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人人都能梦的解析(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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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匪夷所思的艺术大师(3)

以上这四点说明,就足以推翻“赤裸裸的性梦”所带来的问题——究竟那是不是指性?很显然,不是。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一点,在那种“赤裸裸的性爱梦”中,许多素材来源于我们实际生活的性经验和性印象(例如一个色情笑话或者听来的什么性经历)。说到这里,本节的核心问题也就出来了:梦在材料的选择上,肯定是根据梦境中所要表现的来决定的。说白了就是梦想表现什么,就选取什么材料(这个标准是严格符合前面那四条的)。写到这就引出了一个我曾经留意很久的问题,那也是在许多有关梦的学术著作中都极少关注的一个问题。

既然我们目前的主流说法都认同梦产生于原始欲望,并且基本也都同意是本我作为主导而发起的,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忽视本我的特质——简单而原始的。所以在这种性质核心的驱动下,许多曾令我们纠结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例如我们前面说过的“一个女孩梦到和自己讨厌的人做爱”,这个梦似乎是根本没道理的,借用那个女孩的话:“那么恶心的事儿……”的确,很恶心,根本不用考虑。但是,假若做爱就能解决掉很多麻烦,那么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呢?若你用道德、社会标准、人类制定的那些制度来权衡这个问题,恐怕一定会是“不做爱”。但如果从本我的角度来看这个事情,我认为将一定得到相反的答案。

本我,所遵循的是“快乐原则”,对于麻烦的事情所采用的态度是尽量避免或者逃开的,而梦又通过凝缩把所有当时导致不开心的“麻烦的”“讨厌的”事情全部放到一个人身上,同时意识还很清晰地明白那个男人(在这个梦中不仅仅是借用了躯壳,同时还具有象征意义)的最终目的(做梦的女孩的肉体),那么,就用做爱来结束这一切吧,这能终结掉所有麻烦和讨厌的事情。

但是,这不代表着就是本我完全占了上风,还是要区分开一点的:在这个梦中所呈现出的做爱,同做爱对象一样,也仅仅是一种象征罢了,象征着终结、完结。其目的就是结束掉那些讨厌的、恶心的东西(事、物、人)而并非是性欲的那种做爱。回过头来再说那个梦,其核心潜意我在前面章节中所说的:远离麻烦。如果你能搞清楚这点,就很容易自己分析判断“所有的梦都是以性为出发点”这理论到底是真实的,还是片面的(如果此时你还把肉体论搬出来说事儿的话,那我除了对你的理解力及智商深表同情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看,梦的表达方式很出乎意料吧(其实也并非是不按牌理出牌,而是换了个角度而已)。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梦对于其他细节方面是怎么表现的吧。

2.角色

先来说梦在人物定位上的标准。

在这里请允许我引用自己在编译《梦的解析》时所写下的一段注解:

请读者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假如你想写一本历史小说,并且里面涉及公众耳熟能详的人物,那么你一定会为那位历史人物设计对白。比方说你想写三国时期,若你让刘备说出张飞那种类型的人物台词很明显是不恰当的——即便你不遵循那个时代的语言方式,你也一定不会让刘备暴跳如雷地大吼“那厮”一类的语言。原因很简单,这不符合人物形象——尤其这是大家都公认的形象。其实我们的梦在塑造人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同时还很强调梦境中的环境影响等,否则严肃历史题材电影就成了搞笑电影。所以梦都会以一种“模仿”“接近”“类似”的方式,把实际人物按照梦中的场景重新“包装”并且加上对其的印象,然后再把他人所具有的一些特点融入包装好的这个形象中——有时候这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但是长相却是两者融合、三者融合,或者干脆就用某个最近接触的人物形象来作为躯壳——目的是注入混合人格。简单地说,梦在人物定位上秉持的就是这个原则。

接着这段继续。

梦的这种选择其实是最简单的,也是最省事儿的,这样梦就不必费尽心机地去重新构架陌生人了,只要沿用现成的人物,并且对人物加以足够的主观改造即可。虽然我们的梦出于营造环境气氛的目的,也会有路人甲、匪兵乙之类的龙套出现,但是从严格意义上讲,那些龙套甚至不能算是人物,只能算是背景。而这些背景即便突然消失了也无所谓——假如“剧情”真的需要他们消失的话。

