一眼,说道:“可以。”

“我小的时候,每到夏天,都会跳到房檐上,因为觉得那里凉快。”楼湘阁对古香说。

古香一笑,“你还真是淘气呀。”

“古香,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知道。”楼湘阁突然低声说。

“我小时候?”古香觉得奇怪。

“是呀,说说吧,我都告诉你我小时候的事了。”楼湘阁不依不饶。

“我又没要和你交换,你干吗非要知道我的事情呀。”古香回答道。

楼湘阁没有说话。

古香见他不说话,便轻声地问道:“干什么不说话,生气了?”

楼湘阁抬起头,看着古香,“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事情,我也愿意把我的事情告诉给你。”

古香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小声地说:“你还是不要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楼湘阁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但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呢?”

古香抬起头,看着楼湘阁,“是什么?”

“重要的是现在,因为只有它最真实,弃我去者,总是昨日之事,乱我心者,才是今日之事。”楼湘阁亦看着古香。

古香摇了摇头,“可是那些不愿想着过去事情的人,并不是没有东西可以回忆,而是他们不愿回忆。”

“不论过去是什么,一个有了梦想,并且愿意实现它的人都会是好人。”楼湘阁眼中满是坚定。

古香又摇了摇头,不再说些什么。

楼湘阁不再追问,对古香说:“哎呀,今天也没看到如笙,应该好好谢谢他教你做的鱼汤的。”

古香见岔开了话题,便很合作地说:“谢如笙,还是谢鱼汤呀?”

“都有,都要谢。”楼湘阁说着,伸了个懒腰。

“你知道么,其实如笙已经找到了一颗厨师的心了。”古香对楼湘阁说。

“是吗?你告诉他的?”楼湘阁问道。

“才没有,是他自己想明白的。”古香辩解道。

“你没有提示?”楼湘阁不信。

古香摇了摇头,“是有人提示,但不是我。”

“是谁?”

“卜易师傅。”

“为什么?”楼湘阁问道。

古香说:“我们走的那天傍晚,卜易师傅来找你,可你不在,恰巧的颇师傅也不在——”

“原来他也不在呀。”楼湘阁小声说。

“你要不要听我说?”古香显然很不高兴自己的话被打断。

“你说,我不会插嘴了。”楼湘阁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古香继续说,“卜易师傅那天应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所以如笙就给他做了一盘西湖醋鱼,他吃得很高兴地走了。”

楼湘阁点了点头,“他走之前还是吃过一顿美味的。”

“你今天不是也吃了顿美味吗?”古香说。

“什么时候?”楼湘阁觉得奇怪。

“的颇师傅说要给你做的呀。”古香回答。

“的颇带着如笙走了,你不知道吗?”楼湘阁说。

古香觉得突然,“不知道呀,什么时候?”

“下午吧,所以的颇也没给我做饭,我也没见到如笙。”楼湘阁说。

“你是一定要吃了他做的菜才会走?”古香问道。

“应该是吧,我每年都回来这里,吃一次的颇做的菜。”楼湘阁回答。

“难怪如笙认识你。”古香回答。

楼湘阁突然转过头,对古香说:“古香,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你又要查什么?”古香有些不解。

“去了就知道。”楼湘阁拉着古香的手,走了出去。

竹林,有月,但几乎是漆黑的。零零散散摇晃的竹叶,像是鬼的影子。竹林中传来了竹叶簌簌的声响,有了声响,说明竹叶在动,竹叶在动,可能有风。

古香身上在流着汗,她不知道这汗是因为天气的闷热,还是自己被吓到了。

应该是被吓到了,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热,她感觉到了阵阵凉意,不是一般的凉风,而是从脖子后面冒出来的凉风。

那是一股杀气。古香看到了闪光的东西。

因为,有眼睛在看着他们两个人。

不是一双眼睛。四个人,四双眼睛,就在他们对面。映着不明的月光,四双眼睛闪着幽蓝的光。就像是草原上的狼,在捕食的时候,总会紧紧地盯着猎物。四双带着杀气的眼睛。

这目光像是义无反顾的,正如江湖中的浪子,除了杀人,便是被杀。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古香感到无所遁形。

