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和那个人闲聊:不仅仅是个开场,同时也代表着我曾经和那些编辑聊了很多话题。由于实际中我和编辑们聊的话题很广泛,所以梦中也就没具体表现出都说了些什么——或者说,也许有,但是梦里没为此而特地展示出任何重点——否则我肯定会有印象(因为这个梦是醒来后立刻记下的)。
2.拥挤:这个前面说过了,不再重复。
3.人群的散开:这具有双重含义。一是我在堵车期间曾经胡思乱想我所乘坐的车变成变形金刚,把那些拥堵的车辆都弄一边去,这样我就能够畅通地向前开了;二是为了衬托出下一环节,这点放到稍后再说。
4.用大便写字:实际上来自于最近印象,仅此而已。大便在这里不具实际意义,仅仅作为书写道具。
5.我拉着那个人跑到高处:这源于我对那众多出版社和出版公司中的两家比较好感(其中一家送我的那本书我很喜欢——就前面所提到的那本书),并且因此想过:如果将来有机会也许应该和他们合作试试看。
6.俯视疯子所写下的,并且那个人看出内容而我没看出:其实“俯视”,在这里就是指“看书”(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看书都是俯视),而所俯视的内容就是我所喜欢的、有关经济金融类那本书。至于“那个人看出书的内容而我没看出来”则是掩饰——掩饰这个梦的愿望。
7.悍妇出来骂人:这完全来自生活中的印象,对此没做任何加工,同时也是一个转承部分(总结这个梦的时候会说明这点的)。
8.“那个人”拍照后,并且拿着照片让我签名:指那本书是我写的。
9.周围人都在注视我,而我很不好意思:……当然不好意思了!直接把人家的书都据为己有了。
好了,至此,这个梦全部解完。下面让我们来整合并且总结一下吧,同时也会说说在这个梦里“校正”的作用。
这个梦的愿望没有压力释放问题作为“背景”,而是一种因“个人印象而衍生出的贪婪”为主导,所以目标大致上是想侵占一份名誉——把我所喜欢的那本书据为己有。这个愿望没有压力存在的那种迫切,也就不够强烈,因此梦中的各种元素似乎有些不稳定(在做梦的同时就意识到了)。所以虽然最终达成了“据为己有”这一愿望,但是不能否认,这是“校正机制”强行拉回来的结果,否则这个梦很难说最后是哪一种愿望被满足(但这个梦绝不会变成第二个“破碎的梦”。因为“破碎的梦”之所以破碎,是出于两种互相抵触的原始欲望,而在这个梦中,虽然也有多种愿望若隐若现地露了个头,但是这几种愿望之间并没有对立关系,也不存在冲突)。因此,由于并没有一个“迫切需要被释放的压力”,所以这个梦有着一种“游移倾向”(梦的原始愿望不够强烈),在整个梦中才会有些类似于干扰性质的元素融入其中(出现了诸多可以延伸的线索)。那么干扰因素都有些什么呢?很显然,“拥堵”问题不足以成为干扰因素,这个“最近印象”充其量也就是个元素而已;而剩下的三个元素:“墙上的大便诗”和“悍妇与窝囊中年男”,以及“未来与某些出版社合作”也许有成为这个梦原始愿望的可能性,但是归根到底,假如因此而产生某种愿望的话,恐怕相比较而言,的确不如“把别人的荣誉据为己有”更为靠谱(悍妇的出现本应干扰“剧情”,但是非常有趣,在梦里只是简单地展示了下然后就放开这个场景又回到“据为己有”核心去了,所以这使得在梦结尾处,悍妇的出现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这拜“校正机制”所赐。同样,我拉着“那个人”离开人群也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我对与某家出版社未来合作的倾向——但这种倾向并不够鲜明,而且我也尚未做出最后决定)。所以虽然中间出现了几次干扰,但是最后由于校正机制的“纠偏”,这个梦还是被拉了回来,直奔“侵占荣誉”而去。
在这里要借这个梦多说几点原来未曾提到的问题:为什么大便这个事件没有被伪装和转移,而直接在梦里呈现出来了呢?还有悍妇的问题也是这样,悍妇完全就是我在生活中见到的那个女人,并未做任何伪装加以掩饰。难道说,在这个梦中,梦的伪装能力突然失效了?理由很简单:无须掩饰。
