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风月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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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辱斯文

第50章 有辱斯文

站在人群中的麦囤听得目瞪口呆的,他见过无耻的,可是没有见过比夏连春更无耻的,明明是他去青楼花银子请回的姑娘,却赖在了禄老板头上,禄老板如果听到了不知会不会跟他拼命呢?哦,多半不会,夏连春是大老板啊,禄老板多半会气半死。

曾登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读书人却又像是一个伶牙俐齿油嘴滑舌的跑堂伙计,说得轻松散漫却又暗含机锋,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此人的深浅来。他沉吟了片刻早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那些鸨母妓女突然一窝蜂来衙门闹事,还真不是事儿,县衙跟总督府可是在一条街上,总督勒文素来刻板耿直,传到他的耳朵里那可是大大地不妙,是自己欠了风流债,还是自己这县令无能?

曾登科越想越觉得自己抓人这事太过孟浪了,本意是讨好上司,现在反而弄巧成拙了,那些还关在那里哭闹不休的姑娘们可真成了烫手的热芋头。

夏连春在一旁察言观色,暗自忖度这位县令的心思,大凡这心机深沉之人性格多疑,凡事瞻前顾后,所以他断定这位县令不是利令智昏之徒,必然是热衷名声官位,把清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因此,他就扯出了个青楼妓院的人要来县衙求情的谎言,说是求情,暗含着闹事之意,想来这位县令必能听出其中的含义,希望自己没有押错宝。

杨捕头也是伶俐机巧之人,自然熟知自家这位老爷的为官之道和处世的宗旨,这些被关的姑娘中大多与自己手下的那帮衙役有旧情,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一个老相好,当然是不花银子的那种,他正犯愁该怎样跟老爷开口说情把人放了,现在听了了夏连春的一派话顿时有了主意,走过去附在曾登科耳边低声道:“老爷,那些王八粉头都是些不知廉耻没脸没皮的人,如果他们到衙门一闹,这传出去对老爷官声有碍,那些姑娘们左右不过受人蛊惑,也没有多大的罪,老这么关着也不合适呀。”

夏连春站的近些能听到二人的耳语,初闻杨捕头之言是喜得心花怒放的,不知这杨捕头出于什么原因说那番话,不过间接地帮了自己大忙,可是等听到他杨捕头后面一句话心里又凉了半截,什么受人蛊惑,妈的,这是要福满楼出来顶缸了,直把他牙根恨得痒痒的,一时却想不出该如何化解。

看那曾县令眯着眼睛不经意地往这边瞄了一眼,夏连春心头一突,看样子他这是要拿自己开刀,看样子福满楼在劫难逃了。他后悔得要命,自己绞尽脑汁费尽唇舌到头来却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做了曾登科的下台梯子,想起来刚才板子声声血肉横飞,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只听惊堂木一拍,“啪”地一声,夏连春吓得一哆嗦。围观的百姓也都噤若寒蝉,知道县太爷要判案子了。

“杨捕头,你快去把那福满楼的掌柜禄福贵拘来。”

夏连春听到县令让杨捕头拘人吸了口凉气,暗道,这事只怕更糟了,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不多时,禄福贵被带到了,脸上红彤彤地还带着几分酒意,畏畏缩缩地跪在堂前不停地磕头,显然是被吓坏了,这个时代老百姓怕官显然是通病。

“堂下所跪何人?家住住哪里?”

“草、草……草民禄福贵,安、安西郡摩云县林家铺子镇人。”禄福贵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连一句利索话也说不出来。

“啪!”惊堂木一拍,禄福贵吓得一哆嗦。

“禄福贵,你来安西郡干什么?”

禄福贵定了定神道:“回老爷,草民在这里开了一家酒楼就叫福满楼,哦,请柬已经给大人送去了,老爷什么时候有空就到福满楼坐坐,本酒楼颇有几道风味独特的菜肴,别说在安西城,就是放眼整个神州大陆也是吃不到的。”

夏连春先是愕然,而后偷着乐,差一点儿笑出声来。这禄福贵真不愧是商人,在商言商,刚刚吓得筛糠似的,这转眼之间就为酒楼打起广告来,而且还是在公堂之上,对他的这份能耐夏连春也是佩服莫名。

就连曾登科也愣着了,他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太放肆了,这里是公堂岂容你胡言乱语,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草民不该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不该夸口福满楼的菜肴神州大陆上也吃不到,草民这张嘴巴只要一喝些酒就没有把门的了,请大老爷治罪,我……我让你胡说八道。”他说着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自己扇起自己耳光来,本来因为喝酒泛红的脸上更见红肿。

禄福贵打过了耳光接着道:“不过,老爷,福满楼的菜肴的确是风味独特,福满楼的面食更是花样多,味道好,敢称天下第一,我没有半句瞎话,不信你问夏连春夏公子,这些菜肴和面食都是他祖上独传的,除了福满楼再无别家能做出来,草民如有一句虚假任由老爷治罪。”

夏连春乍一听到他提到自己,吓了一跳,这禄福贵还不是一般的敬业呀,如此罗嗦执拗也不怕触怒了县太爷,实在让人佩服,莫非他酒意还没有醒过来?忽然听禄福贵提到自己就寻思该自己出场了,他看看曾登科并没有愠怒,就上前拱手道:“大人,这禄福贵酒后胡言乱语,请大人莫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过福满楼的菜肴和面食无论风味和烹饪之法都与众不同,的确是学生祖上得自海外的不传之秘,大人闲暇的时候倒是可以去品尝一番。”

曾登科却不为所动,心道,卖瓜不说瓜苦,你二人乃酒楼东家自然说自家的菜肴好吃,不过敢称天下第一,实在是牛皮吹得大了点儿,莫非是用这东扯西拉的方法来避重就轻吗?想到这里喝道:“禄福贵,你身为酒楼老板,鼓动纵容烟花女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扰乱集市,造成街道堵塞,影响恶劣之极,来呀,先跟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听候本县发落。”

夏连春急忙上前道:“慢着,大人,打不的。”

曾登科怫然不悦,本县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读书人这顿板子多半要打在你的屁股上了,这会儿倒恁多事,也不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那边差役已经将禄福贵按翻在地上。

夏连春急了,这事都是自己引起的,如果让禄福贵替自己挨了板子,自己今后在福满楼还怎么混下去?但就是禄珠儿那儿也没法交差,“大人,这禄福贵年老体弱,哦,还患有冠心病、高血压、心律不齐,肾气不足,这会儿一通板子打下来多半要呜呼哀哉,所以,请大人开恩,由学生替他挨这二十板子。”

曾登科愣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冠心病、高血压,他没有听明白,不过夏连春争着挨板子倒出乎他的意料,这书生油头滑脑的到挺讲义气,不过,这是公堂,岂能由你讨价还价,实在是有辱斯文不成体统,他瞪眼喝道:“夏连春,公堂之上,岂能容你指手画脚,不要阻挡本县判案,否则绝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