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说道。“我们对他们也还要进行第三种形式——巫术的测试。我们要观察他们。就如人们把小马驹子拉到人声嘈杂和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去。看它们是否胆怯。所以那些卫士们在年轻的时候也应当经受恐惧。然后再把他们投入灯红酒绿的享乐之中让他们经受比烈火炼金还要更为严酷的考验。如果一个人不为妖术所蛊惑。而且能在一切情况下表现高尚优雅。那么他就是一个好的卫士。而且他学过音乐。也说明他在各种场合都能保持节奏和和谐——这样的人肯定对他自身和城邦都是最有用的人。而那个在各种场合不论是在孩子们中间和年轻人中间以及大人们中间都能经受住考验。而不受感染。也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就应当任命为城邦的统治者和卫士。不论在他生前和死后都应授予他荣誉。在葬礼和其他纪念场合都应给予他最高的褒奖。而不是属于这一类的人就应该被剔除。依我看。格劳孔。对统治者和卫士的挑选和任命。”我说道。“就应该像这样。当然这里描述的还不够确切。还只是一个模式。”
“我看也是这样。”他说道。
“那么。我们是否真的完全可以正确地把他们称为十全十美的卫士了呢？他们既能防范外部的敌人。也能防范内部的朋友——这样前者无能来危害。后者不敢来危害。而在此以前称作卫士的那些年轻人。我们则将其称之为执行统治者决策的辅助者和助手。怎么样？”
“依我看。”他说道。“那正是他们应有的称呼。”
“我们是否也可以。”我说道。“编造一个谎言。一个在需要的情况下的谎言。也就是我们刚才所讲过的。某个高尚的谎言。如果可能的话用以说服统治者。如果不能说服统治者。至少是说服城邦里其余的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东西？”他说道。
“不是什么新东西。”我说道。“只不过是一个腓尼基人的传说。这是以前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的事情。宛如诗人们说的它们引起了许多人的深信不疑。只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它们是否可能发生——它需要进行大量的说服工作。”
“你好像有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他说道。
“当我说出来。”我说道。“你就会认为我的犹豫是完全有理由的了。”
“你说吧。”他说道。“别害怕。”
“我说。不过。我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胆量和语言来讲述——首先我将试图说服统治者和士兵们。然后再说服城邦里其余的人。我们给他们的培养和教育就像是在做一个梦。他们当时正是在经历着所有发生的一切的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在地球的内部。形成自己。培育自己。他们的武器和其他工具都正在制作中。当这件工作完成以后。大地。他们的母亲就把他们送到了地面上来。现在他们所处的土地宛如他们的母亲和乳娘。如果任何人来攻击的话。他们必须为它设防和保卫它。而且他们必须把其他的公民视作同是大地所生的兄弟。”
“你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羞于启齿讲述这个谎言。”我说道。“不是没有道理的。”
“确实是有道理的。”我说道。“你还是先听完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将告诉他们。你们所有城邦里的人都是兄弟。不过神在塑造你们中那些有统治能力的人时在他们身上掺和了黄金。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最高贵。而在辅助者身上掺和了白银。在农夫和其他各行各业的手艺人身上则掺和了铁和钢。由于你们都是有亲属关系的。所以虽然你们所生的后代大部分都像你们一样。不过有时一个掺金的父亲也可能生一个掺银的儿子。一个掺银的父亲也可能生一个掺金的儿子。其他的人也都是一样。可以相互掺杂。所以上天吩咐统治者的首要的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作为这样一个卫士。认真地监视他们的子孙后代。看清他们心灵中掺和的是什么金属。如果他们的某一后代出生时掺和了铜或铁。他们绝不能对他怀有任何怜悯。而只能根据其天性分配他适当的位置。让他当手艺人或农夫。如果在这些人中有先天掺和有金银的人。他们就应重用他们。提升他们。有的可以提升当卫士。有的可以提升当辅助者。因为他们相信一个流传的神谕：一旦城邦的卫士为掺和了铜铁的人。城邦即将灭亡。你有什么方法能说服他们使他们相信这个故事吗？”
