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到武汉去做点军火生意。找人买些枪来就好了。”杨国茂又说:“我们天汉物产倒不少,可以换枪。”
“对,这是个好思路。”潘栩想了想道:“你们有办法去武汉找到这样的军火商吗?要绝对不出问题。”。
“在武汉我们有个地下党员,他开了一个客栈,这人与汉口商会理事戴成很熟。”汤龙又介绍道:“戴成是个大商人,他与国民党军界人物有联系。通过他估计能买些军火。”
“行,这事可以去试试!”潘栩即表态道:“我再请示一下省委,然后与你们一块去。”
“你,你也去,有这必要吗?”董晓觉得很突然。
“你是省委巡视员,怎能去冒这风险?”汤龙也劝阻。
“我是想多参加点实际斗争。锻炼一下嘛!”
“好,你即这佯想,那我就不拦你。”董晓又道。
事情于是商议妥当。3天之后,经请示临时省委同意,潘栩便同杨国茂一起启程了。董晓则又转回了瞿家湾省委机关。
数日后,潘栩头戴礼帽,身着长褂,手持文明棍,俨然一副大阔商的派头,与装扮成随从的杨国茂一起乘船到了汉口。当晚,两人找到汉正街裕成客栈,与地下党员周斌接上了关系。就在这个客栈,潘栩化名郑东山住了下来。
通过周斌的活动到汉口商会理事戴成约定“郑东山”在他家里会晤。这天晚上,潘栩按时赴会,戴成令家人倒茶奉烟,并说:“听说郑先生是沔阳戴家场人,我们是同乡哩!”潘栩道:“鄙人姓郑,名东山,有幸见到戴先生,高攀了!”戴成又道:“郑先生想经营些什么?只管说。”
潘栩道:“不瞒戴先生,我原来往返于云南、贵州之间,经营烟土生意。现在政府查禁很严,路上又不好走,生意真难做。经人介绍,我想在本地经营军火生意,虽说有风险,但利润大得很哪!”
戴成点点头道:“郑先生经营军火明利要图,但不知运往何处,有什么条件?”
潘栩凑近道:“我有一个同行住沙市,他与贺龙的部队有关系。他想用大米、黄豆和棉花在汉口换一批军火,据说戴先生在这方面有门路。故前来拜访!”
“这种生意利润倒是不小。”戴成沉吟一下道:“枪支弹药也比较好买,但大米、黄豆、棉花共产党不准出境啦!”
“这好办。”潘栩保证道:“谷物,棉花由我负责运至汉口码头,枪支弹药请戴先生多想办法!”
戴成自言自语道:“汉阳黄陵矶有我的人。就是三羊码头附近驻扎了一个营,对来往船只行人盘问甚严。”说着,他就叫人把管帐的王先生请来。王先生30多岁,精明强干,是一位跑江湖的行家。
戴成问:“王先生,汉阳三羊码头驻军营长你可认识?”
王先生说:“认识,这营长姓张,和我有交情。”
戴成又道:“郑先生,我们都是生意人,只管赚钱。不管政治。”
“当然,当然!”潘栩点头。
“那么,郑先生要多少武器弹药。请开个清单。”戴成又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三条:一要夹底大木船运货;二要郑先生可靠人押船;三要把谷物运抵三羊码头我才能交货。”
“一定照办!”潘栩说着,就将早已开好的一张武器弹药单交给戴成,然后说:‘武器弹药,戴先生要保证平安运出三羊码头才行。”
“一定!一定!”
戴先生站起来,拉着潘栩的手答允着。
当晚,潘栩回到客栈,与杨国茂一商议,决定由杨国茂立即回去组织货源。10余天后,杨国茂即押运了一万担稻谷五千担棉花,乘一艘大轮船运抵了三羊码头。戴先生闻知货到,立即派王先生前去验收御了货。然后再指挥人将80支长枪,50支驳壳枪和5箱子弹悄悄搬进了这艘粮船。货物交接办理停当,船在开走前夕,却不料出了麻烦。原来。那位守码头驻军营长不是别人,却是张锡侯。这位从天汉县游击队跑出来的叛徒,最近因在家乡不满于区区一个连长职务,专程跑到武汉容景芳师部,以老乡关系用重金行贿,被赏赐当了一个营长,并被派到这码头来驻守。这块码头日进船数百只,有许多油水可捞,来拜访巴结他的各样商人都有。戴成的管家王先生就是其中一位。王先生在为老板做这笔生意时,曾给了他100元光洋,并对他说,有一船棉布要运出码头,请他多关照。他遂满口答允。但是,在船即将开拔时,张锡侯忽然来到码头边,对王先生说:“你们这船真装的棉布吗?”
