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阿拉伯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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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著名文学家(8)

卢萨菲的诗歌有许多特点,除语言雄浑、风格淳朴外,还能适应时代要求,虽然他并不忽略古典诗歌的内容。他描写现代生活的各个方面,尤其是社会方面,旨在改良民族事务,促进民族统一。他注重表现贫苦无依的人,擅长叙述他们的处境,这方面最优美的叙事诗有《孤儿之母》《节日的孤儿》等。

卢萨菲感情洋溢,从诗句中能感触到他脉搏的跳动,他追求韵脚的音律性。但他的诗,特别是早期的诗,显得杂乱,而且不够精炼。

法齐·马鲁夫(1899—1930/1317—1349)

法齐·马鲁夫生于扎勒城,毕业于东方学校,后到贝鲁特,在法利尔学校继续攻读。以后他到巴西,从事商业和文学活动,三十岁时去世。

他最有名的作品是史诗《在飞毯上》,由十四首诗歌组成,作于1926年,后译成西班牙文和葡萄牙文。它描写诗人穿越太空,与飞禽、星辰、鬼魂相遇的一次幻想旅行,其间散布了他对尘世和人类的悲观论点,但诗句优美、畅雅,富有音乐魅力。

哈利勒·穆特朗(1872—1949/1289—1369)

生平哈利勒·穆特朗一生可分三个阶段。成长阶段:从诗人出生到在埃及定居,即从1872年到1891年;成熟阶段:到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完美阶段:到诗人1949年去世。

第一阶段:出生和成长。哈利勒·穆特朗生于巴勒贝克,在扎勒小学学习作文和算术基础知识。后父亲将他送到贝鲁特,在主教学校内部班学习,并毕业于哈利勒·雅兹基谢赫和易卜拉欣·雅兹基谢赫兄弟俩之手。易卜拉欣谢赫很欣赏他的这个学生,用正确知识的雨露滋润着他那颗有远大抱负的心,培养他独立钻研、综合、分析的能力,把着手教给他语言知识。当他的老师和希克迈学校修辞学教师阿卜杜拉·布斯塔尼谢赫之间发生分歧,就用阿拉伯语词汇代替某些流行的外来语问题上展开激烈争论时,年轻的哈利勒·穆特朗起而支持他的老师——19世纪的语言大师,在辩论过程中表现出了他的天才和能力。参加这一争论是他开始文学活动的一个原因,虽然他当时年纪尚轻,刚刚开始写作,但已名传遐迩。年轻的哈利勒·穆特朗刻苦学习,努力钻研,贪婪地阅读一切到手的大作家和大诗人的作品。当他离开学校时已经具备丰富的阿拉伯和欧洲文化知识,这使他看到了展现在面前的广阔前景,并使他认识到阿拉伯文学的未来“不属于那些在内容、形式、感情和描写方面循迹古人的作品,而属于那些用纯正的阿拉伯形式表现出时代精神、情绪、感情和倾向的作品”。

哈利勒·穆特朗在学校时就开始写诗,那时留下来的一首诗叫《向我们战斗》,已收进诗集。本诗在发表时曾遭到来自社会和老师们的激烈反对,因为他在其中遵循了一种诗歌的新方针。据说易卜拉欣·雅兹基谢赫对他的诗人学生说:“你怎能在阿拉伯诗歌中引进拿破仑的语言?”但哈利勒·穆特朗没有从他对诗歌方法的观点上后退,他回答道:“古阿拉伯人的诗歌方法不应该一定成为我们的方法,古阿拉伯人有他们的时代,我们有我们的时代;他们有他们的文化、道德、要求和学问,我们有我们的文化、道德、要求和学问。因此,我们的诗歌应该成为我们的而不是他们的思想和感情的反映。”

这就是哈利勒·穆特朗的诗歌主张和方针。尽管他当时也按照传统要求写了一些诗歌,但那只是为了顾及僵化的思想、环境和传统。诗人的思想解放不只限于文学和诗歌方面,也涉及政治和社会领域。他激烈反对哈密德的残暴统治,呼唤民族觉醒,抵抗暴虐和压迫。他的声音引起统治者的不悦,于是被跟踪,并以“进行革命和制造骚乱”的罪名被拘禁,只是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才被释放,但从此他受到严密的监视和限制。然而,自由的心灵怎能忍受限制?他宁愿到异国他乡,在那里自由的天空中展翅翱翔,在那里为解放自己的祖国而工作。1890年人夏,穆特朗离开贝鲁特前往法国。

