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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混蛋,你给本会长等着(3)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明,为什么针对“弑神者”公会,绝杀虞菲儿三次。

盯着斩魂这行字,郑绵绵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这样一来就真的是敌人了。

张砚正用旁边一台室友的电脑,这时也扭头谴责郑绵绵:“会长大人没说实话,大家怎么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难道是通敌叛国?”

“叛你个头,具体情况待会再讲,快想想我们应该派几个人跟他打,才不显得我们以多欺少?”

反正也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放狠话了,郑绵绵横下一条心,先战一场再说。

张砚很奇怪地看了郑绵绵一眼:“郑菜鸟,你不知道竞技场范围内,最多也只能开二对一的PK模式吗?”

也就是说,必须挑出黄金旅精英中的精英,确保两人合力就能克敌制胜。

“可是大神那么强,你放眼看看,黄金旅里面谁像精英?两个人相加,除了等级能多过大神,有哪个组合能是大神的对手?”张砚眼神绝望。

会长认真一思考,瞬间就被副会长的绝望传染了。

有人对于“命运”这个词的解释是:剧本已经写好,只是等待历史的展开。

宿命是摊开的、静止的,但又逃离不了的。

大神赢得毫无悬念。

黄金旅把统共选出的六大精英,分成三组轮流去削斩魂。

这青铜六小强没有旁观过斩魂PK刺猬头,不知其厉害,开战之前还对斩魂叫嚣,洗干净脖子等着,要把斩魂杀满六遍。

因为会长绝尘一笑曾说过,公会精神和会训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斩魂欺人太甚,杀虞菲儿三次,所以公会要还他六次。

〖附近〗斩魂:“尽管来杀,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他不慌不忙说。

很快,青铜六小强被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腾不出手打字,手足并用还是个死。

翻来覆去地死。

斩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血槽愣是从未掉到过三分之二以下。黄金旅用半个月建立起来的自信,被斩魂四十分钟就击溃,真是情何以堪。

“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酷的男人。”张砚拍着键盘大叫。郑绵绵的记忆中,张砚还很少打心眼里佩服过什么人。

她挑眉:“小砚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站在正义的一边啊。”

“再说一句,罚俸半月。”不过很快郑绵绵就没心思计较张砚说了什么,观战过程中,连她自己都在咕哝“太帅了”、“Wonderful”。

旁边飞来一记白眼,相当鄙视的目光。

斩魂的一招一式快得看不清,只听得战袍上的环佩叮当,只看得到翻飞的衣袂,漫天的月牙镖,如流星飒沓,鱼贯凫跃。

仿佛身临其境般感受得到那杀气,震落飞花无数,像细雪纷纷洒洒。

有雾。霜风战袍腾起的白雾,飘渺半空。

笼着他的那团浅蓝雾气,是个谜。

这一幕,美得像是可以不朽。

最终,黄金旅铩羽而归。而斩魂,赢得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和赞美声。

群众心中有杆秤,以多欺少向来被人唾弃,而以少胜多的战役,如历史上的巨鹿之战,则可以千古流芳。

斩魂,这个常常来无踪去无影,只活在人们耳口相传之中的大神,这一次,终是在大家亲眼见证下封了神。

(5)你是我的战利品

大戏看完,群众大呼不够过瘾,不知有谁起了个头,喊“再战一场”,屏幕上这句话竟刷起屏来。

几百号人自发地刷屏,可比平时以“弑神者”公会为单位的刷屏壮观多了。

扑街的黄金旅正在挖地缝,又有好事者想起刚才威风八面的某个人物来,连刷了十条:

“我们要看斩魂和会长一对一!”

郑绵绵吓得手一抖,一按ESC键退出了游戏。果断装不在!

铁青着脸跑到张砚那台电脑边,结结巴巴说:“小、小砚子,我什么水平你知道的,让我去和强到变态的斩魂打,摆明了让我做炮灰去送死!”

她不想丢脸丢到全服玩家面前去啊。

张砚没有回答,似在深思,其实他心里乐坏了——郑绵绵这死孩子平时鼻孔朝天,难得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样子。

他一本正经地催促:“会长大人,你看,人民群众都在呼唤你呢,你还是赶紧登录吧。”

郑绵绵恼羞成怒,掐张砚脖子:“你故意的吧?”

“喘不过气了……放手!那我告诉他们,我们学校的光缆又被割了,所以断网了。我是用无线网卡挣扎上来告诉他们一声的。”

“以及,我们会长大人轻伤不下火线,如果不是遇到这种特殊情况,肯定应战的。”张砚说。

“Good job,会长平时没有白疼你啊。”郑绵绵大松一口气。

张砚没吭声。

郑绵绵洗了两只苹果,自己拿了一只连着皮一起咬,嘀嘀歪歪地让张砚说完就退吧,免得人民群众逮住他这个副会长去塞炮眼。

“不是群众,是大神。大神在跟我说事儿。”张砚头也不回地打字。

“啊?!他说什么了?”郑绵绵大惊。难道是让她择日再战?

