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国主义是野蛮的，军国主义分子及其战车上的走卒，在侵略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过程中，表现出了少有的野蛮与残忍。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攻城掠地，屠城扫荡，使用毒气弹、化学武器，用活人作细菌试验，干尽了坏事。这些事，我们可以从历史书籍中知晓，也可以从文艺作品中了解。从这个意义上说，文艺家们功劳不小。
但文艺有时也让我迷惑，许多以抗日为题材的作品，有一种共同的细节，那就是日本鬼子在猛兽般攻下某地后，总要脱帽致礼，或鞠个大躬，以表示敬意。对这一细节的解释是，日本人对顽强抵抗、誓死抗争的中国军民表示钦佩和敬服。还有更令人叫绝的故事，是说中国抗日部队有匹白色战马，十分通人性，十分聪明勇敢，某日本军官历尽艰辛将其抓到手，无奈此马宁死不附逆，最后这个日本军官放走了马，同样表示了敬意。我没有参加过对日作战，没有同日本人真刀真枪地干过，也未研究过日本的民俗和军史，对于日本鬼子的脱帽致敬之类“文明”情节，我总不那么相信。
描写战争的影片我看过不少，苏联的、东欧的、美国的、欧洲的，可我很少看到描写德国人、意大利人如日本人般“文明”的举动。难道世界民族中，日本人，尤其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最为“文明”吗？似乎下不了这样的结论。日本军国主义分子野蛮，是世人皆知的。说他们比禽兽还野蛮，也是中肯的评价。
为什么中国的文艺作品中会出现那么多名为表现中国人顽强精神令敌人也敬佩，实为为鬼子脸上贴金的东西？我以为原因有几个方面：其一，中国人过于善良，以羊之心，度狼之腹；其二，中国人的作家艺术家们的表现手法过于单一，离了这一招就没有其他的招。中国人太天真了。
近代以来，日本人没少折磨中国人，甲午战争的伤痛、抗日战争的创痛，令中国人刻骨铭心。但中国人有时也健忘，几句所谓的友好，就可以让中国人将一切创痛与仇恨忘得一干二净。我担心，文艺作品中这种日本鬼子向中国军民敬礼的“文明”，这种虚假的东西演得多了，会对中国人起到进一步的麻痹作用以至奴化作用。
让人们了解真实的历史，包括细节；不要写虚假的历史，不要误导人！
1999.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