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锦绣回乡——吴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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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气味

二十多年前的吴忠有着浓浓的农味儿,一望到头的土坯房,满街扑鼻的砟炭味儿,人民商场的突兀,大大小小的集市。那时奶奶家在还叫吴忠县的县城中心,人民商场的对面。记事起,人民商场正在建设,工地不远处就是一个牛羊屠宰场——小孩子不敢靠近却总爱远远观望的地方。印象中人民商场盖了很久,终于盖好的那一天,真是把街上的娃娃们给吓坏了。与一望几里的土房房比,人民商场无疑是高大雄伟的,无疑是时髦的。一街之隔,奶奶家的那条住满人家的小巷里,人啊鸡啊狗啊羊啊,统统挤在一起。听老人讲,那时候牛奶还金贵,奶奶曾牵回头奶山羊来,拴在院子里养着,挤膻膻的羊奶喂我。稍大些,每月有那么几天,我跟着姑姑去转尘土飞扬的集市。大人们在集市上买印着牡丹双喜的搪瓷盆,买能炖半只羊的大钢精锅,买红的绿的线头巾,买苇子编的炕席、竹篾编的簸箩,买锹头锹把儿、抹煤饼的四方框。买齐了生活用品,有闲钱的给娃娃们称上一斤红糖,自己蹲在杂碎摊旁就着尘土再吃碗牛杂碎,就满福得很了。

奶奶家对门是唱秦腔的曼红一家,曼红姓赵,大我好几岁,我还吸溜着鼻涕的光景,她已经跟着她妈学戏了。她家有个宝贝匣子,里面装着好多簪头发的卡子啊花啊。后来,人民商场对面的土平房拆迁,奶奶家、曼红家,还有院子里其他老住户多半都搬进了古城边的楼房,我回银川上学,曼红也到银川的艺校继续学戏。如今,她已是宁夏秦腔剧团小有名气的旦角演员了。

念书的娃娃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时间回吴忠转转,每年回去都发现吴忠在变化。小学快毕业那会儿,吴忠的街心公园建起来了,不过古城那一片照旧就只有奶奶家住的那四栋红楼。初中毕业时回吴忠,看到了多年未见的集市,城里冒出的不少簇新的高楼与城乡结合部的集市就那么不搭调地混在一起,生机勃勃。高中毕业后直到大三才有机会再回吴忠,那一年的夏天吴忠很热,我坐在班车过道的板凳加座上晃到了吴忠。人民商场不再起眼,甚至还有些寒碜。街心公园周围的楼起来一片,公园变小了。市区里突然冒出个不小的广场,刚刚建好,砖缝子还没抹匀的样子,小城镇的样样子。奶奶不在了,她去了吴忠的老人家最终都要去的牛首山。姑姑家搬了新房。姑父单位自建了露天游泳池,就在姑姑家楼下。于是那个夏天,眼前总是晃悠着一池子蓝得发亮的水。

现在从银川开车去吴忠上高速公路半个小时就到。一下高速就是吴忠新区,新区规划整齐,也很干净,是那种西北小城特有的空旷。再深入,进入老城区,人气也就回来了。民族饭庄里还是人头攒动的样子,当地人笑话我们:一看进民族饭庄就知道是外头来的。

早些年还生嫩的明珠广场,如今乱乱地热闹。入夜,各种各样的充气城堡、玩具车、地摊占去了不少广场空间,商家促销的大喇叭响着,卡拉OK深情演绎着,把我拉回记忆中和姑姑一起逛过的农贸市场,但又完全不一样了。二十年前的集市上,姑姑给我买过一件粉红色的毛背心,感觉粉得有些过火,回银川一次也没敢穿。现在的吴忠地摊也都时尚起来了。据说更时尚的是吴忠的夜生活。朋友介绍,明珠广场对面的颐苑,是家演绎厅,真还搞不清为什么叫演绎厅,还有中央大道的音皇、卡卡都,银川人去的不比吴忠人少。