古香向楼湘阁贴近了一些,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害怕。面对着这样冲天的杀气,不害怕也是不行的。

四个人,就像是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人做事总是这样,一旦目标明确,那么总是要全力以赴。

杀人,不留活口。

杀气,凝聚在一起。

四个人,身着黑衣,渐渐逼近。

古香有些发抖,她似乎感觉到了全身的血都在向上冒,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她的耳朵就已经听到了这种心跳。一个人,若是紧张到了极点,他的胃便会急剧地收缩,那是一种抽搐的疼痛。古香就感到了这种紧张,因为她的胃在收缩,牙齿在不停地相碰。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会紧张的,不论是什么人。但还是有人体会不到这种紧张了,因为他什么都体会不到了。这个时候,真的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古香反而不再慌张了。

因为,古香感到脖子被狠狠地劈了一掌,随后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古香被打晕了,身子瘫软在楼湘阁的身旁。

很快,竹林里便闪出了一个身影。

玄色斗篷。

他是陶青。此时的陶青正笑盈盈地看着将古香打晕的楼湘阁。

竹叶飘摇,风影摇动。

月色不明。

“你就是故乡的师兄,鬼伶陶青。”楼湘阁问道。

陶青笑着说:“这名号不过是江湖中以讹传讹罢了。”

“我希望你能够跟我合作。”楼湘阁放下了被打晕的古香,将她靠在了一块青石上。

楼湘阁笑意迎人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打晕古香,无非是要引我出来。”陶青是个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的人,因而面对楼湘阁的笑脸,他也笑着说话。

“你猜得不错,陶青,其实你也很想见我,不然你不会出来,因为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她的。”楼湘阁道。

“那么,福禄寿喜四个随从也是来演戏的了,楼堂主。”陶青故意加重了语气。

楼湘阁摇了摇头,对陶青说:“他们也干了些别的事情,比如帮我查了查谁叫古香,碧水寒潭又在哪里。”

陶青一笑,“看来,没有什么秘密能够躲过江南和堂。”

“可是总是有些人要杀了我。”楼湘阁笑着说,他又转头,对福禄寿喜说,“你们走吧。”

福禄寿喜四个随从很听话,转身消失在迷迭的竹林之中。待他们走远,楼湘阁看了看靠在青石边的古香,问道:“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了我?”

陶青看了看古香,道:“她想离开碧水寒潭,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楼湘阁一笑,“那么,杀了我,她就可以离开了吗?”

“她杀不了你,而我便是另一个杀你的人。”陶青冷冷地说。

“你也不会杀了我,至少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杀了我。”楼湘阁看着陶青。

陶青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若是再杀你就难了。”

“古香就算是杀了我,她要走的路也很难。杀了我,她除了留在碧水寒潭,同样没有第二条路。”楼湘阁道。

“所以,今日你才会那么容易引我现身。”陶青道。

“那晚射死朱叶的,可是你?”楼湘阁问道。

“我并没有要射死她,是她挪动了位置。”陶青道。

“是你给了她选金帖?”楼湘阁问道。

陶青摇头,“不是我,我只是猜到你要查选金帖便一定会去苏州绫罗坊,我一直在那里等,恰巧看到一个独眼和尚给老板娘送东西。”

“那主意是你出的。”楼湘阁问道。

“不错,本来是成功的,这样你也死了,古香也完成了任务,更不会被江南和堂的人追杀,只可惜老板娘并没有杀了你。”陶青看了看古香,道,“女人若是想杀了你,的确很难。”

“我是一定要给老板娘报仇的,不是对你,而是找出写选金帖的人。”楼湘阁道。

“这就是你希望我们帮你的原因。”陶青问道。

楼湘阁点头,“作为回报,我也会死给你看。”

陶青觉得奇怪,不解地看着楼湘阁。

“你只要说答不答应,其他的我自会处理。”楼湘阁看着陶青,等着对方的答复。

陶青想了想,回答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怎样做呢。”

楼湘阁道:“我会诈死,而后你和古香就可以回到碧水寒潭。”

“我师傅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古香的。”陶青说道。

“我若是真的死了,你师傅同样不会放过古香的,因为碧水寒潭总要交人给江南和堂的。”楼湘阁分析道。

“你想要一辈子诈死?”陶青问道。

“那样和我真死了是没有区别的,你师傅同样会要古香一命换一命。”楼湘阁说道。

陶青想了想说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诈死?”