斩魂不是一个咄咄逼人、赶尽杀绝的人,但竞技胜出后,他没有马上离开。

刚才战斗时,那个满口谎言的“诡异生命体”绝尘一笑会长一定也在全程目不转睛地观战,他只是想知道,当她被人民群众推上风口浪尖,狡猾的她又该如何脱身?

光缆被盗割?斩魂给逗乐了:这割得真是时候。

他端起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喝了一口,拎过键盘,让那个穿烈火炮的副会长等一下。

玻璃杯映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嘴角有一个快乐的弧度。

〖附近〗斩魂:“你们公会向我宣战,我来了,给足了你们面子对不对?”

〖附近〗[弑神者]专治各种不服:“嗯。”张砚谨慎地答。

〖附近〗斩魂:“现在我赢了,我相信你们也会信守承诺,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相信弑神者公会是言而有信,敢说敢当的,对不对?”

张砚扭头默默看身旁,郑绵绵面如土色。这真是诛心一问。

郑绵绵知道大神在暗示什么,一切事出有因。

刚才群里有人把双方动手之前的骂战截图给她看,她看到大神云淡风轻地问过“黄金旅”这样一句:

〖附近〗斩魂:“你们若是杀得了我一次,我就缴械投降让你们杀满六遍,杀到你们心满意足为止,你们要求的向‘请叫我虞姬’道歉,也不成问题。

〖附近〗[弑神者]初吻给了烟:“是条汉子,爽快!”

〖附近〗斩魂:“若赢的是我呢,你们又当如何?”

黄金旅没料到斩魂会口出狂言,自信的他们从没想过2对1的状态下会败北,何况是三组轮番上,怎么也能消耗掉斩魂的体力和精力进而拖垮他。说到底其实是6对1,黄金旅会输?笑话!

〖附近〗[弑神者]初吻给了烟:“你要是赢了,条件任你开。不过发白日梦赢的可不算数,哈哈哈哈!”

事实证明,笑得太早的人往往都不能笑到最后。

〖附近〗斩魂:“这也是你们会长的意思?”

〖附近〗[弑神者]初吻给了烟:“没错。因为我们会长也从来不觉得你赢得了!”

之前郑绵绵看到这段话时就心惊肉跳,心里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黄金旅拿足气势没错,可把话说这么满干什么?想玩死会长我啊?!

看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下斩魂就上门逼他们兑现承诺来了。

准确地说,是逼郑绵绵来了。

〖附近〗[弑神者]专治各种不服:“你有什么要求?”张砚硬着头皮丢过去几个字。

屋里有人,但紧张得完全听不见声响和呼吸。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沉默。

郑绵绵最先沉不住气,拍拍张砚的肩膀:“告诉斩魂,紫装啊金币什么的随他选,两样都要也可以。”

张砚转达了,歪嘴一笑说:“把事情限制在你能够控制的范围内,然后一口气解决掉,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但是你低看他了,大神如果这么好糊弄就不是大神了,斩魂哪可能轻易被你牵着鼻子走。神级人物通常都视金钱如粪土。”

“没有金钱的人连粪土都不如,这社会的歪风邪气就是这样。”郑绵绵“哼”了一声。

〖附近〗斩魂:“你说那些我全不要,我问一下,你们公会最高leader练的是女号吧,就是‘绝尘一笑’?”大神果然说。

〖附近〗[弑神者]专治各种不服:“会长确实是‘绝尘一笑’,女号。不瞒你说,真人是我兄弟,如假包换的一个腿毛飘飘的汉子,嘘——请不要说出去。”

打完最后一个字,张砚的肩膀都快被会长大人捏烂了,郑绵绵呈张飞咆哮状:“你才腿毛飘飘,你全家都腿毛飘飘!”

“唉,我是为你的人身安全着想,大神形象再光辉也是男人,他要是像泡方便面一样泡你,怎么办?”张砚解释。

——那就让他泡呀。……郑绵绵忍了忍,这句才没脱口而出。

她提醒自己:咱喜欢的可是“素未谋面”的救命恩人“世界地图”,可不是这个连女人也杀,还连杀三遍的“没品大神”斩魂。

咱郑绵绵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不能啊!

但,为什么现在心里会有一点微妙的不爽的感觉,很想痛剋张砚一顿呢?

〖附近〗斩魂:“没事,汉子也不碍事,跟我结婚吧。”

这边两人石化了,大神男女通吃?

大神好一会儿不见回复,似乎也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于是补充。

〖附近〗斩魂:“准确地说,是让‘绝尘一笑’这个号在游戏里和我结婚,因为任务需要。任务做完,我们就离婚。”

原来如此。

张砚问斩魂,斩魂行走游戏,威名远播,拜倒在他膝下的美眉应该是一大把,他要什么样的妹纸没有,为什么做任务独独相中他们会长这个人妖呢?

