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尘埃中触动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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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悟沧桑水(2)

在闲暇时,我清理盆中杂物,松动土,浇上茶后的水,没成想,原先只是指甲大小的一芽,慢慢地活泛了起来,指甲大的叶片开始伸展。阳光、茶后的水持续的滋养,它复活了,令人甚是惊喜,原来是一盆被人遗弃的君子兰,先是指甲般大,半年后,竟冒出五六片叶来,婷婷地玉立于我的窗前,半年喝剩的茶叶已将浮土全部遮掩,并且有一种盆草,肆无忌惮地抢占了盆里大部分的地盘,它们什么时候光顾于此,又在悄无声息中绿茵茵占据一片。不可思议,生命无处不在;君子兰现已挺立于阳光中了。

盆中绿意把生机留下,尽管它来自于卑微的环境里,盆是一个每天都要掉渣的粗陶盆,“土得掉渣”就是对它最好的最贴切的形容,但不妨它的责任和使命,它依然托着这株君子兰和盆草,把泥土,养料,水分一一揽入怀中,承揽担当着自己的支撑,可谓是相依为命。

跨过两个年头,盆中君子兰越发翠绿,很是给我争气,又再萌动新的叶片,跃跃欲试地挺着。我家养的盆花在这两年中,有一半没完成呈绿绽放色彩的使命就死去了,原因不知。有人建议换个高级的盆,好配那君子兰,我说不可,自生自灭,自然而然最好,再不般配,它们也已捱过这漫长的日子,若是换一下,水土不服,就此终结了,那不就成拙了。那些过了十几年的夫妻,刚开始的日子吵吵闹闹得多了,后来就磨合得好了,渐次地平和圆润了,因为有一股子底气撑着。即便是离了散了,那十几年的恩情和生活中的底蕴是无法忘却的。重新换盆的想法被掐断了,盆草越来越茂盛,还开出黄豆般大小紫水晶般的小花,作一种点缀。

这一天,盆中君子兰让我有了些许想法,是人与兰的缘。我们这些农家子弟,艰难求学,终在百里挑一的背景中走进大学的门,有了安生的工作,有了事业和一担家计。生长在卑微中,拼了力地前行,最后安身立命小有功绩,开出自己的花,散发自己的叶,如那盆兰一样,背景依然是土得掉渣,我们是农民的子弟,从土地出发,最后在命运里沉浮。

成熟的同窗

年少无知,把无聊当有趣;少年轻狂,眼中物低墙矮。这不是什么缺点,每个人都走过自己的年少,留下了诸多记忆,这记忆里净些美好的东西。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过后那些同学又哪里去了?隐身在茫茫人海中,做着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收获着或多或少的内容,操持着或大或小的家计,现在已是挺拔向上,成为社会的中坚,支撑着你有我有全都有的颜面。比如说房子、车子、位子、票子,这些活着的附属物,在我们的身体之外,存在着运转着流通着。我们活在交际的场面中,在事业岗位之外,人际的网络则比以往任何都显得重要,同事圈、战友圈、同学圈、朋友圈、爱好圈、权益圈等等,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圈子存在着,你便是其中的一分子,旋转着应对来自方方面面的机遇和压力。

比如同学圈,这些年搞同学聚会的越来越多,大多以一个班级为基准点,十年前我的一次同学聚会上,那些主题不是谈友谊情分,而是在炫耀,炫耀金钱、地位、权势、工作环境等,一个宴会上净是些浮躁的声音,到最后也没分出个高下,一些人的虚荣满足了,一些人憋闷了一肚子气,甚至是不欢而散。十年后的近期有这么一个聚会,主题已不再是那些浮躁,更多的是人生的感悟,生存的况味,数十年情谊的细细品味,倘若有人再拿出那些庸俗的东西来,则招来讽刺,同学间闭口不再谈权势,金钱和地位。而是谈孩子的前程,相互之间的关心和照顾与实实在在的帮助,一个多年来一直不如意的同学,近两年景况改变,有了车,存点积蓄,便自信了起来,以往他的自卑源自他对金钱的尊崇,他自卑到连聚会不敢参加,这是十年前聚会的内伤,现在赚了钱,便医了这伤。

我高中同学中的一位,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上海,近二十年打拼,在上海娶妻生子,近日我出差到沪,电话联系后,是一个短暂的小聚,他的匆忙在西部的我是不可想象的,他的压力太大,月收入近万元,不停地奔跑着像是一只疯狂的兔子,二十年与两个小时的聚会,他又一闪而逝,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在上海他像一颗尘埃,我能感受到他的压力和无奈。我的大学同学都在福建,我到达后是他们迎接的盛情,他们放下手中工作,接力赛般陪我旧地重游,重访校园,上武夷山,游鼓浪屿,细细品铁观音,慢慢尝海产品,福建的同学在细细享受生活的给予,散淡而自在,这是一种生活的态度,紧张和生存压力的影响根本看不到。虽然他们的收入要比上海同学差上数倍。

