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了解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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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坚韧是信仰的一半(1)

纳忠既是学者,又是虔诚的穆斯林,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伊斯兰文化有着深刻的理解。坚韧是信仰的一半,纳忠的韧性集中地体现在他的学术事业中。

1935年,纳忠在埃及翻译叙利亚库迪阿里的《回教与阿拉伯文明》一书,历时一年半,寄上海出版。书刚印好,尚未装订,“八一三”之战打响了,上海一片混乱。1937年冬,纳忠又在埃及开始翻译艾哈迈得·爱敏的《黎明时期回教学术思想史》,译稿寄上海商务印书馆,总编辑、历史学家何炳松亲自过问,终于在1939年出版。纳忠用3年时间,翻译了爱敏的《近午时期回教学术思想史》、哈克里的《穆罕默德传》、哈桑的《回教政治史》等书。由于国内正在进行抗日战争,纳忠的译稿未寄回国,一直带在身边。回国途中,经卡拉奇,邮检所将他的行李扣留了半个月,到达仰光打开箱子的密封条,纳忠呆了,顿时瘫坐在地上,不仅中文的译稿、日记不见了,许多有关近代中亚的书籍、一些珍贵的纪念币和出国后多年收集的3000多张世界各地的邮票也不翼而飞。纳忠又将译好的《回教与阿拉伯文化》的书稿寄到上海商务印书馆。不久,书馆被炸。此时,马坚正在上海译《古兰经》,听到书局被炸的消息,立即跑到烟火未散,已炸得残墙断壁的书局弹坑中,硬把纳忠的稿子刨出了大部分。放银行代为保存。1942年的一天,白寿彝先生交了一包稿子给纳忠,这是几年前纳忠请顾颉刚先生作序的《回教与阿拉伯文明》一书的译稿。“七·七”卢沟桥事变之后,顾先生退出北平,迁往西北,又辗转昆明、重庆等地。纳忠对此书稿已不存任何希望,顾先生却一直完好地保存着。1937年,顾先生还把纳忠的长篇论文《伊斯兰与阿拉伯文明》发表在他主编的《禹贡》月刊上,至今,北京图书馆还有藏书。从纳忠的著作,如《伊斯兰教的信仰》《五功与伦理》《回教诸国文化史》《伊斯兰巴布教派》《埃及近代史》《也门社会史》等,可以看出中国与阿拉伯国家交流的进程。40万字的专著《回教诸国文化史》的出版,在中国掀起了阿拉伯和伊斯兰历史研究的高潮。目前,纳忠感到最高兴和欣慰的是由他主编,他的几个学生配合翻译的被誉为阿拉伯史无前例的“划时代巨著”——《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史》的出版。这部书共8卷,200万字。书中许多重大问题是学者们未曾涉足的,有的观点有别于传统见解,如麦加圣地盛于何时,中世纪阿拉伯国家的移民问题,阿拉伯国家的民族融合及民族矛盾问题、阿拉伯国家的土地问题等。

纳忠的毅力不仅体现在学术上,还体现在生活上。他无论在哪里工作,每天走路从不少于两小时,无论多忙,或出差,都不停止。到北京后,他夏天凌晨4点、冬天6点准时起床,便开始看书、写作。1985年,国家“七五”重点科研项目《阿拉伯通史》(150余万字),纳忠凭毅力全部完成,由商务印书馆于1997年分上下两册出版。

纳忠一生都在走路。在埃及,每礼拜五主麻日,都要从学校西部的学生部走30多里到校本部做礼拜。每次单程要走数小时,途经小河、乡村及街道,这样既能看到埃及人的真实生活,又能锻炼身体。返回时,乘1毛钱的车。到了北京,每周他都要走到北京图书馆去看书,来回30里,连“文化大革命”中也基本未间断。纳忠70岁后还坚持每天走6公里路,80岁后每天走4公里,一天走路的时间不少于两小时,有时还走20里左右到牛街清真寺做礼拜。纳忠的身体至今还很硬朗。