“没错,真装的棉布。”
张锡侯斜眼对船上看了看道:“我要看看!”说罢,竟独自走上船去。
此时,王先生非常着急,他正想跟着上船时,潘栩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会应酬他的,你不必上船了。”说罢,潘栩就紧跟着上了船去。
张锡侯也太大意了一点,他仗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独自进了船仓检查。当他来到舱内,用手摸了摸一捆棉布,正要翻看的时候,忽然感觉屁股后有一支硬梆榔的枪口抵住了他。
“不许动,动就打死你!”一个低沉的声音叫着,几个汉子围住了他。他腰间的枪被搜走了。
他倾刻吓出了一身冷汉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狗娘养的,你看看老子是谁!”
在他面前,一位戴墨镜的先生摘下了眼镜。张锡侯立刻认出了杨国茂——天汉县的军事部长,他的死对头,原来4年前,在天汉县游击队刚创建时,张锡侯曾和杨国茂同在一个班干过,那时候,杨国茂就发现张锡侯思想不纯,在游击队肯违反群众纪律,不愿受约束。没干多久,张锡侯便因吃不了苦而开了小差。他回到家乡自己拉起了一支队伍,专在天门东乡一带“上款”拉票,招兵买马,从而堕落为匪,后又投靠国民党,成了游击队的死敌。
现在,张锡侯万没有想到会在此遇见杨国茂,而且在他的驻军门下反被他扣住了。不过,张锡侯很快又镇定了说:“杨国茂,是你呀,我们还是战友嘛!”接着又道:‘你们要闯过码头这一关,恐怕不那么容易,这里的驻兵都是在我控制下,你们怎么出得去,还是把我放了,我保证放你们走!”
“哼,别忘了你的脑袋掌握在我们手里!’,杨国茂说:‘你赶快到船头去喊话,告诉检查员让我们开船,不然就先宰了你!”杨国茂说着,一手拿枪,一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逼住他的喉头道:“你喊不喊?”
“我喊,我喊了你们能放我吗?”
“你只要把我们送出码头,就放你!”杨国茂答允说。
张锡侯眼看不能脱身,只得在杨国茂的迫使下来到船头,潘栩则从背后紧拽着他的皮带防止他跑。
张锡侯遂大声叫道:“黄班长,这船验过了,可以让他们开船了!”
潘栩又道:“王先生,我们走了,张营长说送我们一程,你就放心吧!”王先生感到很奇怪,张营长为何愿送行?张锡侯这时亦无奈何地说:“我有事搭他们的船到江口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大火轮很快就启航了,岸上的哨兵望着营长远去的身影,竟也未引起怀疑。
半个多小时后,这艘船开出汉口,来到了郊外,这时的张锡侯还被紧紧看守着。
“你们现在可以放我了吧!”张锡侯说。
“哼,这叛徒跑不了啦!”杨国茂接着对潘栩小声说:“怎么样,把他干掉了吧!”
“把他带回去,让省司法部去公审后再处决吧!”潘栩说。
杨国茂于是没有动手,他想找根绳子将张锡侯捆起来,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张锡侯忽然将旁边另二位看押他的汉子猛一推开,快步奔到舱外,一下跳入了滚滚长江之中。
杨国茂见张锡侯脱逃,举枪朝激流中打了几发子弹,却没有射中目标,江面上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他妈的,到手的俘虏,让他跑了。”杨国茂气恼地说。
“算了,他跑了今日,跑不了明日,咱们得赶快靠岸,改从陆上把武器运回去,不然张锡侯逃回去再追查就糟了。”潘栩果断地作了新的决定。
众人随即将船开到一处岸边,连夜将军火从船上御下,实行了转移。
3天之后,这批武器弹药终于顺利运到了天汉。潘栩在胜利完成购军火任务后,很快又转回了省苏机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