那些事件虽然令我印象深刻,但是并非是针对我发生的事件,所以对于那些场景的印象,梦直接把人物和形式还原了,没必要去伪装什么——因为那不是我的错或者我的问题……从这点我们可以看出,梦是非常自我的,对自身之外的那些既不关心也没有什么责任感。所以,如果不是来源于巨大压力所造成的梦,那么梦中的很多元素虽然依旧有着凝缩性质(包含大量的信息),但是并不会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尽心尽力地去伪装它们——与我无关就不值得为此去费劲(此时凝缩还是在起着作用,比如说人群散开,则暗示着我的作品脱颖而出——虽然那本书并不是我所写的,但是梦里很“自然”地就给自己加冕了这一桂冠——只是手法上用暗喻,而没有直接表示出来)。
现在想必很多读者都已经明白了“校正机制”如何发挥作用的,同时也大致了解到了该机制是如何维护某种原始愿望,并且促使其最终在梦中得以实现的。不过梦的校正机制在绝大多数时候并非像这个梦中这么明显,因为元素之间的相互干扰以及这种带有“游移”性质的梦相对而言没那么多,但梦的校正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因为我们的每一次“愿望达成”,都有校正机制为其护航。
写到这里,似乎梦的运作部分都说完了。但其实没说完(也不可能说完),所以就有了下一节。
三 还有
我们足足花了十几万字来说明梦运作中的各种机制以及大体上的一些情况,如果你全看完并且看懂了,也别沾沾自喜认为至此你就是解梦大师,因为实际上没有解梦大师。这么说不是我故弄玄虚,而是实情。至于为什么,在此我要再强调一下在最初我们所说的那句话:潜意识是个进程。在这种进程的状态下,解释是永远跟不上的,所以我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心理学书籍永远只会有一个分类:入门。”因为太多太多的来自于人类心理的问题,我们至今都还未搞清楚,所以梦作为一种隐喻性质的心理现象,想彻底搞懂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因为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限制住我们的思维——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很无奈)。
好了,这一节并不是为了感慨,是为了做一些补充的,所以让我们来说些实质性问题。
问题1:为什么梦的呈现会以画面为主导,而不会是语言或者文字?
除去显而易见的“画面最直接”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不容忽视,那就是画面的信息含量远远高于文字或者语言。前面我们说过,每一个梦中的场景都包含有大量的信息,这些信息绝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印象,而非实际情况。也就是说,这些画面其实是在表达我们的看法与感受。同时,在这种以画面为梦境主导的情况下,也更加容易隐藏住某些我们希望加以隐藏的内容。所以,即便是我们曾看到对我们造成冲击的文字,或者听到对我们造成冲击的语言,在梦中也并不会以语言或者文字呈现,而依旧会是画面。
问题2:有没有梦是完全没有任何含义的,仅仅是随机的画面呢?
这个问题是我一直在查阅各种资料、参考各种论文所要找的,但是这类的资料和记载几乎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我认为,这种梦应该是存在的,但是并没有被我们记住(或很难被我们记住,因为不具有实质内容)。所以对这类“凝缩展示出最近印象碎片般的梦”,我没办法在这里加以任何说明(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对此也只字未提)。
问题3:在生病的情况下,会不会有因病的纯肉体反应的梦出现?
一定会有的,但是那并不代表生病的情况下就完全是肉体反应的梦。实际情况是:即便在我们病得很重的时候,梦依旧会是多姿多彩的。关于这类梦的书籍大陆市面上就有,也可以通过本书最后的参考书目中找一些来看。由于个人口味不同,所以我就不自作主张推荐了,请有兴趣的读者自行选择。
问题4:那么生病情况下来自于肉体反应的梦也会是愿望的达成?