楼湘阁伸手接住了一片飘下来的竹叶,二指轻轻一弹,那叶子便钉到了旁边的竹上,“我诈死是要引出你的师傅,也就是碧水寒潭的潭主。”楼湘阁轻描淡写地说。

陶青果断地摇了摇头,对楼湘阁说:“不行,我不会出卖我的师傅,这事古香也不会同意。古香不愿意伤害你,同样的她也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师傅。”

“若是不引出他,古香怎么会活下来?”楼湘阁反问道。

陶青一笑,冷冷地说:“古香可以杀了你,而后躲在碧水寒潭。”

“你师傅不可能让古香在碧水寒潭活着,他若是要古香杀了我,就已经想好了要古香来背这个黑锅。”楼湘阁道。

“他毕竟是古香的师傅,不会这样对古香的。”陶青反驳道。

楼湘阁叹了口气,对陶青说:“我能问你件事吗?”

陶青看着楼湘阁,说:“请问。”

楼湘阁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古香的忙,帮她杀了我。”

陶青道:“香儿与师傅谈完条件后,便找到我,要我帮她的忙。”

楼湘阁摇了摇头,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些,古香是怎样说服你,要你帮她的忙?”

陶青想了想,笑了,他实在是觉得古香那天很可爱,“香儿告诉我,她的梦想是在藏边过一辈子,但她不想偷偷摸摸地走,那样会被师傅找到,所以她和师傅做了一个交易,只要杀了楼湘阁,师傅便放她走。”

楼湘阁点点头,“听了她的梦想,你有什么感觉?”

“这梦想很好,我会帮着她的。”陶青道。

“你都可以这样想,你师傅为什么不这样想?”楼湘阁问道。

“师傅说过,只要杀了你,便可给古香自——”陶青说着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难道——”

“你师傅本应该答应的,为何还要与古香交易?”楼湘阁蹲在了古香的身边,用手将古香额前的刘海拨开,“就算是普通百姓家的子女,若是有了这样的梦想,试问天下那个父母不会成全?”

“师傅难道就是想要古香去死?”陶青不敢再想下去。

“对你师傅有了异心的人,他是不会留下的。包括你,包括古香。”楼湘阁对陶青说。

陶青低下了头,不说话。

楼湘阁也看着陶青,你不说话,我也不要说,只有你一人想明白了,这事情才好做,老天保佑,古香可不要醒过来。楼湘阁想到这里,偷眼看了看古香。

此时的古香,还是靠在那块青石上,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若是要古香说话,似乎很难。楼湘阁那一掌,力气着实不小。

“我可以答应你引出我的师傅,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陶青想了许久后,抬头对楼湘阁说。

楼湘阁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条件?”

“不能伤害我的师傅。”陶青一字一顿,说得清楚。

“这不可能。”楼湘阁很干脆地拒绝了陶青。

“那么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我和古香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陶青盯着楼湘阁,仿佛一触即发。

“我已知道你们要杀了我,自会小心提防,你们又有多少胜算?”楼湘阁轻描淡写地说,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过客,看到了路边的一件事,兴起帮帮忙罢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们死,我们若是抱了这种决心,试问你又有多少胜算?”陶青同样处变不惊地回敬道。

楼湘阁笑了,笑得很无邪,他看着陶青,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为什么死的一定是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为什么不是挑起事端的人?老天是有眼的,每个人都有他的报应。”

陶青叹了口气,他的目光游移到远处,那里一根竹管上还有楼湘阁钉上的竹叶。

“他是你和古香的师傅,但他训练你们只是为了替他杀人,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日子是不是你要过的?”楼湘阁见陶青有些动摇,便说。

陶青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又怎么会对你的父亲下此毒手?”

