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七七事变”至1938年初,趁红军主力改编为八路军开赴抗日前线之机,陕甘宁边区境内外的土匪和国民党的一些地方团队,在日伪和顽固分子的收买、勾结、派遣下,窜入边区骚扰,配合日军向绥蒙的进攻,破坏抗日。土匪所到之处,除了抢劫财物、牲畜之外,奸淫烧杀无恶不作,给人民带来深重灾难。据统计,当时陕甘宁边区境内出现的土匪共有47多股,4000余人,枪2000多支。其中经常在三边出没、人数多为害大的有杨猴小子、史老幺、薄跛子、张庭芝、范玉山、薛子茂等。土匪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以打家劫舍、抢劫财物为主的一般土匪;另一类则是有背景的“政治土匪”,除了抢劫钱财之外,主要是以摧残边区的地方政府机关、破坏党群组织、刺杀党政领导人和军队工作人员为目的,为害更烈。这些政治土匪,有的是在土地革命时期被红军打击过的恶霸地主、反动军阀武装,此时又充当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内应,如经常窜扰三边的惯匪张庭芝;有的是直接与日伪勾结的汉奸武装,如在三边作恶多端的范玉山、谢子茂股匪。张庭芝是陕北有名的“大坏种”,一辈子专门与共产党为敌。他原是国民党陆军八十四师高桂滋部下,当高部奉命开往抗日前线时,该张却不思抗日,叛变为匪。先在靖边县青羊岔袭击了红军一个步兵营和骑兵团,然后流窜到三边捣乱;范玉山、谢子茂是从绥远(今内蒙古)过来的土匪。匪徒装备精良,每人配备有3匹马和长短两支枪。连抢东西带抢年轻妇女和小孩,十分凶残。在此之前,宁夏马鸿宾、马鸿逵都曾对该部进行过收编,但都受了土匪的骗。土匪们弄到一些武器和军饷便又跑掉了。
在盐池南部边境窜扰的小股土匪还有甘肃环县的赵老五(赵思忠)、缪福禄和盐池南部山区的施彦芳等,经常深入到定边二、八、九区及盐池五区边境抢劫,人民群众恨之入骨。
为了肃清匪患,安定社会秩序,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1937年10月,中共中央军委给陕甘宁边区八路军留守兵团司令部下达了“保卫边区,肃清土匪,安定人民生活”的命令。要求留守兵团与各地党政机关取得密切联系,广泛发动群众与地方武装,打一场剿灭土匪的人民战争。同时命令边区保安司令部(1937年5月成立)司令员高岗兼任剿匪司令,率中央军委骑兵团开往三边剿匪。
中央军委骑兵团前身为陕甘边红二十六军骑兵团,成立于1933年1月,团长黄子祥、政委杨森(后张秀山)。1935年9月18日,长征到达陕北的红二十五军,在陕北延川永坪镇与刘志丹率领的红二十六军、二十七军会师,合编成为红十五军团。骑兵团成为红十五军团直属部队,团长康健民、政委高锦纯、参谋长刘约三。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恢复了红一方面军称号,红十五军团骑兵团又成为中央军委直属部队,任命贺海元为团长(康健民调中央党校学习)、张爱萍为政委。红军东征期间,骑兵团奉命到靖边、安边、柠条梁一带剿匪。贺海元团长在一次剿匪战斗中牺牲,军委又任命孔令甫为团长、高锦纯为政委。1936年6月,骑兵团跟随主力红军西征,参加了解放定边、盐池等战斗。
定边、盐池解放后,骑兵团补充了一百多匹战马,驻防盐池县城,当时就进行过剿匪斗争。一天下午,他们得到上级指示,说张庭芝土匪窜到了盐池城西十里的石山子,闹得很凶,命令骑兵团前去围剿。骑兵团傍晚到了石山子,但土匪已经逃窜。部队正准备吃饭,又接到命令,说土匪到了官滩,让连夜进剿。但是,当骑兵团赶到官滩时,土匪又闻风而逃。战士们追了一阵,因土匪的马好,没有追上。后半夜骑兵团在北大池畔休息,抓到了土匪两个探子,经审问,说敌人逃向苟池方向去了。天刚麻麻亮,骑兵团又出发追击,在沙窝里和敌人周旋了一整天,终于把敌人追垮。在追击过程中,共俘敌80余名,缴获好马数十匹。但骑兵团也有十几名战士牺牲了,许多战马也累垮了。战士刘彦华一个人就骑垮了两匹战马。
