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做好人,但不可做老好人。
好人者,正直之人,高尚之人,富有爱心与同情心之人,明辨是非之人,富有正义感与责任心之人,敬业创业守业之人,恪守本分之人,富有仁义礼智信之人,能尽忠尽孝之人。当然,一个好人并不一定要具备所有的优点,但至少在品德上没有太大的缺陷。
老好人者,一般地说首先是好人或准好人,但是是缺少是非观念之人,没有或少有原则性之人,过分工于心计之人,时时事事处处想息事宁人或讨好别人之人。也有一些老好人是好人表面下的坏人以至大奸大恶之人。
老好人有多种多样。民众中的老好人,无非是见了有是非的事绕道走,目击某件民事或刑事纠纷后不肯作证,见了损害他人利益以至国家和集体利益的事不加制止,不予抗争,不予举报,等等。一般官吏中的老好人,无非是惟上司之命是听,逃避责任,该直谏时不直谏,该主持正义时不主持正义,遇到诸如提干、分房、评奖、举荐人才等事时,脚底抹油,找理由去出差,去开会,去探亲,等到别人决定了,再行品头论足,与下边的人一起,议论哪个领导有失公道,哪项决策欠缺科学,这样便将自己永远置身事外,永远是一个评判者,永远是与部下与民众站在一起的人。特殊官吏或曰掌握大权的官吏中的老好人则比较特殊。虽然他们做老好人的初衷也无非博取“圣上”欢心,无非明哲保身,或者哗众取宠,但他们做老好人所带来的结果,有损国家社稷,有害最高统治者,有害民众,最终也有害于自己的身后之名。历代的权臣弄臣,往好处说是老好人,或者说起初是老好人,但他们对历史发展所带来的阻碍和破坏作用,却是不可低估的,也是掩饰不了的。
历史的老账不用多翻,就近现代来看,毛泽东当政时,手下的老好人似乎多了一些。他所提出的错误主张,不但一一被绝大多数部下认同、接纳与执行了,有些甚至被夸大被推到极致了。于是,才有了“改造知识分子”之举,有了“反右扩大化”,有了“大跃进”“大炼钢铁”“超英赶美”,有了“三年困难时期”,有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使毛泽东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倘毛泽东手下有几个如魏徵般敢于犯颜直谏以至死谏的“臣子”,多几个如彭德怀般敢于上“万言书”的文臣武将,历史也许就是另一个模样。什么模样不好说,但比已成事实的那个“文革”时代要好,那是不容置疑的。
老好人毕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老百姓中多几个老好人对社会的发展似无大碍,但官员尤其是高级官员中有了太多的老好人,那是国家与民族的不幸。
警惕老好人。
1999.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