楼湘阁摇了摇头,对陶青说:“古香说过她杀了很多人,那些人里面,又有多少儿子的父亲,你们碧水寒潭杀的从来就是威名一方的大侠,从来就都是好人。”

陶青冷冷地说:“拿人钱财,便要与人消灾。”

“所以说,你师傅从来没有好好地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楼湘阁冷笑道。

陶青似乎有些恼怒,瞪向楼湘阁,“我们师徒的事情,你还是少管。”

“古香的事情,我便一定要管。”楼湘阁亦看着陶青,而后又说,“她偷吃寒食散的事情,你可知道?”

陶青一愣,而后说:“寒食散是我给她的,她为了要的颇师傅减低戒心,随身带着,让寒食散的味道可以弥散。”

楼湘阁摇了摇头,“她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每日服用,这事情你应该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吃那东西?”陶青不解。

“这件事情她曾经告诉过我原因,她说吃了寒食散,可以产生幻觉,幻象中她可以看到自己的梦想,可以知道为了什么在努力。”楼湘阁转头看着古香。

有风吹乱了古香额前的刘海,但古香却像是在甜美地睡着。

“她不想因为杀人而去实现梦想,你为什么要逼她这样做呢?”楼湘阁问陶青。

陶青看了看古香,对楼湘阁说:“你不要说了,我绝不会伤害我师傅,况且,若是我师傅有不测,那碧水寒潭就毁了。”

“若是你师傅要你在他和古香之间做选择呢?你要如何做?”楼湘阁追问道。

“我师傅不会这样做的。”陶青冷冷地说。

“好,这东西你拿着,有一天你会用得到。”楼湘阁将一个荷包交给了陶青,而后又说,“除掉你师傅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什么?”陶青看着他问道。

“我们怀疑,你师傅就是这些日子,那个散发选金帖的人。”楼湘阁很有把握地说。

“不可能,若是杀人,我师傅完全可以动用碧水寒潭的人。”陶青坚决地说。

楼湘阁淡淡一笑,“或许,你师傅正是抓住了这个借口,碧水寒潭只是他另一个幌子,只要选金帖在江湖上人尽皆知,到时候他要杀什么人,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他还要你们做什么,还要碧水寒潭做什么。”

陶青看着楼湘阁,想了一会儿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暂时没有,但可以给你看看这个。”楼湘阁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选金帖,上面用七彩墨工工整整地写着楼湘阁的名字。

陶青看了一眼,道:“这东西我在绫罗坊老板娘那里已经见过。”

“可上面是我的名字。”楼湘阁指了指自己。

“那又如何?”陶青问道。

“若是我死了,全天下的人便都会知道一件事情,只要选金帖选上的人,不论是谁,都只有一条死路,到那个时候,每个人都会为了选金帖而杀人,你师傅还要碧水寒潭干什么?”楼湘阁从陶青手里拿过选金帖,又放回了衣袋里。

“可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从未在师傅身边看到这种东西。”陶青坚决否认。

“是不是猜测,只要将你师傅引来,便自有分晓,只看你敢不敢赌这一回。”楼湘阁看着陶青,仿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就是,你愿意跟我合作?”楼湘阁喜出望外。

“可以,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陶青问道。

“第一,我们今晚的话,不要让古香知道;第二,我还想问你个问题。”楼湘阁嬉皮笑脸地说道。

“可以。”陶青点头,示意楼湘阁问下去。

“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高家老店,我想你就是那个喝醉了酒的人。”楼湘阁笑着说。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杀你的机会,而且我看到催命婆婆,担心古香,才会在那里等你们。”陶青回忆道。

“为何战到一半,你却上楼了?”楼湘阁问道。

“我看有你在那里,古香不会吃亏,自然就走了。”陶青答得理直气壮。

“看来我还要谢谢你。”楼湘阁说得有些无奈。

“好说,好说。”陶青笑意迎人,“我要不要现在就走?”

楼湘阁看了看古香,笑着说:“她恐怕睡了太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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