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公主结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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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忘记你最早要到来生(月儿)

1

柏油马路渐渐热闹起来,行人头顶零星雪花,说说笑笑而来,又纷纷扰扰而去。滚滚车轮亦在上班时间到来前,消失了踪迹。

苁蓉依旧双手捧着为男朋友买来的早点,痴痴等在约定地点。今天是她的生日,以刘轻舟的浪漫该送她一束鲜花吧。想象帅气男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白雪翻飞中,缓缓走来,该是怎样的浪漫啊。

天色愈发阴暗,西风劲舞,雪花翻飞。温热的早餐一如裸露在寒风中的指尖,渐趋冰冷。打开衣襟,苁蓉把早餐捂在胸口,他怎么还不来?几分钟的路程不该耗去一晨的等待,是路不好,走出事了?要不,怎么连电话也不打……

焦灼慌了理智,担忧乱了目光。手机,却丢在办公室。

厚厚落雪淹没淡青色路面时,白色蓝鸟王终于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

对不起,丫头等急了吧。刚才,天丽打电话说她摔伤了,我开车送她到单位。听似轻松的口气藏不住隐隐忧伤。

天丽是刘轻舟的前女友,他为了她,忍心让苁蓉在风雪中苦苦等候。

微微点头,苁蓉压抑酸涩的泛滥,举手入怀,取出带着体温的早餐,放进刘轻舟的手心。肌肤吻合的瞬间,温暖厚实的感觉传递到冰冷的指尖。多想他伸开掌心握住她冻得发红的小手,哪怕只有一秒。

摊开的掌心,在雪花飘落的刹那,迅速合拢。能享受他温暖呵护的,只是她用胸口暖了许久的牛奶,面包,或许还有温婉可人的天丽。

我还有事,得马上走。钻进驾驶室,刘轻舟摇下窗子,说,我打过手机,你没接。

来不及回答,黑色玻璃窗已蓦然关闭,车轮在光滑的雪地飞速旋转,甩出几片残破的雪瓣后,如弹射出,越飞越远,直到溶进茫茫雪野,化做一颗随风劲舞的白色精灵。

2

丢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的确有刘轻舟的来电,看来在他心里还有她一席之地。天丽呢,该不会占满了他的思维吧。

去年今时,雪纷飞,苁蓉参加大学同学怡静的生日宴会,她不习惯热闹的气氛,便逃了出来,巧遇一起闹剧。

就你,还想追到女朋友?我看你省省吧,别理我,烦着呢。女子雪样的脸庞透着孤傲。

天丽,别生气,我错了,我改。以后,你叫我向西,我决不向东,你叫我吃饭,我决不敢喝酒,都听你的,好不好?

躲在树后,苁蓉乐疼了肚皮,天底下还有这样低声下气的男孩。那女子真不懂珍惜,如果是她,她一定会……脸,不由地染上一层红晕。

没劲,你去哄别人吧。那女子挺直脖子,甩甩长发,潇洒离去。

男孩忧郁成独立雪中的雕像。

喂,陪我说会儿话。

眼角余光扫过四周,除了失恋男孩的一张苦瓜脸,只有形影相吊的她了。

别看了,说你呢!

我?

对,就是你。

晕。苁蓉心里怪叫。刚被女朋友炒,却霸道地喊住陌生女子陪他聊天!如此荒唐,恐怕连唐吉诃德老人家都得自叹不如吧。

刘轻舟,男,二十七岁,一七八,帅哥。刚被某女甩了,因此,本人将有幸再一次为天下美丽女子提供浪漫的艳遇。今天,算你走运。怎么样?陪我聊十分钟。别想歪了,说说话而已。不管苁蓉拒绝与否,男孩如是自诩。

如此豁达,如此不可思意,如此滑天下大稽,激起苁蓉的挑战欲……

是落入陷阱,还是捕捉了天赐良机。从此,苁蓉以不同寻常的方式结缘刘轻舟,也开始她和他如梦如幻的爱情之旅。

3

今天,如果不是天丽的出现,她不会动摇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的决心。或许,刘轻舟依旧爱着天丽,她只是他疗伤的药引;亦或他本多情,同时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两个女子之间。那么,荒诞的初识早已为今天的悲剧埋下伏笔。但愿,所有不快都是幻影!她不是他奢华生命的装饰品!

