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前她之所以愿意受她的这份气是因为她心中有愧,更因为她稀罕她儿子,如今……收敛了神色,淡淡问道:“娘怎么来了?”
云氏却并未立刻回过神来。
柳桥也没有继续开口,静候着她的怒火,有些事情也是到了说开了的时候了!
“云姨……”云柔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神色着急,气喘吁吁的。
云氏这才回过神来。
“云姨,我们回去吧。”云柔搀住云氏的手臂,语露恳求:“云姨,回去吧。”
云氏看了看她,又看向神色淡漠的柳桥,抬手,覆上她的手背,一副捍卫的模样,愠怒冲柳桥开口:“太子妃派人来接柔儿去太子府小住,是不是跟你有关!”
柳桥微挑眉梢,扫了一眼云柔,淡淡笑道:“娘怎么认为跟我有关?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能够请的动的太子妃。”
“你请不动!”云氏冷笑,“但是你可以怂恿云儿去请!”
柳桥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随后,扬手扔掉,拍了拍手,“娘都已经认定了是我做的,何必来问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云氏怒道。
柳桥看向她,微笑道:“那娘你这又是什么态度?”
“你——”
“你想听我的回答是吗?”柳桥问道,不待云氏说话便自己回答了,“好,我回答你,没错,是我做的,是我哄你儿子让太子妃将人接去太子府的。”
云氏面色阴沉。
“我答了,现在你想如何?”柳桥继续道,“让你儿子休了我吗?”
“你——”云氏气的浑身颤抖。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云姨说话?”云柔一边扶着云氏一边道,“云姨是你婆婆,你怎么可以……”
“这是我们易家的家事!”柳桥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外人无权过问!”
“姐姐……”
“还有!”柳桥继续道,“除非我爹娘再生一个女儿,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妹妹,云姑娘如果不愿意叫我一声嫂子,无妨,但是姐姐这个称呼,我生受不起!”
“柳氏!”云氏怒喝道,“你放肆!”
柳桥看向云氏,不怒反笑,“柳氏?我还真的没有听过有人这般叫我,不对,是有人叫过,十几年前吧,易之云被诬陷买凶杀人,我去公堂辩驳,大老爷这般叫过我,不过我想这些娘你都忘了吧。”
云氏面色顿时一僵,死死地盯着她,“你是在说我……”
“不敢。”柳桥打断了她的话,却已然猜到她要说什么,“你可是我婆婆,天底下有哪一个儿媳妇敢说婆婆忘恩负义的?当儿媳妇的,就算给婆婆割肉煮血的也是理所应当!”
“柳桥——”
“姐……嫂子,云姨只是误会了而已,你不要在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我听说云姑娘的父亲在北延国的身份是王爷。”柳桥淡笑地看着她,“这般说来,云柔姑娘在出事之前便是郡主了,虽说北延国是蛮荒之地,但是基本的礼义廉耻却还是应该知道吧?怎么说也是皇室,再说了,令尊能够为了大周牺牲一切,如此高尚的情操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云柔姑娘,如果不想让令尊的英名蒙羞,还是适可而止吧。”
云柔面色一白,“嫂子……”
“我忽然间有些讨厌嫂子这个称呼了。”柳桥继续道,“似乎这般叫我的人心里都有些不干不净的想法。”
“你给我闭嘴!”云氏推开了云柔,快步走到了柳桥的面前,扬起了手。
“东家!”
柳桥眸子一沉,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这一巴掌落下,盯着她,“知道那些年我明明知道你一日一日地厌恶我,明明知道我回去见你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明明知道便是我拿整颗心出来孝顺你也不会得到任何回报,可是我仍旧一如既往地孝顺你,一次又一次地甘愿受这份委屈的原因吗?知道我明明明白你来京城连一句话也不留下来给我是摆明了不想我来可是却仍是来了吗?”手猛然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一字一字地道:“那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我觉得你失去儿子我有大的责任,更是因为我稀罕你的儿子,我要为他照顾你这个唯一的亲人!”合了合眼,嘴边勾起了一丝自嘲,“还有带着一丝希望,希望你还是当日那个对我好,将我当成闺女一般对待的娘!”
“你……”云氏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云姨!”云柔忙上前搀扶。
柳桥环视了一眼身在的地方,“看到这里的布置,你一定更加恨我吧?其实我也能明白,如果我生的儿子这般对待媳妇,我也一定会吃醋,但是,我想再心里不舒服,再吃醋,也不会帮着另外一个女人来磋磨自己的儿媳妇吧?”
云氏面色更加的难看。
“或者这是这世间大多数母亲的行为,不过我一直觉得你会跟其他婆婆不一样,因为我跟你相依为命的念头不比你养育你儿子的少多少!”柳桥盯着她,继续道:“你说我说你忘恩负义,难道不是吗?这些年来,我为你,为你们易家,甚至为你儿子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好!真正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所以,我也不求,可是,我掏心掏肺的结局便是你帮着一个外人来跟我抢丈夫?”
“嫂子,我没……”
“没什么?”柳桥冷笑,“没来跟我抢丈夫?没有对我丈夫起了龌蹉的心思?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云柔姑娘还是要装吗?”
云柔的脸色更加发白,嘴唇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得。
“曾经堂堂的王爷之女,如今的大周英雄之女,便是不复北延国的荣耀尊贵,但是凭你父亲为大周立下的功劳,京城之内谁也不会薄待你,可你却选了最不堪的一路条!”柳桥嗤笑道,“怎么?你是打算赶走我还是想给我丈夫当妾室?”
“够了!”云氏喝道,“柔儿从来没有想过赶走你取而代之,她永远都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没错,我们母子是欠了你许多的恩情,可是她没有,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