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毁
夜晚的风很凉，就像失恋人的泪水，一滴下去，流转了甜蜜，深藏了留恋，而皮肤上感觉到的只是透彻心扉的冷。
景严走在前面说：“条子是你的朋友对吧，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一定会读爱兰高中，因为那是有钱人的贵族学校，所以，为了能让小玄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哥哥也会努力的赚钱。就算你会觉得恶心，也要克服一下，因为哥哥只有这点本事。”
爱兰高中吗？那的确是景玄梦想中的学校，因为条子曾经说过，他的老爸早已在那里为他安排了位置，他只需要安心的等着景玄考进来。
景玄抬头看着景严高大的背影，他在儿时曾经一度的以哥哥为目标，想像将来会成为哥哥那样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可是……
“趴下”景严突然转过身将景玄扑倒在身下，一排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打在砖土墙上。
景严一把抓起景玄，大声说：“你快走。”
景玄第一次见到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场面，当时就怔在了那里，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哪还走得动。
“想跑吗？想往哪里跑？龙严兄。”一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墨镜遮住了半边脸。
龙严？他在喊谁？景玄试着退到墙角，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
“虎子，是你”景严强挤出一丝笑容“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怎么会向我开枪？”
叫虎子的人抬起枪，一枪打在景严的手臂上。
“没有搞错，我该叫你景……严才对吧”伴着景严的一声闷哼，他也缓缓的走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小弟，手里端着砍刀，棍棒。
景严捂着鲜血流淌的手臂，大声质问道：“虎子，你好大的胆，你这样做，要是让大哥知道了，他一定会……”
“大哥？”虎子哈哈的笑起来，“不好意思，景严兄，正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
“怎么会，大哥怎么会？”景严似乎还不相信，直到虎子朝他开了第二枪，这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腿上。
鲜血在景玄的眼前喷溅，他忍不住捂住耳朵大声的叫了出来。
“咦？怎么还有个小孩在这里？”虎子听见声音，饶有兴趣的看向景玄。
“不”景严急忙挡在他面前“他是个瞎子，他不会记得你们的样子，你们要杀的人是我，看在多年兄弟的面上，放他一条生路。”
“好啊，我虎子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只要你乖乖的受死，我就考虑不杀他。”
景严毫不犹豫的说：“你要怎样都可以，只求求你放了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不会对你们构成任何威胁。”
虎子将枪顶在景严的额头“既然这样，那就送兄弟快点上了黄泉路吧。”
他慢慢的扣动扳机。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住了，是景玄希望它可以停住。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在相同的时间里我们做了不同的事。
“不要”景玄叫喊着扑上来。
景严回头看着他，“对不起，小玄，对不起”
“不要”景玄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枪声，枪声擦着他的耳朵，擦过他的发丝，他的手就那样无力的停在空中，再也无力收回。
“哥哥……”他大叫一声，心也跟着碎成数块。
“你终于叫了，哥……哥……好动听的字眼儿啊。”景严慢慢的闭上眼睛，露出一抹微笑。
他高大的身躯在景玄的面前倒下，景玄感觉到山塌了。
虎子走过来，丝毫没有考虑到景玄悲伤的情绪，而是揪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
他心中一阵惊讶，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还是个美少年呢”虎子的眼里放出了光。
“虎哥”身后有人说“你真要放了这小子吗？”
虎子提起景玄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
“景严兄真是太天真了，他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铲草除根吗？我从这个孩子的眼里看到了仇恨，如果不杀了他，将来他就会来杀了我。”
“果然是虎哥的作风”身后的小弟们大声笑了起来。“要不要我们替虎哥动手？”
“不用”虎子右手一挥就将景玄扔到墙角，他一步步走过去，“这种美味摆在面前，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就是这种连声带都没变的小男孩我才最喜欢呢……”
“哈哈，原来虎哥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些人窃笑着，得意着，完全把景玄看成了一个刀俎上待人宰割的鱼肉。
景玄还没从惊恐中苏醒过来，就觉得虎子粗壮的双手已经撕开了他的衣服。
“走开”景玄大叫着去推虎子。
“兄弟们，帮帮虎哥去，还是个难缠的小子”众人一拥而上，有人按住景玄的手脚，有人按住他的头。
而虎子的手已经在解景玄的腰带。
