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学与导研相结合的大学教学,关注和强调的不是学生学到了什么样的知识,而是学会去探索知识、创新知识,使学生获得终身受用的综合能力和可持续发展的能力。通过学习获得可持续发展能力,是学生适应社会发展的因应之道,是现代教学改革的必然选择。所谓人的可持续发展,主要指“既能满足当时的需要,又能保证其身心和谐、均衡、持久的发展力不受损害的发展。也就是说,谋求肉体与精神的和谐圆融,身心发展的有序、均衡、协调,以保持全面的、长久的、强劲的发展能力”。[61]学生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有赖于学生对知识、信息的获取、利用和加工、处理能力,有赖于学生的能力或全面素质、学习的能力、创造的精神、健康的社会性情感的发展。就学习的本意讲,学习乃是个体(动物也好,人也好)基于物种的生命本能,所展开的成长探索过程。[18]“学”以获得间接经验为主,“习”在获得直接经验的同时,也检验、丰富并完善自身所获得的间接经验。学习最重要的特点,是通过知识与经验的获得而引起个体心智与行为方式的变化,从而改善学习者的生活质量。变化是学习的根本,成长是学习的精髓。正如人本主义教育家杜威指出:“技能的获得,知识的占有,教养的成就,都不是目的:‘它们是生长的标志和继续生长的手段。’”[79]
导学与导研相结合的大学教学,是旨在让学生获得学习方法和能力发展的教学。归根到底,是探求学生获得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教学。建立在学生自主基础上的学习与研究,突破了教学内容、教学组织形式以及时空条件等方面的局限,让学生在教师指导下自主地、能动地、自觉而创造性地开展学习。这对于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意识与研究意识,发展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基本的研究能力、与人合作或社会交往能力,并培育学生的科学精神与社会责任感等都能产生积极的影响,促使他们成为富有持续学习的兴趣、积极的工作态度、能与人合作和分享、会关心人、有责任心、有创造力的人。
三、有助于将人类的智力资源转化为学生个体的智力资源
学校教育教学活动的目标之一,就是要实现学生个体的社会化。而个体社会化的过程,就是不断实现人类智力资源向个体智力资源转化的过程。人类智力资源转化为个体智力资源,主要取决于个体的认知方式和能力。大学生的学习方式,对于大学生个体认知方式或能力的影响是紧密相关的。一般来说,我们可以把学生的学习理解为接受学习、发现学习、探究学习等三种方式。不同学习方式对学生个体智力资源的形成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导学与导研相结合的大学教学,提供给学生更多的是问题解答、探索研究的权利与机会。教学过程中,学生的学习是以发现式学习或探究式学习为主。在学生自主发现或自主探索或研究的学习活动中,学生可以选择适合于自己的学习方式和学习内容,并充分利用校内、外各种教育教学资源,不仅了解、认识了人类在一定领域的智力资源,而且能通过自己的实践探索和积极的思想交流,在参与知识的生产与创造中,使个体的智慧潜能得到尽可能的挖掘,并服务于自身的学习与发展。
四、有助于实现个体的精神生命意义
教育面对的是人,人是有意识的生命存在。关照并珍视人之为人的根本的、有意识的生命,从生命视角彰显其富于“人性”的教育关怀,是教育本然而应然的价值承当。毫无疑问,知识价值是大学教学的基本追求,但大学绝不是纯粹的知识堡垒和学术圣地。大学教学的任务与意义,重要的不在于教会学生多少知识或本领,而在于教会学生如何赢得赖以安身立命的精神根基——体验并感受到人之为“人”的存在的意义与价值,进而提升生命质量。
要使教学不再沦为一种“教授之术”或操作技术,就要关照教学中的人的精神生命的存在及其意义。“大学教学不仅仅是讲课听课,甚至可以说主要不在于讲课、听课。大学教学还有丰富的含义,它涵盖着师生双边交往互动过程的所有经验和形式。”[59]在教学中,师生之间的交往互动既有包括知识在内的,更有包括思想的、精神的隐性层面的交流与沟通。
在教师的指导或引导下,学生开展学习与研究活动,既获得知识,更获得精神生命的成长和生命意义的实现。“教育的任务首先不在于教会受教育者多少知识和本领,它最基本的任务是教他们如何去发现生活世界中的真诚、善良和魅力,教他们用一颗真诚的心去融入社会、理解他人、关爱生命。”[16]回归生命、直面生命、关照生命是教育的一种天职、一种本义,更是教育的一种追求。在一定意义上,让学生学会学习、学会思考、学会探索和研究的教学目标追求,只是学校教学的外在价值指向,学校教学更为关注和企求的,是内在于人的生命意义与精神生活的质量提升。毫无疑问,导学与导研相结合的大学教学的旨意在此。对于大学教学而言,教给学生知识、能力和本领是当然之责,但如果教学的重心过度地偏向于这些实用的、外在的、可感的层面,而忽视甚至忽略其内隐的人文情怀,不仅会使得教学变得过于功利化或工具化,而且会使得教学价值的天平因其重心的偏移而失去应有的平衡,最终违逆学校教育教学成“人”的根本旨意而阻抑教学活动对于人的内在价值目标的实现。大学教学不仅肩负着培养高层次人才的神圣职责,而且应担当起繁荣学术文化,裨益民族、社会的历史重任。学术的繁荣、文化的发展、民族的兴盛、社会的文明与进步,有赖于大学功能或作用的全面发挥。改变教学过度企求外显的、实用的或功利的价值取向,让学生在学习与研究中,不仅获得知识与能力的提高,更获得生命意义与精神生活的质量提升,是导学与导研相结合的大学教学的根本追求。
我们力主推行的导学与导研相结合的大学教学,强调教学活动赋予学生应有的“主体”角色身份,使学生在教学活动中不是“尴尬适应”而是“主动有为”;注重让学生在学习与研究中“学知识”、“学做事”、“学做人”。教师指导学生学习与指导学生搞研究的教学实践,尊崇“教育作为解放人的一种力量”,让学生在教学场域中“自由放飞”,提供给师生的是一种“学习共同体”或“学习者同盟”的教学情境,不仅有学生自主的独立思考和探索研究,更有师生之间的积极互动和共生互学,还有学生与学生之间的通力合作与相互协作;不仅改变了学生在教学中“受牵制”、“遭压抑”的情态,更架设了让学生在教学中体验和感受到“被尊重”、“展才智”的理想平台。不仅如此,着力于“导”的教学活动,还注重让学生凭借自身的实力去获得“教学主体”的身份意识,而不是依赖于教师“让位”或“放权”来谋得自己在教学中的身位。教学活动不仅承兑了“让学生学会学习、学会生活、学会做人”的价值预期,更满足了学生“提升综合素质、培育主体人格、实现自我价值与彰显生命意义”的精神需求。
其实,教学的价值取向是建立在教育成人的价值取向基础之上的,建立在学习者对生活的态度之上的,建立在学习者对学问或科学研究的热爱程度之上的,建立在学习者强烈的学术责任心与社会使命感之上的。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就有什么样的学术思想和研究走向。只有找到了打开大学“学者生活”的金钥匙,才能打开大学学术文化的宝库;只有拨开了蒙在大学学术文化之上的阴影,才能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架起大学学术文化的金桥;只有当学术研究内容的价值超越了研究本身的价值,才能体现出学术研究的真正价值;只有走出了为学问而学问、为研究而研究的怪圈,才能实现大学学术文化的“无意义之意义、无价值之价值”,也才能使广大的大学学人成为有益于学术、有益于社会、有益于民族、有益于时代的真正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