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神色忧虑,“嫂子……”
“云儿——”云氏崩溃了,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柳桥仍是盯着萧瑀,那个难看的笑容仍是维持着,“阿瑀,你说他战死了?”
“嫂子……”
“这怎么可能?阿瑀,怎么可能?”柳桥不等他说完,便又继续道,“西北的战事已经停了这么多年了,他去哪里战死?若是战死,为何衙门一点消息都没有?阿瑀,如果你查不到我不会怪你的,我不会怪你的。”
“嫂子……”
“他怎么可能战死?”柳桥猛然喝道,眼眶通红,面容狰狞,“他怎么可能战死?”
萧瑀喉咙滚了滚,“嫂子,是真的。”
“你凭什么说真的?”柳桥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你凭什么说真的?如果战死了,尸体呢?衙门的通知呢?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他战死!?”
“嫂子……”萧瑀沉吟会儿,“是真的,我父亲亲自查到的,嫂子,易大哥在战事结束之后的一次小冲突中战死了。”
柳桥脚步猛然踉跄了一下,泪,从眼眶涌出,狰狞的面容苍白如白纸。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云氏挣脱了萧瑀的束缚,扑到了柳桥的身上。
柳桥猝不及防,被她推到在地。
云氏像是疯了一般厮打着。
“云姨!”萧瑀急忙上前制止了她,“云姨,别这样!别这样!云姨,不关嫂子的事情,云姨,你不能这样对嫂子!”
他没有事先跟嫂子说便来林家村,便是为了避免云姨将责任归咎在嫂子身上,可是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放开我——”云氏嘶吼着。
柳桥低着头,眼眶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地上。
易之云……
死了?
死了?
可是,他明明答应过会回来的?
明明答应过的!
易之云,你明明答应过的!
你怎么可以死了?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易之云,你怎么可以死——
“云姨!?”
云氏的歇斯底里忽然中断了,继而是萧瑀担心的叫唤。
柳桥抬起了头,神色已经木然了,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不过却还是足够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云氏晕厥了。
萧瑀心急如焚。
看着晕厥过去的云氏,柳桥忽然间羡慕,至少她可以晕过去,可以暂且不去面对这一切,而她,却不行!
便是连逃避的机会也没有!
易之云,你死了,你倒是干脆了,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怎么办?
萧瑀将云氏扶到了炕上,随后便出门口喊了一声,很快,萧忠便领着大夫进来,他似乎早就预想到会这般,所以,提前准备了。
大夫入屋,赶紧给云氏急救。
柳桥撑着地面,踉跄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嫂子……”萧瑀见状,看了一下正在让大夫急救的云氏,挣扎了会儿,还是转身追了出去,出了门口,便见到柳桥正往易之云的屋子去。
萧瑀快步追上,“嫂子……”
柳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的,走的极为的僵硬。
萧瑀担心,只是却没有阻止她,静静地跟在了身后。
柳桥走到了门口,然后抬手推开,走了进去。
萧瑀站在门口。
柳桥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着,慢慢的环视着眼前的屋子,便是过去多年,这里的一切还是一模一样,连他留下来的书籍,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一尘不染,书桌上的砚台是他用过的,笔架也是,炕上,被褥换了新的,可是样式却仍跟他在的时候一样,还有那张四方桌,便是桌面已经花了,可是,仍是在那里。
他的东西,他的一切都在这里,可是,他却不在,却死了……
“阿桥,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骗子!
柳桥眸光一狞,随即起步,像是疯了一般走到了桌面上,将笔架,砚台桌面上的一切东西都摔下,然后是书架。
那些被精心保护的书籍被一本一本地扔出。
“骗子!易之云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你说过的!易之云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书架被她推到。
“嫂子!”萧瑀见状当即上前,抱着她,“嫂子你别这样!”
“骗子!易之云你这个骗子!”柳桥泪流满面地嘶喝着,身子颤抖便是被萧瑀抱着却还是往下滑,“易之云你这个骗子……”
萧瑀顺着她做了下来,“嫂子你别这样,易大哥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嫂子,易大哥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啊——”
不希望看到她这样?
如果他真的不希望看到她这样就该活着回来?
她为什么要让他去?
为什么?
云氏说的是不是对的?
是她害死了他!
是她害死了他!
跟那一年在河边一样,是她害了他!可是这一次,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再也救不到他了!
“易之云你这个骗子——”
萧瑀眼眶也含了泪水,抱紧了柳桥,“嫂子,别这样……”似乎除了这句,他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这一日的易家,仿佛被噩梦笼罩了一般。
云氏是因为刺激过度而晕倒,而这一晕倒便是一夜,再一次醒来之后,除了哭之外,便再无其他的反应。
而柳桥,在崩溃地发疯之后,便是沉默,一个人躲在了屋子里。
柳河第二天接到萧瑀的通知赶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弄错了?”
萧瑀苦笑,“我也希望弄错,可是……我再三确认过了,没有错,甚至还有人证……”
“人证?”柳河面泛死灰色,“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是不是弄错了?那是什么人证?是不是他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