当年11月,在山城堡战斗同时,骑兵团又配合红二十八军在盐池县大水坑一带阻击了胡宗南部队向三边进攻。1937年初,骑兵团被编入援西军,开赴镇原待命。当年4月周恩来劳山遇险后,骑兵团又奉命到富县剿匪。“七七”事变后,骑兵团再开往洛川,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洛川会议的警戒任务。之后被编入贺龙的八路军一二○师,准备东渡黄河抗日。但因土匪张庭芝、范玉山、杨猴小子等又在三边作乱,遂奉命又回到三边剿匪。当年10月,骑兵团接到命令之后,孔令甫、高锦纯带领全团人马,从洛川出发,经过几天急行军到达靖边张家畔与高岗会合,挥师向盐池进发。
此时驻防三边的部队是原红二十九军改编的边区留守兵团警备二团,团长周仁杰(原名周俅保),政委甘渭汉。其二营(原红二团)驻防盐池,营长徐国珍,教导员李长伟。部队虽然改编了,但大家仍然习惯地称他们为“二团”。
骑兵团与警备二团密切配合,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对土匪一面从政治上争取,一面从军事上打击。在军事上采取分区驻剿与集中合击围歼的战术,就是在土匪较多出没的地区,集中相当兵力,统一指挥,一旦与匪接触,即轻装尾追;一经判明匪路,就分路堵截、合击。全体剿匪指战员怀着对土匪的极大愤恨,摩拳擦掌,张网以待。
一天,剿匪部队得到情报,范玉山、薛子茂股匪从绥远经过北大池,越过长城,窜到盐池城西60多里的孙家楼抢掠。村里的老百姓闻讯都跑了。土匪就到山里搜索,把一些人从“窨子”(人工挖掘的地道)里熏出来,男的抓回村里修工事,女的被残无人道地糟踏。闻报后,剿匪部队立即出发,前往剿灭。
土匪很狡猾,警惕性很高。他们马不卸鞍,人在炕上睡,马就在炕沿下面喂,门也不关,听到有情况,在院子里就上了马向外冲。剿匪部队赶到孙家楼,经过一阵激烈战斗,土匪抱头鼠窜。战士们进村以后,只见遍地狼藉,满目疮痍,情景惨不忍睹。
土匪逃离了孙家楼,又窜到了盐池县城东面的滥泥池抢掠。骑兵团跟踪追击进村后,土匪又仓惶逃窜。见土匪把老百姓的耕牛有的给活活卸掉一条腿,还有的活羊也被卸掉一条腿。老百姓的米缸面柜里,不是给撒上马粪,就是人屎人尿,弄得不成样子,真是可恶之极!滥泥池一打,土匪又跑回绥远去了。
第二次,范玉山、薛子茂土匪又窜到了盐池城西的官滩。二团和骑兵团两支部队连夜出击,趁夜接近官滩村子,敌人吃饭、咳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高岗向徐国珍布置任务说,只要你们步兵把土匪能赶出村庄,就由骑兵来解决。其实,高岗对这股土匪的特点还不太了解。拂晓时,二团首先发起攻击。土匪听到了枪声,一齐向村外冲了出来。骑兵团的一个排受到重大损失,高岗也差点被土匪抓住。徐国珍一看情况不好,马上指挥一个连抢先占领高地,上去12挺机枪,一齐扫射,一下子把敌人打散了。骑兵团趁势追杀。战士们虽然很勇敢,但是自己的马根本追不上土匪的马。敌人向西逃窜,把抢到的几十名妇女、小孩,还有一些成为累赘的马匹,都丢在官滩以西的沙窝里,被战士们救了回来。追过大水坑,土匪向西逃进了宁夏马管区。
官滩一仗,打死了土匪数十人,土匪司令的老婆和一个最凶恶的连长也被击毙,使其元气大伤。据分析,土匪虽跑向西边去了,但很快就会从原路返回来,因为西边马鸿逵、马鸿宾也是要收拾他们的。于是,剿匪部队想了个办法,控制水源、草源。山区水源较缺,在有水井的地方派一个班甚至一个排把守,把一些有饲草的地方也控制起来。同时把驻定边的红一团团也调过来协助。过了几天,土匪果然由原路返了回来。剿匪部队立即轮番追击。这一部分把他追了过去,那一部分又把他追了过来,叫他日夜不得停息。土匪的马饮不上水,吃不上草,几天就被追垮了。越追土匪人越少,追到了砖井与定边中间地带,已只剩下三五十人马。这时中央来了电报,要剿匪部队不用追了,就给邓宝珊“送个礼”吧。
这股残匪走投无路,最后投到邓宝珊那儿去了。而邓也不敢久留他们,便将这些人送上抗日前线,后被日本人全部吃掉了。
11月下旬的一天,剿匪部队又把张廷芝匪部包围在盐池城东北的八岔梁。土匪惊恐万状,把所带东西全部丢掉,拼命轻装突围出去。剿匪部队跟踪追击到定边的堆子梁、白泥井,后在安边仓房梁寨子把土匪包围住。土匪被围困了两天一夜,最后乘夜挖洞逃跑。剿匪部队紧追不舍,追至靖边县柠条梁,又将敌包围在一个土城里面。