每年5~10月间,是吴忠最宜人的季节,号称“长城博物馆”的盐池县有秦、汉、明三个朝代的古长城遗址;背山面水的青铜峡“一百零八塔”是西夏时期喇嘛塔群;中国古典建筑风格的同心清真大寺;还有市区内的董府、罗山的天然林区……吴忠的山川人文融合历史底蕴,秀美而独特。

吴忠素有“回族之乡”之称。回族是一个有着经商传统的民族,在民间的一些地方有重商业轻教育的思想。近年来,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物质文明的提高,这种观念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吴忠市教育局在民族教育方面不断加大经费投入,实行优惠政策,使吴忠市各中小学的办学条件大为改善,一些重点回民中小学的办学经费基本上得到了保证,吴忠回民中学、同心县回民中学、同心县一小等学校被列入自治区“百所回民中小学标准化建设工程”项目学校,硬件设施建设已全面展开,一大批回民中小学办学效益、办学质量得到提高。教育之风的盛行给历史悠久的吴忠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从小在吴忠长大,胃口也跟了吴忠人。

这两年去吴忠多半是办公事,公干完总是被拉去吴忠人招待外地人的民族饭庄里吃饭,虽说人是在民族饭庄里坐着,心却痒痒地早飞到外头街巷里了。我是巴不得只在街上吃碗面就直接回银川的。最爱吃吴忠的刀削面,炒的烩的,随便哪家面馆都能让人吃得有滋有味。

去吴忠当然要吃的有两样:一是手抓羊肉,二是手撕土鸡。国强店里的手抓没的说,好像比银川国强店的还香。手撕土鸡还是吴忠中学门口的三得利老店最正宗,讲究用“三花醋”呛鸡。

还有其他让人惦记的美食,比方凉皮,银川人叫酿皮的,在吴忠要属“南寺凉皮”卖得最火,味道没别的,就是超辣,吃的人还特多,夏天一般卖到下午四五点就没了。电信局前那条老巷子里的“姐妹凉皮”卖得也挺火,味道也很正。老杜家的羊杂碎,汤浓味鲜,攒劲得很,以前到中午也就卖完了,总赶不上吃,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吴忠人还讲究吃牛杂碎、牛头肉、牛蹄筋,这些小吃夜市上很多,味道也都差不多。夜市上好吃的还有炒疙瘩、羊头、羊蹄子等,味道很正点。

原来说到吴忠能吃上正宗的黄河鲶鱼呢,这几年不成了,黄河里能捞上来的鲶鱼有限,饭馆里做的多半是银川和吴忠附近鱼塘里喂养的鲶鱼。没吃过正宗黄河鲶鱼的人吃着大概觉着味道还凑合。

每回去吴忠还要带些油香馓子回银川。吴忠的油香比宁夏其他地方炸得薄,刚出锅的油香真正是酥软香甜,比蛋糕好吃。吴忠的油香虽薄却耐放,放在阴凉处十天半个月的,越放越沙,竟能放出另一种口味来。馓子却是比银川这边炸得要粗些,却不妨碍那脆劲,真正是手上有功夫的回族婆姨才炸得出入口即酥的馓子来。

吴忠的美食侦探还介绍了几家好去处,电影院门口的何记拉面、南门马记沙锅店的清真酱羊骨头、同越楼的呱呱鸡、食府里某家大盘鸡店的孜然炒饭、耀堂手撕鸡店(保健所旁边那家)的清汤手把面(据说比他家的手撕鸡好吃)。光是听就能吊足胃口。

湿地,是地球重要的自然生态系统之一,是人类和经济社会赖以生存发展的宝贵自然资源。我国是世界上湿地资源丰富的国家之一。宁夏作为西北内陆地区,湿地资源稀缺而珍贵,湿地保护与合理利用也和其他生态资源一样是自然生态建设的重要内容,事关我区生态安全和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吴忠话是兰银官话里的一支,和银川话类似,却又有所不同。比方两个字的叠词,银川话的重音在第一个字上,第二个字通常是轻声。吴忠人把两个字都说得轻重一般。学龄前的我在吴忠待久了,回银川很自然地说一口吴忠话,还记得我管馒头叫“馍馍”(音“默默”,银川的发音是“默么”),就招来邻居几个大姐的笑话,说我说话砟子气大得不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