活着是件美好的事情,环境和心态是至关要紧的,我的同窗渐渐成熟,面对着生活和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草一样随意

“才智洗心,文才养眼”是文人追求笔触所要达到的一种境界。但凡追求大境界者,用其才学做无数次追问与探求,实现积淀之后再次扬起,终落入内心的是一些晶莹剔透,近似于无的东西;像草一样,越是随意地长,越接近生命的本质,草一样极具生命的韧性,不被风折,不为雷摧,只等一场野火烧过之后,生命得以重生。只因其根已深深扣入泥土之中,一切回到了泥土便不再死。

一切的文才源自土地和阳光,才得以生长。而才智是先天与后天的双重悟性,先天所承载的一切,犹如身体里的水,我们未曾失去过,水隐入身体已久,不动声色,潜伏着滋养我们的灵体,而后天的接入与容纳是心的空间了,倘若心门一直关闭着,那么漫天飘过的才智与启迪,只能是过往的风尘罢了,没有一枚透亮的叶,落于内心了,海纳百川,心容万千。

“千叶千如来,一花一世界”我们的感触却是如此地迟钝,而佛如莲花端坐于水中,是另一种近却无的智慧。

文人如过江之鲫,文人苏轼、白居易、杜甫才智洗心;古代李白、阮籍、李清照、肝胆义气,随意随性;今人郭沫若,徐志摩以文才传世;以独特的文人之个性,亮丽江湖千年。我等草一般仰望,随风张举。

读管理自己的书

经世致用,兼济天下,我不敢有这样的妄想;读书人的世界,聊以自慰。

年少时曾把自己喻为大才,成人后,慢慢触碰于社会,把自己降为中才;始至今日,才恍然间感觉到自己只是个小才而已,再往后,垂垂老时,返回时光原路检索自己,乃是无才无德的一平凡躯体而已。

比如读书,从政之人执社会之牛耳,执政行政能力是其第一必杀技。学习型社会、学习型政党,每天眼不离书,手不释卷,从政者读管理社会之书,洁身廉政之后,眼与心总得盯着前沿、动态,获取各类信息,带领一个团体奋进向前,总理着一个团体的事务,达到蒸蒸日上。

读书源自波涛汹涌的社会,实际操作于具体的日常工作中。我与你同为这个社会服务,你是官,我是僚,你管的是人、钱、物,还有工程;我管的是文字,充当参谋,充当幕后工作者,不沾金钱,不发官帽;我只是小才而已,为的是稻粱谋,养家糊口,扶老携小,在人生的道上一步步向前移,我所读的书是管理自己的书。大多数的人也在读,休闲之书,娱已之书,无用之书,杂乱之书,开卷有益,总比无事生非的好。

管理好社会,让我们所处的这个家园富强和安康,让我这一介读书人,安渡于稳定平和的环境中,此生足已,无战乱的飘零与疾苦,无动荡的恐慌与难安,是读书人最盼的一种理想生存状态。

畅饮一瓢

栖息一枝,畅饮一瓢;是一种态。

我们存在于境界中,我们的出发和寻找,翻身以及改换庭院,追求或实现最大限度的富有;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富有。一旦富有,我们便拥有了最大的自由;让精神的翅膀带领心情飞翔;达到能安然栖息于一枝,能举手畅饮随意一瓢的逍遥。这不是望梅止渴,这必须耕耘,有三月天的智慧和躬耕,就有冬雪时的无忧。

我你都在奋斗的途中,遵章守纪先是安身立命,养家俸亲,之后才是一点一滴的节俭和积蓄;这样是每个人的常态,小富在节俭,大富靠天意。财富就在我们的身边,努力的不会贫穷不会饿死,只怕有心人上进人,提锄挥铲都是好汉;不要仇视财富,财富寄养着我们的身心。

“挣十万元是自己的,挣百万元是家庭的,挣千万元是社会的”广东商人渐渐把这理念变为行为方式。上进奋争是人的品质,奢侈糜烂也是人的一种品质;广东人的进取心是令人敬佩的,先富自己,然后担起对社会的责任。这是儒商,妄语自夸者都是些暴发户的嘴脸。

在道上奔跑,人生是精彩的,畅饮一瓢是爽,人生需要这种态。

设防

老柳垂首,撩着幽暗的汉延渠水;大雁迟归,点着漠漠的朔方长空。那时年少,对生存道上的各类艰辛与不测,缺少预测和估摸,总觉前路阳光灿烂,平坦光明,大道向天,一路凯歌而还。随着时光的推移,周遭人际变换多端,竞争和陷阱,算计与狡诈,翻脸无情与两面三刀已是屡见不鲜,人心已是不古,人际生态渐趋恶化。昔日那些残存的人际知识,已是支离破碎。现在所学的是在合作中提防,在前行中设伏,在凯旋时压抑,稍有不慎,终将一败涂地,利益被切割,家人亲人受伤害。

