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了!”他轻轻解开她的眼罩,站立于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在她的肩膀上,期待又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飞扬瞬间感觉眼前有点朦胧暗影,她微微眯了眼睛,感觉他暖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她竟然觉得他的气息有点不稳,他在紧张吗?
在疑惑的时候,她的眼睛也适应了光芒,她掀了掀眼皮,随之张开,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色的时候,她的嘴巴惊讶地张开,熟悉的情景,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不熟悉的男人,时光仿佛在倒退,青春仿佛瞬间灌满了她的血液。
她不敢置信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慎重地接近蹑手蹑脚,她怕,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一场她一度不愿意醒来的梦。
她踏过熟悉的绿油油的野草坪,轻抚那篱笆上的紫藤萝,视线扫过那在绿草从中抖动着的小百花,眺望那平静清澈的湖水,最终眼光紧紧定住那棵大树下的摇椅,激动涌上心头,她咽了咽有点灼酸的口水,慢慢坐上去,轻轻依靠上那编织着美丽格纹的垫背。
傲辰注视着她,看她失神地经过每一处,那飘忽的神情深深揪住他的心,这一幕,在她的心底,一直都是梦幻的吗?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吗?他们的第一次,她对他的诺言,他的逃避深深伤了她,曾经,他给了她一个虚无飘渺的梦,今天,他要给她一个真实的梦。
举步来到她的面前,蹲下,握住她的双手,轻抚她手心的粗茧,他动情得嗓子暗哑——
“飞扬,睁开眼睛来,这不是梦,是真实的,我说过,我会为你创造幸福,并且要一圆你心中的缺,今天,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不要去想六年前的结局,因为现在,结局是等着你来揭晓,幸福,由你来操控。”
听着他柔情的表白,她的心微微颤抖,幸福,可以由她来操控吗?结局,也可以由她来决定吗?
掀开羽睫的霎那,一滴清泪滑落,为了那曾经在这里结束的梦,如今又要开启它的新的一页吗?他们最初的一夜,在这里,她宣言,在这里,小兵的结成,在这里……太多太多让她充满憧憬的,却也太多太多让她遗憾的,让她想要去忘记的……
他颤抖着举起手,指腹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印,怜惜地锁住她脆弱盈盈的眸子。
“飞扬,你还记得你曾经快乐又自信地坐在这上面,对我说,你一定会等到我说爱,现在,我要在这里对你说,我也会一直等你说爱。”
她感觉胸口一窒,害怕着,颤抖着,却也……懦弱地期盼着,她……也会有让他等待的一天吗?而且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秒,就是现在。
不掩饰自己的怯弱,她波光潾潾似水似雾的朦胧的眸光直直望进他透明柔和的眸子里,轻轻咬唇,她看到他像海一般纯净的眼眸,荡漾着她的等待幸福的容颜,四目相对,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乞求,直直撞进她的心扉。
他那毫不掩饰的爱恋,是真的吧?是为她而绽放的吧?
傲辰紧张安静地传递着他渴望她的意念,毫无保留地散发自己的深情,他可以打动她吧?她会有一点点感动吗?会为他满腔悔恨的深情重新生发出一点接受的勇气吗?
她看清了,看清了他深眸底隐藏的不确定,微微勾唇,她笑了,释然了,他真的也会为了她患得患失呢,这种感觉,就是爱吧,他的爱呵,迟了足足六年,她,终于等到了,在她绝望后,放弃后,他却回来了,回来为她重新创造一个全新的梦,那个梦由他的爱作为序幕。
深深吸进一口大自然的清新,她反手主动握住他的大手,握住六年前的依恋,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幸福得她只想让他这么陪着,就在这里,如果小兵在这里就好了。
他谨慎地端详着她的细微转变,看到她释然的笑靥,看进她的心思。
“以后我们带小兵一起来。”他马上承诺道。
她眨眨眼,有点受宠若惊,他居然真的能够看懂她,于是,她笑出了洁白皓齿,笑得妩媚,笑得俏皮。
“要陪我做梦可以,不过你还要做完一件事,才算真的弥补了我。”
他了然地锁住她微微郝然的粉脸,挑挑眉,这小女人,真是会折腾他,他自然是知道的,六年前她坐在摇椅上,向她宣告着,她要一直等到他说爱,现在,她要如法炮制,不过,这次宣告的主角是他,而她则是那个掌握着问题跟答案的小坏蛋。
等了片刻,就这么望着她,笑意潋滟,眸光净是鼓励跟催促,快问啊!
飞扬酝酿了好久,心跳渐渐加快,接收了他的鼓励,他的迫不及待,她笑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相信这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梦,一定会,飞扬,加油。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深情的眼眸,她轻启朱唇——
“你……真的……爱我?”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几乎耗尽了她那残存的勇气,这一问,代表着,她会用努力拼凑自己曾经的爱意,她要再次飞蛾扑火,希望这次,是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让她有勇气再去冲刺,再去拼搏一份单纯果敢的爱,一份她年轻时执着的爱,他……会吧?
轻轻吐出紧憋着的大气,她终于肯明白告诉他她愿意尝试着再爱他了,他好想大声呐喊,很想向全世界昭告,他的飞扬又愿意接受他了,又愿意再试着爱他了,他好幸福。
笑逐颜开地捧住她期待又害怕的脸,他深情款款地启开殷红妖艳的唇瓣,宣告道——
“我当然……”
然而,老天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的,就在他准备大声回应她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那道被设置得独一无二的铃声,那道缠着他很多年很多年的鬼魅催命符咒,那道总是让他浑身冰冷惊秫的铃声,瞬间夺去他所有的话语,让他如石膏一般僵立着。
飞扬望着他说到一半的话,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再望着他瞬间绷紧的阴霾,刚刚那深情款款的温柔仿佛会变魔术一般,倏尔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