第二阶段:文学家、诗人兼新闻记者。哈利勒·穆特朗在巴黎住了一段时间,认真了解法国自由战士们的斗争历史,鉴赏它的高雅的文学。他十分欣赏法兰西精神和法国文学,特别喜欢阿尔弗莱德·缪塞的作品;他还喜欢英国文学,特别是莎士比亚的作品以及他那丰富的想象力、细致的心理分析和波澜起伏的戏剧情节。他在巴黎结识了土耳其民族运动人士“青年土耳其党”成员,与他们聚会,支持他们的活动。但这种关心引起了土耳其使馆的不满,它通过法国政府对他的活动加以限制。他本想前往南美国家智利,后来改变主意去了埃及,从海上直赴亚历山大。他刚踏上埃及国土,就听到《金字塔》报创始人、他在主教学校求学时的老师赛里姆·塔格拉去世的消息,他极为悲痛地参加了送葬的行列。当这高贵的尸体刚刚掩埋入土,哈利勒·穆特朗即站在人群中高声致哀,他的哀悼诗对群众产生了神奇的影响,全体一致赞叹诗人雄辩的口才、诗歌的新风格和深刻的分析能力。之后,死者的弟弟、《金字塔》报继承人柏萨拉·塔格拉邀他到家,请他为报纸撰稿,并聘他为驻开罗特约记者。由于报道的技巧、新闻的真实和表达的隽美,哈利勒·穆特朗的名字不久就传遍远近。

哈利勒·穆特朗在埃及以诗歌著称,他在新闻界也同样闻名。当时,艾哈迈德·邵基与他相识,从他那里得到启发,在音律学方面请教他,还听取他对诗歌的意见,后来成了他生活中须臾不离的挚友。除艾哈迈德·邵基外,埃及各阶层人士都和他有接触。易卜拉欣·赛里姆·奈扎尔说:“1900年底我到埃及,哈利勒是那里的大作家、天才诗人、出色记者,他的名字在埃及每个地方流传,他的诗才像阳光般在黎巴嫩天空闪烁,他出人意外地受到人们上下一致的尊崇,在埃及还从未有一个诗人、记者、作家达到过这种程度,我几乎要说,还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达到过这种程度。”

1900年穆特朗创办一种半月刊,命名《埃及杂志》,这是东方史上第一个文学刊物,出版四期后停刊。1902年他又创办《埃及新闻》日报,参加编辑的还有优素福·哈兹努谢赫。易卜拉欣·赛里姆·奈扎尔说:“哈利勒是新闻杂志和日报记者,他不追求物质,无论在文章、行为、言谈方面都有德操。他心地纯良,感情朴实,我不知道还有哪位记者像他那样心地博大,精忠爱国,言谈和文章那么诚实可信。然而,在生活和新闻领域中,具有这种特性的人,往往是事与愿违,不大走运的。”

这期间穆特朗出版了他的《时日之镜》一书,内容为一般通史,共两册;还编辑了诗人们悼念萨米·巴鲁迪的诗集《诗人的哀挽》;还写过一些剧本,并着手翻译莎十比亚的戏剧。在这期间,他最丰硕的成果是出版了《哈利勒诗集》,这是1908年前所写诗歌的汇编。

1897至1903年这段时期,被认为是诗人感情生活中最重要的时期,它充分反映在《一对恋人的故事》中,穆特朗在书中倾吐了自己的恋爱史。

第三阶段:顶峰。哈利勒·穆特朗由新闻界转入经济界,但他仍然是个诗人,洋溢的诗歌灵感仍充满了他的业余时间。他从事经济业并以此为生,有时盈利,有时亏损,直到1912年失掉他的全部资产。这次破产对他的身心是个巨大打击,要不是他具有理智和远见,几乎会完全绝望。在接连不断的挫折中,他忧心仲忡地回到阿因·萨姆斯城(新埃及),在那里心灰意懒地度过了一段时期,写出了著名的《泣狮》一诗,表达了他内心的烦愁。不久,他被任为王室农业协会助理秘书,经济情况有所好转,他在工作中表现出令人注目的才能。值得指出的是,我们的诗人精通经济和农业技术并达到很高的造诣,以致被委托制订埃及银行的兴建计划,还亲手建立了埃及农业工会。“关于穆特朗,值得一提的是,埃及财经人士编制的文件要送他过目,司法界制定的涉及财经事务的司法文件也要先送他审阅再付印和呈交有关机构。”

哈利勒·穆特朗生活中这一时期的特点是在诗中表现莎士比亚式的主题,他创作了阿拉伯文学中的第一部史诗,这指的是不朽诗篇《尼禄》。然而,为顾及环境他也写了许多我们称之为应景诗的诗和没有多大艺术价值的诗。

哈利勒·穆特朗一生忠实于民众,忠实于工作,忠实于艺术和文学。他得到了社会的公正评价,在阿拔斯·侯勒米·赫迪尤二世的指示和主持下,由《萨尔基斯》杂志负责人赛里姆·萨尔基斯主办,于1913年4月24日在埃及国立大学大厅为他举行表彰大会,这是当时阿拉伯国家所未曾有过的最盛大的文学集会。埃及政府又于1947年3月29曰为他举行了一次有阿拉伯国家重要人士、著名学者和文学家参加的盛会,再次肯定了他的贡献及其高尚的文学创作。哈利勒当之无愧地享有“两国诗人”和“阿拉伯国家诗人”的称号。