斩魂说,无他,虽说是游戏里的结婚,至少也得挑个自己看顺眼的当临时老婆。

理由就是如此简单。

斩魂不曾在意过“绝尘一笑”的地位,敌人的立场,她的无耻,甚至她的性别。只是因为整个游戏的女性形象的玩家中,他看她的人设装备最顺眼。

后来郑绵绵发现,斩魂在某些特定方面明见万里、神威莫测,无人可以相抗,但是在除此之外的其他问题上,思考回路却基本是直线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张砚又看了一眼郑绵绵。

这次他没有征求会长的意见,也没法征求,从刚才开始,平生第一次被人“求婚”的郑绵绵已经是灵魂出窍状态。

张砚直接告诉斩魂,不行。

他虽然仰慕斩魂的强悍,但关键时刻分得清轻重缓急,“弑神者”的会长大人岂是想娶就娶,想休就休的?

会长头婚,婚礼必将隆重,万人空巷。

隆重就是钱啊,这笔开销谁出?

半晌,斩魂似乎也看出对方的不情愿,大方说:“别勉强,你们要食言而肥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从此之后别再来烦我。你问问你身边的会长,可愿意?”

言下之意,他不再接受“弑神者”公会的挑战了。

〖附近〗[弑神者]专治各种不服:“我这就问。”张砚打出并回车发出这不可挽回的四个字才惊觉一件事。

〖附近〗[弑神者]专治各种不服:“等等,大神你怎么知道会长就在我旁边?”

〖附近〗斩魂:“之前你回复我很快,快得不像是征求了在另一个地方的会长的意见,再一个嘛,是凭直觉。”斩魂的洞察力已经到了洞若观火的境界。

张砚如实上报。

“他不再接受我们的挑战了?那怎么行?!”郑绵绵瞬间回神,一窜老高。

斩魂不接受挑战,等于是把“弑神者”公会的败北铸成死局,只要公会存在一天,修罗之城全服的玩家都会记得一天:

“弑神者”公会最精锐和引以为傲的王牌之师“黄金旅”,是斩魂的手下败将。且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斩魂提出从此“互不相干”合情合理,但偏就是还想报仇雪耻的公会最无法接受的。

接下来五分钟,郑绵绵在寝室里从东窜到西,碰翻一个马克杯,撞倒一盏台灯,摇落梳妆台上N个瓶瓶罐罐,叫嚣了半天“斩魂那个家伙竟敢如此威胁本会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我准备一个炸药包我要去和他同归于尽为民除害”等等。

张砚知道她这不是愤怒,是三分纠结——要为公会“献身”了,和七分的不好意思,两者混合导致的惊慌失措。

被猎狗追的兔子都这样。

“别一边走一边唧唧歪歪了成吗,晃得我眼晕。”张砚指关节敲电脑桌,“嫁还是不嫁,但凭会长您一句话。”

郑绵绵壮士断腕般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记住啊,你以后可就是人妻了。”张砚说。

郑绵绵差点把手里摔剩下的1/2个马克杯朝那张坏笑的脸呼过去。

(6)公会进入疗伤期

斩魂说服绝尘一笑之后,没怎么咂摸他的胜利果实,匆匆忙忙下了线。

他说,最近两天有事抽不开身,游戏里结婚和一起做任务的事,让绝尘会长等他两天,他回来之后会主动联系。

郑绵绵本想,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结果斩魂偏要来个钝刀子杀人。

她只好等。

章琎施施然回来了,来取她的荷兰兔。脸色如常,不像吃了败仗,也不像凯旋而归。

一问之下才知道,一群人呜呜嚷嚷去“排查教职工宿舍的安全隐患”,真从扈老师的寝室里搜出一个男生——当然不是裸男,尽管大冬天的,人家身上的布料真的很少。

“狗屎运哦你,居然让你说中她寝室里有人。”张砚惊讶。

“废话,我去小卖部买兔粮,回来的路上,亲眼看见那男生进了扈蝶宿舍楼。我D琎就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原来你作弊。”郑绵绵大摇其头,“枉我那么担心你。”

这场闹剧没有赢家,受益最大的是群众,白捡一场热闹看。

当时,扈老师的宿舍门口大军压境,扈老师堵住门口不让搜,气氛最剑拔弩张的时候,章琎开口了:

“扈老师的课上得深入人心,马克思主义里有这么一句:变被动为主动,变消极为积极,防范于未然,把矛盾问题处理在萌芽状态。你看扈老师,你传授的这些知识在我心里就像明灯一样指引着方向。”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所以学校安全检查,这个门,老师你今天不开说不过去啊。”

扈蝶长得漂亮,但脑内空空,教书基本是照本宣科,哪里说得过章琎那三寸不烂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