比方说你梦到自己在超市购物,超市里人山人海。假设这梦是个恐怖的梦,而此时需要人群突然消失,那么他们就真的会消失。因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让你感受到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他们所代表的只是一种“自己身处于某个场合”的意义,而非具体形象。

再来说梦中的特定人物。

特定人物大多有贯穿“全剧”的外形,但在很多时候这个人物的“内质”部分会根据梦的需要来随时进行转换——这就好像传记类型的影视作品中的主角一样:童年由A演员来演,少年由B演员来演,青年由C演员来演……假如演员始终是一个人——那是《哈利·波特》系列!一般情况下很少见。而梦对于角色“内质”的转换也是人物传记影视作品中那样的——根据需要来转换。比方说我那个“恐怖诡异的梦”中女学生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在外形上她所采用的是一个我未曾谋面的高中生,同时剧情也需要她以我同学的身份在最初出现,并且参与到鬼屋留宿那一段中。这样当我进行了身份转换后,由这个不变的女学生作为继承角色来把剧情接续下去。而到了梦的中后期,女学生的原本定义则被抽离后重新注入了新的“内质”,她的身份也就有了新的定义——变成了“不负责任的”编译者们。同样,这也是剧情的需要。

不过梦中所出现的那些“角色”,除了那些现成拿来用的,还有虚拟或者复合类型的人物出现。

虚拟的我们放在后面说,因为那个表达起来比较麻烦,容我想想。我们先来说复合类型的人物。

复合类型的人物就是把几个人合为一个人,只是梦在选取的时候会以自己的标准来进行复合。这也是我们着重要说的。

梦其实是很怕麻烦的,能简单就简单,绝不拖泥带水唧唧歪歪地运作,角色设定上也一样。就拿我妈催我结婚的例子来说,假如梦中出现她站在我面前催我结婚的镜头,那么接下来的画面绝对不会是我爸跳出来对我说同样的话。就算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会这么做,但在梦中绝无可能出现。为什么呢?因为梦直接把我的父母合并了,合并为一个角色。如果我妈在“催促结婚”的态度上鲜明且强烈一些,那么梦中出现的是我妈;假如我爸在这个问题上给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那么梦中出现的是我爸。但是他们同时(或先后)跳出来跟我说同样的内容的事情,在梦中没可能发生。

还有,例如在“请家长”的梦中,我把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合并了。用中学老师的身体及对曾经的我的态度,表达出了小学老师才会采用的解决问题方式,这也是一种合并……我估计有读者没看懂这段的意思,让我说更细一点儿吧。

为什么会这么合并呢?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老师,还有别的原因。那位中学老师是我所讨厌的对吧,而小学时代被告知请家长,也是我所讨厌的(还有恐惧成分)。我为了让自己梦中恶毒的报复理由更为合理(前文提到的合理化),所以梦就把我所讨厌的人又进一步让他说出我所讨厌的事儿,这样就使得那位老师成为了具有仿同性质的复合型人物:中学老师+小学老师的部分特征。而且细想起来,梦这么做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假如一个中学老师动不动就叫嚣“请家长”,那只能证明这位老师很失败。

刚刚回头翻了下,我发现似乎前面的一些梦例对于这点儿都不够鲜明,所以我决定从《梦的解析》原著中摘抄一个经典梦例作为我们的说明部分。

先来介绍弗洛伊德做这个梦的背景。

在1897年的年初,弗洛伊德得知他任教大学的两位教授推荐他升为副教授。弗洛伊德当然很激动(在当时的维也纳,教授的地位相当于半神,而副教授则可以算是四分之一神……)不过接下来他又冷静了下来,因为维也纳大学对这类推荐不见得都会采纳。而且弗洛伊德也看到一些比他年长得多的同事依旧在苦熬着,他认为自己比起那些资深同事也没什么值得特别夸耀的,所以他曾对此表示过自己的意见:“我决定不去奢望了。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而且即便没有那种头衔,也一样活着……也许那葡萄是吊得太高了使我难免有酸葡萄心理吧?”