“住手……住手……”景玄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但是这些人的嘲笑声，叫好声完全掩盖了他的声音。
这算什么，算什么？景玄看着他们狰狞的嘴脸，他脑中第一个念头闪过的就是禽兽，不，连禽兽都不如。
就在刚才他还在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而现在他才彻底的明白，身为弱者只能被强者们所蹂躏，就算是偶尔能见的一丝光明，也是黑暗前的诱饵。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成为别人的玩具，或者，只能被世界所唾弃。
这样的存在，他不需要。
他不甘心。
“感觉不甘心却又无力反抗是吗？真是可悲”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深巷里，却如汪洋大海上的一棵救命稻草，景玄意识里的第一反应便是，他要抓住这棵稻草。
顺着人群的夹缝，景玄看到一个白衣少年蹲在墙头上，他看不清这个少年的脸，但却感觉到他嘴角上的一抹轻笑。
他似乎也觉察到景玄的目光，身子一晃便从墙上跳了下来。
他穿过那些人的身体来到景玄面前，用一种近乎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魂灵”景玄惊叹着，同时他也看清了这个白衣少年的脸，刀削般的面孔，细碎的短发，一双总是带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目光的眼睛。
毫无疑问，除了景玄，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白衣少年不紧不慢的俯下半个身子，对着景玄说：“只要你求我，我就救你”
无可厚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条件，只要景玄张张嘴，他就可以不受这种凌辱或许还可以捡回一条命。
但景玄却说：“救我，这是命令。”白衣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果然，果然……”
景玄虽然不知道他在果然什么，但能说出刚才的话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以他现在的处境，求人家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用那种命令的口气。
当他想说些软话的时候，白衣少年却把手伸到他的面前，面露微笑：“那，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力量？什么力量？”
景玄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从那些人中挣脱开一只手，两人的指尖碰触到一起，立时绽开一道白光，白光冲上天际，与星月共光辉。
虎子被这突然亮起的光芒所吸引，奇怪的问：“这是什么光？手电筒吗？”立刻有人回答：“好像是从我们中间升起的……啊？”有人开始尖叫“什么人，怎么突然有个人站在这里？”随着他的惊呼，众人也发现在他们中间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一个白衣少年，这少年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双手戴着一副红色的手套格外醒目。
“虎哥，又给你送来一顿美餐呀，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外国人。”虎子用垂涎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白衣少年，搓着双手说：“两个人都这么俊俏，我该从哪一个开始呢。”“那就从我开始吧”白衣少年说。
“啊，好啊”虎子放开景玄朝他走过去。
白衣少年摘下手套，歪着头说：“那我是先脱衣服，还是先脱裤子？”虎子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嘴都笑成了牡丹花。
白衣少年没戴手套的一只手慢慢的放到虎子的嘴上，轻轻的蹭了一下“那你就先死吧”“死？”虎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股电流从嘴上窜到脚底，可怜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却早已断了气息。
众人见虎子倒下，愣了片刻后立刻抄着家伙冲了上来。
“小心”景玄提醒说。
“渣滓而已”白衣少年面露轻蔑，景玄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动作，那些冲上去的人就纷纷倒了下去。
“厉害”景玄睁大了眼睛感叹道。
夜晚的风吹来，白衣少年慢慢戴上红色的手套，俯身拿起一件衣服扔给景玄“你这个样子，有勾引我的嫌疑。”
景玄哼了一声，接过衣服穿上。
“你是谁？”
“我嘛，魂灵啊”
景玄打量了他一下“看样子你不是普通的魂灵。”
白衣少年使劲点了点头说：“嗯，应该叫做飘灵吧。因为比那些魂灵更高级一些。不管是魂灵还是飘灵，因为没有身体，所以不能够伤害人类，即使有再大的力量也无所作为。”
景玄说：“那你现在……”
白衣少年转过身，调皮的一笑：“所以才要感谢你哦。现在，我终于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他将手放在眼前，手上立刻生出一团雷电般的闪光。
光芒照映着他的脸庞，他带着一幅憧憬般的笑容说：“这份力量，这份力量……嘿嘿”
景玄还没完全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白衣少年的声音已飘出很远“再见了”
“喂”景玄大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白衣少年停下脚步，侧过头说：“这种东西，我还真没有想过。但是，既然是你问了，那么就叫灵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