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心灵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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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路篇(4)

三曰“情寄敬老院”。这是我在乡镇很看重的一项任务。人生都有年迈时,我的父母、岳父母应该说有子女孝敬,能颐养天年,晚年还是历尽了身心孤独和不能自理时的窘困之苦,这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一种愧疚和不安。忠孝两全是我深深渴求的最大心愿,两全不全也成了我的永久遗憾,我潜心已久,定要办好乡镇敬老院。

为让工作落到实处,乡里指定专人具体抓,自己亲自抓督查,目的要让老人们处处感到有温暖。衣着上冬有棉,夏有单,平时有替换;饮食上多调剂、多花样,每周有食谱。自己有时间,到敬老院看一看,和他们拉拉话,聊聊天。老人们感觉挺温暖,自己感觉也舒坦。

对于散居鳏寡孤独老人,上级要求所在村庄必须落实养护措施,再由包点干部定期深入查落实情况。村里确有困难由乡民政直接资助,保证养护有人管。和风细雨感人心,一些有名的因孤苦形成的“难缠户”,通过把温情送到家,都成了知情达理的明白人。

写写这段故事,寄托了我夙愿。现在我们讲孝廉,做实事,做善事,这是社会的进步。扶贫敬老是乡镇的本职工作,不值得渲染邀功。时代发展了,我们应该把民生问题常挂心头,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也影射了我们的道德准则。我想,我们为之不懈的追求奋斗,最终是为了什么?父母养育了我们,给了我们生命;人民养育了我们,给了我们权力。我们要反哺他们,反哺我们的父母,这也是我想表达的终极意愿。

四曰“煽旺火”。在乡镇,我还红红火火煽了一把旺火。那时正是农村改革不断深入发展的时期,农村和农民焕发出活力,改革激发出极大的生产积极性。为了展现改革给农村和农民带来的新生活、新变化,省委宣传部、文化厅在山西电视台《五彩缤纷》栏目举办农民演唱会,要求各地市组队参赛。不知何故,市里竟选上了岱岳乡,此举关乎朔州声誉,自己感到压力奇大,推却再三,均被婉拒,无奈之下,只得勉为其难披挂上阵。好在乡里有一批文艺骨干,在他们的鼓动下,心怵稍安,下定决心,拼个样子。

把流散的文艺人员收归以后,大家首先遇到的问题是选材。对于门外汉的我,更是一筹莫展。于是和大家商量,拿出三五天时间,人人出主意、想办法、提意见。市县也给予这次活动以非常关注,市里专门派出由文体委科长带领的有关人员驻乡指导,愈见刚建市的上上下下都寄托了希望,这反而令我愈加不安。总归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几经磨合,几经取舍,大家把兴奋点集中在搞一台红火喜庆的节目上来,时间又逢春节临近,晋北地区有在春节垒旺火接喜神的习俗,何不煽它一把旺火,给全省人民带一旺喜气!

题目选定后,只是觉得不知如何下手,乡里的土创作家们有其心,无其力,最后觉得还是请专家指导为好。经联系,我们请到了山西省群艺馆的王莉老师和山西省著名作曲家李京利老师。王莉老师编排舞美,李京利老师编词作曲,这样才把基调基本定了下来。

想不到拼凑起来的队伍不好团弄,经常出现小小波折,还得“软硬兼施”做思想工作,折腾了一个月才逐渐理顺。时至年关,人心思散,于是决定让大家回家过年,约定正月初五赴省参赛。这时的我却真正觉得骑虎难下,过年无味。

初五一早,我匆匆赶到集合地,却见到一干人马已经齐刷刷整装待发。姑娘和小伙子们不愿放过难得的在电视上露面的好机会,见此情此景,我心里涌动起一股势在必得的豪迈气。大家一路欢歌到达省城太原。

那时风气尚好,各队都带了些土特产分送给评委们,有红枣,有核桃,五花八门。我是奶粉加麦片,一人各五袋。评委们都是正襟危坐,异口同声:认真参赛,不徇私情。既然如此,也就心歇,一门心思巩固成果,力争进入决赛圈,元宵夜晚上名次。

为了扩大影响,自己策划在《山西日报》和《太原晚报》上分别发表了关于朔州市山阴县岱岳乡带来红火节目的宣传报道,升温造势先胜一筹。时在岱岳乡蹲点的省建设厅宋文郁厅长也带着水果前来慰问助阵,大家深受鼓舞。现为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当时为山西电视台文艺栏目当家花旦主持人的李平女士主动以老乡身份示我写一段渲染岱岳乡的主持词,由她营造气氛。这在电视台规定台词固定不能随意变更的情况下,无疑是极大的关照。一时情激,油然在胸,在决赛时刻,自己悄然把拟好的主持词递给李平,于是“欢天喜地迎盛世,红红火火过大年;朔州人民寄祝福,改革开放换新天;塞北儿女多豪情,齐心敢为天下先;旺火煽得人心畅,喜度元宵吉祥夜。”这首词恰好地烘托了现场气氛。朔州市的《煽旺火》通过荧屏响彻山西大地,岱岳乡的发展变化成了现场话题。当宣布获奖名次念到岱岳乡荣获一等奖的时候,自己还在紧张中没清醒过来,直到有人提醒上台领奖我才缓过神来,急忙招呼乡党委副书记上台受奖,自己则圈在座位上只有松口气的份儿了。由此我也体会到搞一台像样的文艺节目原来是如此之难。

