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废都后院:道不尽的贾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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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题画扇面

那天晚上,我正在大堂帮平凹复印文稿,平凹的手机响了。

平凹说:“要来人。”

我问:“是谁?”

他说:“是河声。”

我开门迎进河声。随后,陆增远也进了门。

河声走进门就叫苦喊累,说:“这对胖人是一种折磨。”

见他说话喘不过气,我就说他:“你胖你累,你还先上来?”

河声喘着粗气:“我是一步跨两个台阶。”

增远说:“闲话少说,先让亲人看画。”说着,他拿出一个扇面。只见扇面上画满山水,题款是:“隐居山巅处,置身云物外。”

平凹一看,立即反问:“山巅怎能隐?身外有何物?”

我说:“问得好。”

平凹说:“这一看,就是河声的。”平凹品评着扇面上的山水画,指着山林说,“这一部分好,要分,我就只要这一部分。”平凹又指着题款,“这写的啥字,不好,像是×××的字。”

河声说:“你不要瓤我。”

增远也说:“我俩在路上还说×××呢,这就用上了。”

平凹又对增远说:“你给我的《金刚经》好,这字不好,还不如河声的字。”

河声说:“你又打又砸,我不知该咋办了。”

增远说:“请亲人给写四个字,珠联璧合,给后人留下来。”

平凹高兴,先进画室。

我们三人,鱼贯而入。

平凹写,他俩看,我拍照片。

平凹写完,河声念道:

“山中岂能隐,身外何有物。”

观河声先生画语嫣然而笑,遂亦题之。夜在壬午六月大堂上,时有增远,河声,鲁风诸兄。平凹(印)

我和增远,河声,齐声叫好。

平凹更为得意,他说:“你看咱这字,多好!你看咱这排列,多好!”

河声说:“这是给后人留的,当然得好好写了。”

这是2002年7月9日的一则记事。

其实,平凹题画扇面这并非第一次。

早在1996年10月,安康友人谭宗林送平凹8幅魏晋画像砖拓片,他为感念友人相送之情,题画扇面3个。

一个钟馗。另一个仕女。再一个是长安画派先驱赵望云先生的三子赵振川画的山水,平凹题词:“躺卧望云,一喊振川。”

2000年冬,平凹又为夏坚德女士题写扇面。平凹写的是:“夏天里一扇在手,身不出热汗。人生中有德者,每临大事而不惊出冷汗。庚辰岁末,在夏坚德家见此日本小扇,顺便写出,供一笑,时西安,雪梅在旁,天则奇冷。贾平凹”

同年12月14日,我在平凹的画室看见他画的一个扇面,是两只色彩不同,反向站立的梅花鹿,旁边有一棵大树。他把这个扇面放在“罐者观也”的大罐之上,可见平凹对他的这幅杰作喜爱有加。尽管它高高在上,也很显眼,但是,一般人怎么会注意到它呢?

2002年11月10日,我和燕玲陪张萍萍去太白大堂看望平凹,发现他刚刚自制了一个扇面,上面有他手握毛笔的自画像,题写的文字是:“自画像。平凹,壬午初冬。壬午年之夏季与秋日,平凹写作多中短篇小说,完成着自己的一次文学转变,画此图以纪念。”

平凹在《病相报告》完成之后,写作转入中短篇小说,他兴致盎然,几乎与1985年前后集中写中短篇时的状况相似,但感觉与那时又截然不同。收编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听来的故事》中的《阿吉》、《猎人》、《玻璃》、《饺子馆》、《阿尔萨斯》、《库麦荣》等,就是这一时期平凹“完成着自己的一次文学转变”的作品。与这部著作中《前边的话》相比,平凹用偏爱的扇面记录此事,也算是别出心裁,独创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