纳忠散步从不要人陪,他认为散步可以做“白日梦”,可以回忆往事,也可以思考新问题。走累了,就随意坐在路边的花台边休息。走路时,他只看路,不看人,有人说他“目中无人”。为此还有过许多误会。他走路时是背诵和脑筋转动最快的时候。

老树雄风

“文化大革命”十年,纳忠失去了教书和做学问的权利。粉碎“四人帮”后,耄耋之年的纳忠教授恢复了工作,对外交流也活跃起来。80年代,纳忠先后到巴基斯坦、阿尔及利亚、马来西亚、沙特阿拉伯等国家参加各种有关伊斯兰文化方面的活动,为增进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的相互了解和友谊,发挥了特殊的作用,被媒体誉为中阿文化交流的使者。

1981年,受阿尔及利亚的邀请,纳忠出席了在阿尔及利亚的首都阿尔及尔举行的“国际伊斯兰思想交流会”。纳忠的论文题目是《<;古兰经>;在中国》。当他用流利、准确的阿拉伯语宣读完论文时,在场的沙特阿拉伯宗教部部长说:“讲得好!讲得好!”阿尔及尔电视台请纳忠到电视台发表讲话。

1981年3月,国际伊斯兰学者大会在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兰堡召开。纳忠作为中国伊斯兰教协会代表应邀参加了会议。来自中国古老穆斯林世家的纳忠引起了巴方的重视。齐亚哈克总统3次接见了他。年底,以总统齐亚哈克为主席的巴基斯坦“希志来奖金”提名委员会向纳忠寄来聘书,这是首次聘任1位中国人为该奖金候选人的常任提名委员。“希志来奖金”面向全世界穆斯林学者,奖金高达20万美金。

1983年6月,国际伊盟东方分会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举行。马来西亚“国父”东姑·拉赫曼给纳忠发来邀请。在吉隆坡机场大厅,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用阿拉伯语问:“你还认识我吗?”纳忠认出是爱大马来西亚同学阿拉莱。他是马来西亚唯一招收华人入学的伊斯兰学院院长。纳忠的身世经他一介绍,有关中国内地已不存在穆斯林的谣言不攻自破。在欢迎中国代表团的会上,纳忠说:“有人不相信中国还有穆斯林,在此我真诚地告诉大家,我是一个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穆斯林,不是一代,而是十几代,二十几代,世世代代的穆斯林!”

会议之前,纳忠得知爱大同学台湾伊斯兰教教长定中明也出席了会议,负责传话的人说,两人在会场相见。纳忠想,如果两人在会场上相见,岂不是让搞“两个中国”的人做文章吗?由于这个问题无法解决,纳忠他们拒绝出席大会。纳忠与定中明作为过去的同学、挚友,有良好的关系,但在国事和友情上,他分得清楚,宁肯与友人失约,也不做对国家不利的事。

1985年10月,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主席司马义·艾买提为团长的中国“副朝”代表团到麦加朝觐。在吉达港,沙特伊盟负责人举行的招待宴会正在热烈进行。忽然,有10多个人站起来,向代表团提出一连串的责问。“你们为什么要翻译《古兰经》?要学《古兰经》就应该学阿拉伯语!”“你们中国穆斯林还遵守教规吗?”纳忠在团长的示意下,不慌不忙,用流利的阿拉伯语作了回答:“不翻译《古兰经》,不懂阿拉伯语的人就无法读《古兰经》。能读阿拉伯原文当然很好,但不可能人人都懂阿拉伯语,对外国人,不可能强迫人家也学阿拉伯语。翻译《古兰经》是有利于伊斯兰教传播的好事。至于你们怀疑中国穆斯林是否遵守教规,我可以负责、坦白地告诉你们,他们不仅遵守,而且比你们沙特这里还要严格。原因在于,你们天天同西方人接触,染上了很多西方的习惯,而我国长期封闭,我国穆斯林极少与外界接触,因此,一直保持着传统的穆斯林生活方式。他们每次读《古兰经》,必须先洗脸净手后才双手捧书,对任何印有阿拉伯文字的纸张都视为神圣的物品,妥善保管,哪像你们这里随处乱扔。”纳忠一番回答、反问,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责难者纷纷上前,与纳忠热烈拥抱。