另外,我在乡镇还真真实实“放了一把火”。1989年12月31日,全县工作评比,岱岳乡名列前茅。傍晚时分,我开会归来,兴冲冲路过乡门口,看到机关大楼和连在一起的乡办景明商场窗明几净,乡同仁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一片激情,大家都在感受着丰收的喜悦,我情不自禁地和每个人打着招呼,沉浸在收获的快乐中。元旦到了,希望同志们好好休息欢度佳节,也下意识地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谨防灾患,过个平安祥和新年。而后轻轻松松回了家,享受难得的天伦乐。

往往事与愿违,带着轻松的心情入睡不久,一阵凄厉的警报声划过夜空,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紧迫的敲门声,心中不由一紧,来人通报,商场失火了!顾不上披挂,顶着严寒单衣单裤直奔火场,只见一、二层商场部分已经火海一片,消防队员正在用水炮灭火。自己呆立在一边又急又气,形似冰雕。稍加镇定之后,立刻吩咐乡干部们分兵把口,现场警戒指挥,防止火势蔓延,发生其他意外。在消防官兵和在场干部、群众的奋战下,不到两小时,大火扑灭。虽然过火面积不大,货物也大都是一些滞销日用百货,但终归是一场惊动县城的大事故。经消防技术人员鉴定,起火原因是由于售货员用电热毯御寒未断开关引发火灾,属责任事故,有关方面指示追查分管领导与直接责任人。我想,作为主要领导,首先负全责的应该是自己,我没有去追查其他人,自己向县委作了检讨。好在损失不大,更庆幸没有伤人,几天后在大家的努力下,火场很快就恢复了原貌,受损痕迹全无。我对商场的经营方式进行了彻底改革,彻底端了大锅饭底盘,开展了声势浩大的乡村安全事故大检查活动,确立了领导负责制,大家在年三十还在排查隐患,平平安安过了个春节。此次事故,对我触动很大,说到底还是被一时成绩冲昏了脑袋,放松了警惕,乐极生悲。虽然事故防不胜防,但此事件确确实实给我敲响了警钟,以后负责过的地方,再未有过事故。

乡镇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段经历,它锻炼人,磨炼人,提高人。我还有许多未竟之志,我并不遗憾。时代总是在前进,后人总要超过前人,这是常规,也是自然。我们每个人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一定要坦然面对。以前儿女们常戏说我跟不上形势发展,我总有点不服气,现在我才领悟了,人永远不能自负,不管你是否曾经辉煌。

政协·统战情结

1999年,对我来说又是一个转折年。我一下子有了四个职务:市政协副主席、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公厅主任、市政协秘书长。这在当时令许多人瞠目结舌,特别是政协副主席,虽贵为副厅级,但并不被人看好。职务虽多,多数人都明白,本人要转岗了。当时我的事业可以说是如日中天,领导信任,群众满意,不少人以为我要担当新的大任了,有的故旧同仁都表示愿意一块去干一番事业。领导对我的选择也表示了质疑,年龄不到五十,他们希望我继续挑担。但我痴心不改,我有我的想法,十多年的办公厅工作,我累了……还有一个直接的原因,多少年来,我在外,家中之事,一直是妻子独自操持,父亲、岳父母都已年迈,身体不好,我把妻子留在家中,意在照顾他们。其实长期两地分居的孤独思念之情无不在我俩心中萦绕,儿女们都早早离巢而去,我俩都渴望能够厮守相聚。事业圈住了我,我只能把家务重担压在了妻子身上。每逢回家,看到妻子期望的眼神,我心满是愧疚,除了利用短短的周末把父母、岳父母们的事情安顿好外,自己最大的快乐就是和妻子相携散步……一旦遇到周末不能回家,心中堆满的是一片郁闷,对亲人们的思念胜过一切。

想到时光渐渐流逝,天命之年将近,我想到了转岗,与妻分忧。应该说我对名利一向不太计较,我高兴走自己认定的道路。最愉快的是我在相继卸去其他职务后,首先带着妻子到南方和沿海地区走了一遭,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幸福!

在政协时间相对充裕的日子里,我在周末能踏踏实实地回家了,我看到了妻子的满足,她,心静淡泊,我感受到自己做对了。

从决策机关到参政议政机关发生了角色的大转变,我年龄不到五十,正好静心研究些问题,我把它叫做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