哈利勒·穆特朗留下许多作品,大部分至今仍为手抄本。已经出版的最著名的是《哈利勒诗集》《时日之镜——通史综述》;译成阿拉伯文的几部莎士比亚和高乃依的戏剧,主要有《麦克白斯》《哈姆雷特》《奥赛罗》《威尼斯商人》和《熙德》《西拿》;还有一部关于道德和良好品行方面的拉吉兹体诗集《致青年》。

哈利勒·穆特朗还写有许多著名的优美诗篇如《夜晚》《尼禄》《泣狮》《巴勒贝克遗迹》《在拉美西斯雕像下》等。

哈利勒·穆特朗的诗歌学校在阿拉伯国家不断普及,西方文化也日益得到传播。由于西方文化的影响,产生了革新精神,和在文学、诗歌、语言学和历史方面摆脱古阿拉伯人束缚的要求。一群革新运动的青年起而另辟新径,他们在诗歌方面与哈利勒·穆特朗站在一起,在历史方面与乔尔吉·泽丹站在一起,在语言学方面与萨鲁夫站在一起,遵循着新的方针和与西方媲美的新的风格。哈利勒的观点是:“古阿拉伯人有他们的时代,我们有我们的时代,他们有他们的文化、道德、要求和学问,我们有我们的文化、道德、要求和学问。”

塔哈·侯赛因博士帕夏说:“穆特朗向旧诗宣战,与革新者一起战斗。他曾追随古人,但不满意;曾放弃过诗歌,尔后又不得不重操旧业。他力图革新而不是模仿。他在诗集中向你展示出一些旧体诗,以表明他达到的革新程度,他谦虚地不自称革新已经达到目的,为的是把任务留给后来者。他勇敢而不卑怯奉迎,大胆向旧事物宣战。他为他所生活的时代感到高兴,努力去实现将诗歌与时代协调起来的愿望。他态度温和,不完全拒绝传统,他自由地保持传统的语言精华和风格,就像古人按照自己的天性各显其能一样。他是个艺术家,在诗歌美方面有他自己的观点,虽不那么明朗和具有独创性,却仍是一种可贵的观点,因为它多少代表了这个时代的崇高艺术典范。他厌恶那种诗句彼此独立而不和谐的诗歌,主张诗歌结构必须完整。”哈利勒·穆特朗在诗歌主题和风格方面是个革新家,他的革新熔铸在纯粹的古阿拉伯模子里。

穆特朗还写有历史诗、社会诗。这方面的著名诗篇有《尼禄》《在拉美西斯雕像下》《巴兹尔加赫之死》《黑山姑娘》。

哈利勒·穆特朗描写阿卜杜·哈密德,认为他不过是给世间带来灾难和暴虐的匆匆历史过客,他提到科斯鲁如何杀死了向他进告忠言的智者巴兹尔加赫,提到拉美西斯如何在人民的鲜血上建立荣耀,提到尼禄如何为了吟诗而把罗马焚毁。哈利勒·穆特朗站在这些历史暴君的像前,分析他们暴虐的原因并指出其根治方法。在他看来,暴虐的产生是由于人民的愚昧和怯懦。

由于愚昧,整个人民创造了尼禄。人民愚昧无知的狂热吹捧更促使了暴君的凶残和狂妄。穆特朗就整个民族对尼禄的盲目崇拜说道:

在这里,他对奉承者和被捧者心理的刻画真是入木三分。在他的社会诗中,他那自由的心对暴虐和专制进行了愤怒的抨击,他认为最公正的统治是咨询制。他认为唤起民众觉悟,扫除文盲和愚昧是根治暴虐的良药。哈利勒·穆特朗的社会诗还歌颂了人民的英雄行为,他通过黑山姑娘、巴兹尔加赫的女儿、布维里妇女们和为尊严而牺牲的烈士们描绘了这些英雄行为。他希望全体人民都像布维里人那样。

东方需要科学、解放、工作,只有正确而坚强的意志才能矫正它的现状。这就是哈利勒·穆特朗关于社会的一些观点。在他的历史和社会诗中有许多洋溢着生活气息的故事,其艺术之精湛、情节之动人、描写之优美、分析之深刻,只有“阿拉伯国家诗人”才能做到。

应当指出的是哈利勒·穆特朗还是他那时代最杰出的散文作家之一。他的散文作品朴实流畅,浑然一体。读过他翻译作品的人会赞叹他译文的优美,它会使你忘记是在读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