是的,请看我摘录于《梦的解析》中的两段:
例一,选自《梦的解析》第三章
我的一位女性病人曾做过一次不成功的下颌手术。受医师指示,她每天一定要在患病的脸颊做冷敷。不过她一旦睡着了,经常会把那冷敷布撕掉。有一天,她又在睡中把敷布拿掉,于是我说了她几句,想不到,她竟对我说:“这次我实在是没办法,因为那完全是由夜间所做的梦引起的。梦中我是在歌剧院的包厢里,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表演。突然间我想到梅耶先生正躺在疗养院里忍受着下颌疼痛的折磨。我就自言自语道:“‘既然不是我下颌疼,那我就不需要这些冷敷,所以我撕掉了那些冷敷布。’”这可怜的病人所做的梦,让我想起当我们置身于不愉快的处境时,往往口头上会说:“好吧!那我就想些更愉快的事吧!”而这个梦也正是这种“愉快的事”。而那位在患者梦中“下颌疼痛”的梅耶先生不过是病人偶然想起的一位朋友而已。
例二,选自《梦的解析》第五章第三节
“我骑着一匹灰色的马,最初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似乎我在硬着头皮练习。然后我碰到一位同事A先生,他也骑着一匹装有粗劣饰带的马。他笔直地端坐于马鞍上,并提醒我某件事情(可能是告诉我那坐鞍很差)。现在我开始觉得骑在这匹十分聪明的马身上,非常轻松自如;我越骑越舒服,也越觉熟练。我所谓的马鞍是一种涂料,整个涂满马颈到马臀间的部位。我就这样在两驾篷车之间骑着,并想摆脱掉他们。当我进入街道有一段距离后,我转过头来想下马休息。最初我打算停在一座面朝街心的小教堂前,但我却在距离这所教堂很近的另一所小教堂前下了马。旅馆也就在同一条街上,我可以让马自个儿跑去那儿,但我宁可牵着它到那儿。不知怎么的,我好像认为如果骑着马到旅馆跟前再下马会太丢人,在旅馆前面有个雇童招呼我,他拿着我的一本札记向我调侃其中内容,那上面写着一句‘不想吃东西’(并且底下用双线加注),再下去又另有一句(较模糊的)‘不想工作’,这时我突地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城镇,在这儿我没有工作。”
从这个梦相当明显地可以看出:是来自于痛刺激的影响。就在前一天我因长了疔疮而痛苦万分,后来竟在阴囊上方长成一个苹果大的疥疮,这使我举步维艰疼痛万分。我全身发热、疲惫、没有食欲,再加上当天工作繁重,使我整个人濒于崩溃。虽然这种情况并未使我完全不能行医,但由于这病痛的性质与发病部位,至少有一件事是我肯定无法做的,那就是“骑马”。而就因为“骑马”这活动使我构成了这个梦——一种此刻对病痛的最强力的否定方式,事实上我根本不会骑术,我不曾做过骑马的梦。而活到现在我也只骑过一次马。还有,无鞍骑马,那更是我所不喜欢的。但在梦中,我却骑着马,就好像我根本没长什么毒疮似的。或者说,“我之所以骑马,是因为我希望自己并没长疮”。由这个梦的叙述我们可以猜测,马鞍其实是指能使我无痛入睡的外敷膏药。也许由于那疼痛缓解后的舒适,让我最初的几个钟头睡得十分香甜。以后痛感又开始加剧,而使我几乎痛醒过来;于是梦就出现了,并且抚慰地哄着我:“继续睡吧,你不会痛醒的,你既然可以骑马,可见并没有长什么疮,因为怎么可能有人长了毒疮还能骑马呢?”梦,就这样成功把痛感压制下去,而使我继续沉睡。
问题5:我曾经梦见考试不会做题,惊醒了,这也是愿望的达成吗?还有,我梦到自己几乎全裸在街上,很丢人,也是愿望的达成?
这正是我们下一章要说的问题。在下一章中我们探讨那些几乎每个人都曾做过的、典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