以往读书,受惠于“酒满杯,书满架,名利不将心挂”。现在学习为稻粱谋,为生存谋篇布局;名利之争已放在首要,其他皆是为这一要务所做的补充和辅助,否则一挣眼,“今天基本的生存保障”从何而来,行走于社会环境,物质财富的逼迫与追撵无处不在。房贷要还,交通工具要行,工作要干,人际要投入,孩子教育要支出,鸡零狗碎,一一漂浮于生活的水面,还好,心态跟大家一样,像是一群在社会环境中狂奔的兔子,急促而紧张。当下的状态,无时可闲,无闲钱可用,行走中被拥挤,向前,雁一样指向温暖的去处。

年轻读书,“家中无病榻,门前无诉讼,便是安身”。现在可好,你不找事,事却找上你,你不想得病,一饭或一药吃错,身体就完了。

有毒的奶粉,突遭的变故,人祸多于天灾而致。诉讼多源自提防不够,遭人算计,设计不缜密,条款不详细,阅人走眼,流程失误,分析不周全,利益权衡不足,或是为人张狂,出语狂妄,不顾细节,忘了大局,惨遭另类而被诉讼与官司。陷于泥潭般的社会纠纷中,好生活的心态,就会像风一样被吹散了。

柳花飞絮,飘过不知名的江洋;大雁南归,翅落在温暖的江南。在人际的生态中,提倡以心换心,不设防,看来还是要设一道防线了,过滤这嘈杂污染的人际。

机缘成熟

窥谷忘返者,望峰息心者,都是山岳所给的感悟,山岳自然,人文地理,沛然入胸的都是人们的内心与自然和谐共鸣的情愫,扯不断的情缘,脱不开的红尘,都是脚步在世间所要渡的河。林黛玉冷月葬花魂的哀哀怨怨被陈晓旭演得逼真万分,深刻在国人的骨头中了,丁亥年她以“妙真”出家,她说是“出家是转换新的身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使命,我的选择是由于机缘成熟。”她要去提升智慧教化众生。红尘中的留留去去,犹如落花流水一般,自自然然地来去,陈晓旭的这种成熟机缘,让浮躁的尘世有了一些凉凉的风,吹着燥热的心头。

我见过那种霸王强上弓式的索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千方百计,万语千言,而且最终是地位权势的升迁,财物与金钱的累计,其身旁没有一点对社会和他人贡献与帮助,终成孤家寡人,站在权势上,躺在金钱上,防着各种侵犯。

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走了很久,也经历了许多坎坷崎岖,在道路上相互呵护,关爱,有一天终成眷属,或成知己,或为心腹,这是一种机缘成熟。

一位七十多岁的文友,已进退休之态,仍在笔耕不辍,但其水平依旧持有几十年前的状态,文学是天赋情感勤奋所铸,他除了勤奋其他无备,但他却乐此不疲,心态自自然然,每日一篇小短文字,聊以自慰,终修得怡然自得,其乐融融。风向哪个方向吹,人选择怎样的人生之路,早在年少时就已确定,他的这种机缘也算得成熟。

劝善向善,积德存福,神是人心中的映象,一种内在的驱使,让一个人完成心灵的所需,去了却心愿,人靠一股气支撑着去做某些事,气不鼓、不可卸、松了气的人生,往往是半途而废。一个人在一个行当上行走多年,已积累下自己的爱好和情感,脱离了这行当是十分的痛苦,车辙留下了,鸟的影儿一闪而逝,一个人一生的轨迹或隐或现地留下了,机缘也就慢慢地成熟了。

心灵的空间

当把自己内心的东西都倾倒而出时,我们的心才能轻松。内心中盛满了烦恼、忧愁、不快、痛苦这些不良的情绪与想法;心被挤得满满的,自己无法不累。只有空然后才能容。中国有古语说“拿得起,放得下”,了无牵挂时,才可轻轻松松远行。犹如我们远行时,很轻的一件行李拿得时间久了,都觉得重,诸多体验,很重的东西,举一下便很快放下,就不再那么重了。

云游的道士和僧人,为何轻松洒脱,因为他们心是空的,不像正常人那样,心里压着工作,压着家庭,压着人际,甚至是脸色、债务、无中生有的猜测,心的仓库被装得满满当当,无法轻松。所谓的幸福就是适度地遗忘现实中的自我,实现部分陶醉。

海纳百川是因为海有容的空间,无边的大空间。心里放着一个女人,梦无法实现,心的空间老被她占着,是好事还是坏事?久而久之可以酿成思念的酒,放弃了也许就是天涯处处是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