短信的震动声惊扰苁蓉如烟的幽思,该是刘轻舟觉察到自己的鲁莽,来道歉吧。苁蓉笑笑,摇头,爱一个人当然要包容他的缺点,何况关爱前女友也证明他人品不错啊。

你们那里下雪了吗?郭易山。

郭易山是她刚认识的本市男子,高大,帅气,她能读懂他眼底的关爱。可她,心已他属。

呵,苁蓉嘴角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太自信,也高估刘轻舟对她的爱。

你该说我们这里下雪了。苁蓉如是回复。

唉,没歌词的脑子就是缺乏浪漫。

你引了白雪的歌词。

……

短信在指尖传递,郭易山的幽默暂时晕浅了苁蓉的幽怨。而骨子深处对刘轻舟的思念却如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欲罢不能。却因是矜持女子,不肯告诉他有关生日的点点滴滴。她本是一只小小海贝,只能把思念埋进壳子,任煎熬磨砺,任时间浸淫,任心血蒸煮,才能生成一颗圆润而滴血的惊世珍珠。

4

憔悴的白天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渐渐隐没,喧嚣的城市依然活力四射,于华灯初上时分,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夜生活,闪烁的霓虹灯也渐次跃上门楣。多彩夜晚未必能带来奇迹。刘轻舟依旧没有音信,恍如已从人间蒸发。

离下课,还有三十分钟,女生的手机铃声此起彼伏。然后,低头,含笑,按键,匆匆走出教室,楼道即刻涌来阵阵莺啼燕语,N多时间后,回教室。

流程性动作不停地被复制,演绎。

男老师以过来人的理解,宣布:今天天气不好,早点下课。

女生们迅速收拾书包,鱼贯而出。

教室外,一定等了不少护花使者。但,其中没有她期盼的身影。

蓉蓉,轻舟不来了吗?要不,我和凯文送你回家。怡静依在男友的臂弯,笑得有些诡秘。

如风乍起,惊扰一池幽怨。不用了,你们走吧。

怡静走了。空荡荡的教室如一叶孤舟飘摇在风雪交加的夜晚,而她,则是爱的弃儿。

手机没有震动,也没有响铃。刘轻舟又忙着照顾天丽吧,一缕浅浅酸涩于脑海挥之不去。

送你吗?他去接你吗?

温情短信又是郭易山的殷切问候。是巧合,还是天意?这几天,每当苁蓉郁闷时,郭易山的短信总会恰到好处地送来慰藉。

心头,掠过一丝淡淡感动。他或许碰巧在学校附近,亦或许仅仅是为了送她回家。不管怎样,她和他注定今生无缘。

谢谢,我自己能回家。

郭易山很聪明,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吧,生日快乐。

他记得她的生日!薄薄泪水在眼眶氤氲,说这句话的本该是刘轻舟,然而……

5

走出教室。如墨的天空染黑了许些忧郁的目光,凛冽的夜风穿透半旧的羽绒服,在肌肤间扫荡,旋即拂乱一头长发。这样的夜,这样的风,这样的冷,苁蓉的委屈又一次决堤。

如果去年的那场雪是艳遇的开始,那么,今天的这场雪该是爱情的结束吧。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修长的影子随风摇曳。

是他,刘轻舟。手提鼓囔囔的纸袋迎立风中,间或换手于唇间的热气中取暖,又或用力跺跺脚,以唤醒冰冷而渐趋麻木的知觉。

难道,他早就来了,一直等候她姗姗来迟的脚步?