这事儿之后不久,某天晚上一位被称为R先生的朋友来找弗洛伊德闲聊,这位R先生好多年前就被推荐了,但是至今都没能获得升职。后来R先生对此忍无可忍,直接逼问上司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犹太人而不能获得升职?上司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弗洛伊德正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推测自己很可能也升职无望——因为他和这位R先生同样是犹太人,甚至还是同一教派。

当晚,弗洛伊德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早上他记下了这个梦的两个重点。

这个梦给了我两个极深刻的印象:

一、“我的朋友R先生变成了我的叔叔,并且我对他的感情很深”。

二、“我近距离观察他的脸发现有些变形,似乎脸拉长了,腮边都是黄色的胡子,看来很有特色”。(梦的其他部分弗洛伊德略去了)

我对这怪梦的解释过程如下:

次日早上我回想这梦时,自己都觉得好笑:“嘿!多无聊的梦!”然而,我却始终无法释怀,而且整天在想这件事儿。终于到了晚上,我开始自责:“当我对病人做的梦解析时,如果病人告诉我他的梦太荒唐、无聊、不值一提时,我一定会怀疑其中必有隐情,而非探个水落石出不可。现在,这种深究的态度我也要用在自己身上。我所认为不值得一提,也许正代表着内心一种怕被分析出来的阻力。“嘿!可千万别让自己跑掉!”

于是我就开始动手了。

“R先生是我叔叔”这是什么意思?我仅有一个叔叔,名叫约瑟夫(弗洛伊德附注:事后我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克服了对分析自己的阻力后,我的记忆竟然很奇怪地对自己说,我只有一个叔叔,其实梦中的叔叔就是他。而事实上当我完全清醒后,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一共有5个叔叔,只是我最喜欢其中一位罢了)。

关于这位叔叔,说来也可怜,30多年前一时为了多赚点钱,竟触犯法律而被判刑。我父亲为了这件不幸的事在几天之内头发都变白了。他常常说约瑟夫叔叔并非一个坏人,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大呆子”。那么,如果我梦见R先生是个大呆子,这种论调是毫无道理的。但我确实在梦中看到那副相貌——长脸黄须,而我叔叔就是一个长脸加上两腮长有黄胡子。至于R先生却是黑发黑须的家伙。随着岁月流逝黑发会变灰,而胡子也一根根地由黑色变得红棕然后成为黄棕色,最后变成了灰色。R先生目前的胡子颜色正是连我看了也伤心的这副苍老颜色。在梦中我仿佛见到了R先生的脸,又重叠了叔叔的脸一般,就像复合照相术——高尔顿擅长把几张酷似的面孔重复感光于同一张底片上。由此看来毫无疑问,我心中认为R先生是个大呆子,就像我那叔叔一样。

至此,我这份解释仍看不出任何苗头。我想其中一定还有某种动机,使我毫不保留地想揭发R先生。然而,事实上很明显,我叔叔是个犯人,但R先生可不是什么犯人……对了!他曾经有一次因为骑自行车撞伤了一个学徒而被罚款。难道我也把这事算在这里了吗?这种对比未免太荒谬了吧!这时我又另外想起在几天前,我和另一位同事N先生的对话。其实,谈话内容不外乎是升迁的事。那天我和N先生在街上偶遇,他也曾有过晋升提名。他听到我最近被推荐为副教授的消息后就恭喜我,但我告诉他:“你可不能再这样揶揄我了,其实你知道我只是被提名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于是他稍带勉强地回答:“你不能这么说,我是自己有问题才升不上去的。难道你不知道那女人控告我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那宗案子其实完全是一种卑鄙的勒索。当时我是因努力使那名被告免于被判刑而招来的麻烦,很可能这件事深深地印在部长的记忆中。而你呢?你可是完全清白的呀!”就这样,我又从梦的解释、趋向中引出了一个罪犯人物,我的叔叔约瑟夫象征了我那两位均被提名而未晋升的同事——一个是“大呆子”,一个是“罪犯”。现在,我也才明白了这梦之所以需要解释的地方。如果真的因为宗教歧视的原因,导致R先生未能晋升,那么,我的晋升也一定是无望了。但如果我能找出这两位同事之间,我所没有的其他缺点,那么我的晋升就不受影响。这就是我做梦的程序。

梦使R先生成了大呆子,N先生成了罪犯,而我却既非呆子,又非罪犯,于是我就大有希望获得晋升良机,而不必再担心R先生告诉我的那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