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意识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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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文学、哲学与脸皮

宗璞先生是当代比较有影响的文学家。她的成名以至确立文学家的铁交椅,与她的父亲冯友兰不能说有多大关系,也不能说没有关系。我对于宗璞,说不上好感,也说不上有多少反感(直到见到了她发表在1995年12月24日《文汇报》上的《向历史诉说》一文之前);对于冯友兰,从来没有过好感。

记得上大学历史系时,我的老师赵俪生教授在评价郭沫若时说过一句话,说“文革”期间,郭揣摩毛老人家之好恶(扬李抑杜),写了本叫人无法评说的《李白与杜甫》,真是“风吹了五里,他跑了十里”。那么冯友兰呢,这个人我以为更可悲可笑,风吹了五里,他跑了五百里。他可以说是吃孔子“奶”长大成名的,可他却昧着良心写让人真不知该如何贬损的《论孔丘》,把孔夫子说得一钱不值,罪孽深重。他一方面用孔夫子的“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的准则夸耀自己,另一方面对哺育他成长的孔夫子却既不忠,又不恕,无中生有,落井下石。他一方面引用孔夫子的话表白自己“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另一方面却在古稀之年拜倒在“红都女皇”江青的石榴裙下,大写效忠诗,说什么“善识物者无弃物,善知人者无弃人,为有东风勤着力,朽株也要绿成荫”,真有点人格沦落的味道。与马寅初、孙冶方、舒舍予等同时代的文人学者比,冯友兰不值得后人尊敬,至少在人格上是这样。他搞学问是走错了路,当政客也许是够格的。

对于冯友兰这样一个学界“特殊”人物,宗璞大加赞赏,大肆褒扬,除了血缘的力量,可以说再没有任何理由。乃父是个什么样人格的人你宗璞会不知道?乃父那随风摇摆,攀附权贵,数典忘祖,自打耳光的德性你宗璞会不腻味?苍天在上,日月可鉴,你比谁心里都有数!

宗璞是个文学家,虽写了不少吹捧冯友兰的文字,我仍然认为她是当代比较过硬的文学家,只是希望今后谨慎一些,不要因血缘的取舍,败坏了自己的声望。

对冯友兰,责怪他批评他已无必要,也浪费我们的时间、脑细胞与笔墨,香臭自有定论,不需我辈再去评论。要不合时宜不合逻辑地去吹他捧他,肉麻地说他的什么话“掷地作金石声”,那只能表明吹捧者的价值观倒错,是非观混淆,除此之外,不能再作别样的解释。

我们讨厌冯友兰,我们爱戴宗璞,希望宗璞先生把自己和冯友兰从人格上区分开来,刻画自己光明的人生轨迹。毕竟,文学是文学,哲学是哲学,脸皮是脸皮,三者应区别看待,万不可三位一体。

1995.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