书神州半世纪风云著中国新闻史华章——穆青新闻实践活动述评

孟歆云

穆青,一个在中国任何人都会注意到的著名新闻记者,他50多年辛勤笔耕,在新闻战线纵横驰骋近半个世纪,从新中国孕育、诞生、发展到改革开放时代,经历我国历史沧桑巨变,始终站在时代最前列,以他的作品反映时代精神,记录时代风云,讴歌人民业绩,弘扬民族正气,在当代中国新闻史上独树一帜。

一、穆青的成长经历与新闻工作道路

穆青原名穆亚才,回族,河南杞县人,1921年3月15日出生于一个清贫的小知识分子家庭。河南自古以来就是回族聚集地,据史料记载,自清代开始在郑州、开封、洛阳、新乡等地都开设过阿拉伯语大学,其回族文化历史源远流长,已形成广泛的文化氛围。穆青的祖父穆干卿为人正派,熟读孔孟,自学成才,其书法遒劲端正,是杞县远近闻名的老秀才。穆青的父亲穆蕴珊,为人朴纳,老实忠厚,母亲勤劳善良,乐善好施。这些都在穆青的心中早已有了情感积淀,加上穆青自幼接触的都是社会底层的普通劳动群众,农民的朴实善良及其生活的艰辛不易,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是他日后从事新闻报道将目光紧紧聚焦普通百姓、密切联系群众的原动力。

1933年他从私塾小学毕业,在杞县私立大同中学上中学,是大同中学首届毕业生。该校是1932年由爱国志士、曾在德奥留学的博士王毅斋先生创办的,是一所在河南革命史上写下光辉一页的学校,是为革命培养人才、输送人才的基地,它给予穆青终生影响,他说:“我念小学时的学校就是地下党的活动中心,中学更是地下党的县委所在地。我从小就接受革命的影响,一直走上革命的道路。[1]上中学时的穆青积极活跃,担任学校进步文艺团体“文学艺术同盟”的主席,出版过文艺刊物《群鸣》。1936年,穆青初中毕业后考入开封两河中学,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正上高中一年级的穆青中途辍学,在梁雷老师的影响和帮助下,投奔山西临汾,在抗日烽火中参加革命。据穆青的同班同学、现旅居美国的赵浩生先生回忆:“那时抗战爆发……而当时在两河中学有一位暴君型的训育主任。此人专抓学生中的前进分子。当时前进—爱国—革命—共产党是同义字,穆青就是因为这些‘罪名’被逼上‘梁山’的。”[2]穆青被分在贺龙的120师,跟随部队挺进冀中,深入敌后,历任宣传、民运干事,1939年在前线炮火中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8年8月穆青发表前线通讯《岛国的呐喊》,是他的新闻处女作,也是他走向成功的第一步。1940年,穆青从前线回到延安,进入鲁迅青年艺术学院文学系深造,1942年8月毕业,同年因《我看见了战士的文化学习》这篇报道,而被中共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领导看中,点名要他在“九一”记者节前到报社报到。很快穆青开始了作为记者的第一次新闻采访,和张铁夫一起采写陕甘宁边区工业劳动模范赵占魁的事迹,连续在《解放日报》上发表了《人们在谈说着赵占魁》等一组通讯。这个典型人物立即引起党中央的高度重视,并号召边区开展学习赵占魁的活动。1943年穆青采写了《雁翎队》,后来被多次选进中小学课本,并成为我国当代通讯报道的典范作品之一。1945年日本投降后,穆青被调往东北解放区,任《东北日报》采访部主任,参加了由当时新华社副社长吴文寿率领的赴东北新闻工作小分队,在东北期间采写了反映中国共产党与东北抗日联军14年对敌斗争历史的《东北抗日联军斗争史略》等多部作品。在解放战争最激烈的1948年和1949年,穆青和另外两名记者刘白羽、华山以特派记者的身份先在东北战场,以后又随第四野战军挺进湖南投入战地采访,先后写下了《空中飞来的哀音》《月夜寒箫——记长春城外中秋夜》等多篇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