“没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说道。“能使这些人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儿女。他们的后代以及所有的后人相信。”
“其实。那样对使他们更加关心自己的城邦和相互关怀都有好处。”我说道。“我很理解你的意思。
“这样就可使社会向传说所引导的方向走去。当我们把大地的子孙们都武装起来以后。就让他们跟随统治者们前进。让他们照看好城邦中最适于军队驻扎的地方。从那里他们能够更好地控制内部的人们。如果有谁不愿守法的话。同时更好地警惕外部。如果有什么敌人像狼一样要攻击羊群的话。当他们筑好了营地。做完了祭祀。就让他们安顿睡觉的地方。对吗？否则还能怎么样呢？”
“也只能那样了。”他说道。
“而且这些地方不论是冬天或夏天都要能提供充足的隐蔽处。”
“是的。当然。”他说道。“我想你指的是房屋。”
“是的。”我说道。“是士兵的住房。不是会赚钱的人的住房。”
“那么按你的意思。”他说道。“应怎么去区分这两者呢？”
“让我试着讲给你听吧。”我说道。“对于牧羊人来说最可怕和最可耻的事莫过于由于放纵或饥饿或者某种不良习惯使作为他们放羊的帮手的狗成了伤害自己羊群的狼。”
“那太可怕了。”他说道。“当然。”
“所以我们还需想尽一切办法提防辅助者们做伤害公民的任何事情。因为他们比公民强大。防止他们变成公民的野蛮的老师。而不是公民的善意的盟友。”
“对。”他说道。“我们必须这样。”
“但是。如果他们是真正受到了最好的教育。那他们不就有了最好的保证了吗？”
“可是。他们是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呀。”他说道。
“对于这一点我们还不能太肯定了。亲爱的格劳孔。我们不久前所说到的那一点倒是应该肯定。那就是他们必须受到正确的教育。不管那个教育是什么样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学会相互和蔼和对他们所保护的人和蔼。”
“这个没错。”他说道。
“这样。有的聪明人就会说了。除了教育以外。他们还应该有房屋和其他财产以保障他们能够成为最好的卫士和不致去伤害其他公民。”
“他说的也是实话。”
“好。那么。”我说道。“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如果他们能成为这样的人。他们是否应该这样生活。并且这样居住。首先。除了十分必需的以外。任何人也不能拥有任何私有财产。其次。任何人不能有别人不能进去的房屋或仓库。他们的食物应不多不少正好是作为一个勇敢的战士所需要的那么多。而且是作为保卫他们所获得的报酬。分期从其他的公民那里得到的数量将恰好够他们一年的生活。没有盈余。也没有短缺。他们应定时一起到伙食团去进餐。像在兵营中的士兵一样。过一种集体的生活。我们将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从众神那里获得了一种神圣的金银。而且时刻藏在了他们的心灵中。所以他们不再需要人类的金银。同时把神圣的金银与凡人的金银相混对神圣的金银是一种不敬的污染。因为许多邪恶的东西都是由于人间的通货所造成的。而他们的是没有被玷污的。同时在城邦里他们接触金银是不合法的。与金银同居一室也是不合法的。佩戴金银或用金银器皿饮酒都是不合法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拯救自己。拯救他们的城邦。任何时候。一旦他们拥有了私有土地、房屋和通货。他们就成了房屋的所有主。农场主。而不是卫士了。他们就将变成老爷和敌人。而不是其他公民的盟友。他们就会憎恨和被憎恨。玩弄阴谋并被阴谋所暗害。他们一生将生活在恐惧之中。而且对内在的敌人的惧怕远远胜过对外部的敌人的惧怕。于是他们同城邦中所有其余的人就都会走向毁灭。因而。为了所有这些原因。”我说道。
“所以我们说。卫士必须有住房和其余的一切。而且我们应把这个定为一条法律。对吗？”
“完全正确。”格劳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