丫头,你终于出来了,我真变成望妻石了。他的笑明朗、温暖。

浅浅暖意滑过周身,一天的惆怅顷刻间烟消云散。

拂去刘轻舟发间的薄薄积雪,苁蓉心疼地呢喃,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手机没电。这大冷的天,公用电话亭的阿姨早回家抱老公去了。

傻子,进教室啊。

喜欢在雪中等你,等我披着洁白雪花的小精灵,飘啊,飘啊,一下子钻进我温暖的怀抱。刘轻舟兴奋地舞动着胳膊,旋即俯身耳语,丫头,一天不见,想我吗?

不。委屈在眼底沸腾。

傻丫头,嘴倔。来,看看我买给你新的羽绒服。

“惜缘”!不错,是苁蓉极喜欢的那件价格昂贵的新款羽绒服,外色深兰,里色亮蓝,长及过膝,左臂袖子绣着六瓣白色雪花。昨天,她站在橱窗前,痴痴凝视,终因手头拘拮,离开。没想到只是一个眼神,刘轻舟却记进了心里。

丫头的眼光真厉害,这衣服A市卖没了,我可是开车跑了一百多公里,才在省城买来的。这不,还把咱家的马累到罢工,明天找个修理工好好收拾它,谁叫它敢耽误我接老婆下课的大事。

捧爱在手,细细品味传递着轻柔质感和温暖的羽绒服。苁蓉泪眼模糊,如果他不爱她,轻薄的衫子如何承载得住百余公里的雪中跋涉。只是,他还没记起她的生日。

我以为,你忘了我的存在。

傻丫头,怎么会呢?忘记你,最早要到来生。我嘛,注定缠你生生世世。

谁拨动了女人易感的心弦,奏出一曲溪流潺潺的天籁之音?谁的眸子如暗夜星辰,熠熠生辉、含情脉脉?谁的泪水剔透如晶莹的雪花,轻盈灵动而绵绵不绝?

颇有灵性的六瓣雪梅,也无法穿越唇与唇之间狂热的缠绵,甘愿化做一两点温润的清露,扬落滚烫的爱情之焰。

天丽妩媚的笑靥如根,植入苁蓉的记忆深处,此刻,又公然侵入原本只该属于两人的世界。眉头轻颦,逃离拥吻。

她好吗?

谁?

你的天丽。

天丽?嘿嘿,傻丫头,咱们不说她。去我家,这可是你未来婆婆的命令。

难以推辞,又何必推辞。任男友揽了楚腰,苁蓉漫步在轻风细雪中,却,一路忐忑,一路苦思该讲的每一句话。

拐角处,郭易山的身影一闪而逝,苁蓉分明看到那目光如同夜色般失落。

6

陌生门前。心,撞如惊鹿。头发乱吗?开门的是谁,他们会喜欢她吗?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慌乱间,苁蓉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心,于这吹气凝冰的雪夜渗出一层淡淡的潮湿。

心细如尘的刘轻舟用力握握她的手,安慰道:丫头别紧张,过会,只要你不骂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疑惑未解开前,门应声洞开。心,坠入无底深渊。

开门的竟是天丽!身裹浅兰色薄薄毛衫,犹如小荷出碧水,巧笑嫣然。只是,那一段藕颈仍如初见时,挺拔。

微笑绽开一半,又瞬间凝固,苁蓉水样的眸子蒙上一层浅浅的寒意。疑惑,后悔,愠怒,纠集成剑,直逼身后男子。

刘轻舟赔上一脸魅笑。

刘轻莲,小名天丽,蓉舟爱情策划专家之一。现在,我可以叫你嫂子了吧。哥,还不快把嫂子抱进来!

生日快乐!刘轻舟深情款款地捧一束火红火红的玫瑰,送给喜嗔参半的苁蓉。

屋内,怡静坏笑着跑出来,蓉蓉,天丽是我的高中同学,去年生日宴会那天,她替哥哥瞄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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