11月28日,毛泽东、萧劲光电报指示高岗,“张范两匪据守土围,强攻土围须有严密的侦察,周详的计划,并对围内围外之敌须有严密的警戒,不可疏忽”。(见《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124页)
根据毛主席的指示,骑兵团和警备二团东西对进,四面合围,沉重打击,使张廷芝部溃不成军,残部缩进安边城里,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经过近半年时间的围剿,在三边先后歼敌400多人,缴枪500余支,战马100多匹,窜扰三边地区的土匪基本上被全部歼灭。任务完成后,剿匪部队回到盐池、定边休整。盐、定两县政府和人民群众,敲锣打鼓,箪食壶浆,纷纷抬上猪羊和食品慰劳人民军队。
击溃了张廷芝和范玉山、薛子茂大股土匪以后,对于在南部边境活动的小股土匪震慑很大。施彦芳股匪经盐池县保安队数次清剿及该匪内部发生矛盾,施彦芳又一度被宁夏马鸿逵方面扣留,股匪大部分瓦解。1938年9月,盐池县保安队又将其余股10人收伏,缴获长枪8支、短枪1支、子弹30板和马1匹。赵老五、缪福禄股匪暂时龟缩到甜水堡老巢,又成为国民党顽固派的地方武装。
盐池剿匪结束后,骑兵团一直活动在三边与伊盟鄂托克旗一带,1945年1月,被调往内蒙古大青山抗日前线,后扩大为骑兵师。
为了遏制国民党顽固派在陕甘宁边区的摩擦活动,1939年10月,中共中央军委调八路军359旅(旅长王震)从恒山地区返回陕甘宁边区,接替绥德警备区防务(以绥德警备司令部为基础,成立警备第一旅,旅长文年生,政委阎红彦,辖警备第三团、第八团,调防关中地区)。
四从赤卫军到自卫军建设
进入抗日战争时期以后,陕甘宁边区的民兵组织名称由“赤卫军”改称“自卫军”。当时的动员口号是:吸收全边区的人民,(除老幼残废小足姐妹者外)不论男女,都参加到自卫军和少先队中去。自卫军是边区壮年群众带有半军事性质的武装力量。
自卫军分为基干自卫军(简称“基干军”)和普通自卫军。基干军由18至25岁、政治条件好、身体强壮的青年组成。普通自卫军由18至45岁的青壮年组成。各区自卫军还组织了游击小组、担架队、运输队和通讯联络等组织。
盐池县自卫军的组织系统为:以县设自卫军大队部,由县长兼大队长,县委书记为政委。另设大队副(王金山)一人负责实际工作;以区设自卫军营,区长兼任营长,区委书记为政委。另设营副一人,脱离生产,负责实际工作,并兼基干连连长;保证每个区有一个基干连,每个乡有一个基干班或排。要求每个战士必须有一件武器,每个基干战士必须有一件精良武器(土枪、利刀、红缨枪等)。
1937年,盐池全县又扩大自卫军1300人,从少先队转入自卫军94人,全县实有自卫军2599人。其中骨干自卫军293人(不含五区)。基干自卫军只有一、五区有组织,二、三、四区将基干自卫军全部转为游击小队(组)。1938年4月,盐池县开展整理地方武装突击月,加强了自卫军的战斗服务工作。扩大自卫军300多名,同时洗刷掉不合格的40多名,实有2309名;基干自卫军339人。经过整理,每人达到一件武器,土枪或刀、矛等。各区建立了游击小队(组)、担架队、运输队、侦察组、交通联络站等组织。二区自卫军侦察组还经常到内蒙古地区去侦察。全县建立了30多处岗哨,自卫军一般都能坚持站岗放哨、送信。四区杨成沟的民兵放哨很严,没有路条的人决不能过去。1939年末,全县自卫军增加到2853名,其中基干自卫军333名,妇女自卫军25名。全县共编为5个大队21个中队56个小队。共有武器2349件,主要是大刀长矛和少量土枪(猎枪)。
1941年1月7日,中共中央军委在《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中指出:“每个根据地的军事机构均应包含三部分:(甲)主力军,(乙)地方军,(丙)人民武装,即不脱离生产的自卫队即民兵。”(《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2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