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陈铁军的人,近日在《八小时以外》发了一篇文章,叫《在澳洲坐牢》,讲述了他在澳大利亚北昆士兰省的小城凯恩兹,因受同从大陆去打工的“老乡”的牵连,而被误捕坐牢的故事。故事本身并不精彩,甚至有些乏味,但故事中所涉及的澳洲监狱的事体,却让中国人尤其像我这样少见识的中国人在惊讶之余,不免生出几多感慨。
陈文写道:“眼前这个监狱说出来你都会以为我正在犯病。别墅式建筑的外表贴着洁净亮泽的马赛克,转圈儿墙壁上爬满了曲里拐弯的攀缘植物,若非四角岗楼上各有一个倒背双手的狱警,人们会错误地以为是被送来安度晚年的。而它的内部则令人不由联想到我们中国的宾馆,每间号房给人的感觉都像是旅馆单人间。床铺卧具、卫生设施和抽水马桶应有尽有,卧具就像旅行社规定的那样一客一换,洗漱用具也跟宾馆使用的一样是一次性的。”这是硬件,“软件”方面呢,允许吸烟且由狱警点火。某一天三餐的食谱是:早餐牛奶和煎蛋三明治,午餐熏鱼、面包和汤,晚餐燕麦粥、肉饼和水果,“此后几天的伙食也大同小异”。狱中可以参加体育活动,老狱警为了让犯人在狱中过得开心,竟然不顾年高体胖,陪犯人打网球。犯人可以到藏有几千册图书的图书室去看书,陈铁军未去图书馆,老狱警以为他的愁肠百结是因想男女之事所致,因而给他抱来一堆黄色画报让他“聊以自慰”。
澳洲的监狱以及狱警的所为令中国人匪夷所思,澳洲的社会治安状况也令我们惊奇地张大了嘴巴。凯恩兹是个有十几万人口的城市,但很少发生刑事案件。陈铁军所去的监狱自建成后即门可罗雀,当时关了四个人,因涉嫌偷窃的陈和他的“老乡”,另外两个本地人,一个是在本地橄榄球队输球后向体育场公共设施宣泄怒气者,一个是在开车下班的路上不幸发生交通事故者。这样的治安状况,在世界上可谓最好的。
澳洲原是欧洲某国的流放地,当时的监狱状况和社会治安状况如何,不甚了解,但从一些反映欧洲社会生活的小说中推断,不会太好。因为西方包括澳洲的经济大幅度发展了,所以它们的治安状况便大为改善,以至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了。它们的监狱便更多地具有人权人道味,有了感化的色彩和功能。在老狱警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狼狈不堪地陪陈铁军打网球时,以至于使无罪的陈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仅仅为了老格兰特(狱警)这样的人,出去以后也一定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对于西方的发达、西方的文明,描述的书文很多,但让我一下子说出个一二三,我说不准,因为那些介绍大多太抽象太概括,而陈铁军关于一次牢狱经历以及监狱状况的描写,却十二分的生动,使我们对西方的文明与发达有了另一面的了解。
监狱本非仁慈的东西,犯罪之人囚禁之后,在法律规定范围内,生活上尽量不要与外面的距离太大。就我国的监狱状况,实事求是地讲有问题,与陈铁军文中所述澳洲的情形比应当说差距很大。但是,我以为,我们与西方发达国家在对待犯人的问题上,并不是人权观念有无和强弱的区别,主要的,是国家经济实力问题。文明是物质的,或者说是以坚强的物质基础为依托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也应当把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策长期坚持下去。只有经济发达了,我们中国全体人民以及中国的监狱也才能有更多美好的话题。
199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