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再造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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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抉择:以川济山(5)

上述诸多移居今宁夏这一区域的古代游牧民族,后来在中华民族“滚雪球”式的民族大融合过程中,陆陆续续地融入汉族、回族和其他民族。然而,他们对于多民族杂居区和农牧互补经济结构的形成,对于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交流,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

并为该地区的开发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2)宁夏回族聚居区在人口迁移中形成

在我国回族的形成过程中,国际国内的人口迁移乃是根本因素之一,宁夏回族聚居区的形成也同样经历了这一流动过程。如上所述,蒙元之世,成吉思汗及其继承者多次发动西征,曾将大批信仰伊斯兰教的中亚、西亚各族士兵、工匠等编入探马赤军签发东来,形成较大规模的国际迁移流。此外,还有伊斯兰化的突厥诸族移民大量内迁。今宁夏是当时这些回回人屯戍和经营手工业、商业而定居的一个主要地区。蒙古军灭西夏之后,签发“回回军屯驻其地”。据资料推算,当时定居于宁夏的回回军有5~7万人,加上他们的亲属共10万人左右,多数居住在黄河两岸至六盘山麓条件较好的地区内。忽必烈统治时期,曾签西夏回回军南下投入伐宋战争。

同时,该地区回回人的发展,还与伊斯兰教的广为传播密切相关。至元十五年(1278年),忽必烈之孙阿难答袭封安西王,驻兵六盘山,并在开成(4-固原县南)建府。据拉施特《史集》记载,阿难答自幼由穆斯林奶娘养大,“因此木速蛮的信仰在他的心中已经巩固起来,不可动摇。他背诵过《古兰经》,并且用大食文书写得很好,他经常把时间消磨于履行戒律和祈祷上。同时,他还使依附于他的15万蒙古军队的大部分皈依了伊斯兰教。”伊斯兰教在阿难答统治的西北地区取得了合法的地位与发展的机遇,今宁夏区域当时作为安西王官邸所在的领地中心,在其统治的二三十年间得到更为广泛的传播。尽管阿难答后来因争夺帝位失败而被杀,但元朝统治者对宗教一向采取宽待政策,伊斯兰教在该地区继续传播下来。那些留居的木速蛮,后来大多汇人回回人群体,也是不言而喻的。

明代,西域回回仍持续不断地大批入附中原,其中在今宁夏地区主要安插在灵州、固原一带。在逐渐形成回族共同体的同时,回族“大分散,小聚居”的分布格局基本形成,该地区成为其主要聚居区域之一,出现了许多较大的回民聚居点。

到了清朝乾隆时,“宁夏至平凉千余里,尽系回庄”。同治年问,清政府镇压了西北回民起义之后,对陕甘宁青的回民实行暴力强制大迁移。其中将宁夏金积堡回民1.2万余人迁往固原山区“拨荒安插”,将陕西回民万余众迁至平凉化平(今宁夏泾源)一带,又将宁夏府城的回民迁至灵州、吴忠堡等地。金灵地区的回民,大部分被迫背井离乡,迁徙到山大沟深的贫瘠闭塞地区,安插在“山边、滩边、湖边和渠梢、沟梢,所谓‘三边两梢’之处”,生活穷困潦倒。还限制他们与外界或汉族来往。

在上述回族形成与发展的迁徙活动中,有自愿移民也有非自愿移民,而以强制性移民的主要有蒙古军签发阿拉伯、波斯人东来和清廷强行迁徙金灵地区回民到固原、化平等地。后者给回族移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封闭落后的地理与人文环境更严重地影响了当地回族的发展。

(3)宁夏的移民屯田

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年)起,沿河置数十县,并“徙谪,实之初县”。这些从内地到边塞的谪戍者一面戍边,一面屯垦,把中原农耕技术传到边地,促进其农业生产的发展。这首开宁夏移民屯田之先河。此后历代王朝大都曾移民至该地区屯垦,现摘其具有代表性者记述如下。

西汉武帝时,在以强大的军事力量拓边之后,曾大规模移民实边。如元朔二年(前127年),“募民徙朔方(部分含今宁夏川区)十万口”。元狩四年(前119年),又“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西汉政府还在富平县(今吴忠市西南)西置典农城,设典农都尉管理垦田。对待徙人塞下的移民采取鼓励政策,“先为室屋具田器”,次“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历经关东等中原移民的艰辛开发,包括今内蒙古河套、宁夏北部、甘肃中部在内的西北边地,“沃野千里,谷稼殷积”,经济发展水平已堪与富庶的关中平原并驾齐驱,故而被时人誉为“新秦中”。

北魏、北周时代,宁夏区域一度成为相对安定的大后方,移民屯田也得以恢复。北魏曾从内地移民到薄骨律镇(今灵武市西南)一带屯垦。刁雍任镇将,率领军民疏通废渠,恢复发展灌溉农业,使本镇粮食自给,并有余裕供沃野镇军粮,还在河西修筑专用储粮之城,魏帝赐名“刁公城”。北周建德三年(574年),从内地“迁二万户”于大夏丽子园故地,“置郡及县,并名‘怀远’(今银川)”。武帝灭南朝陈之后,迁陈人于灵州,“其江左之人崇礼好学,习俗相化,因谓之塞北江南”。

唐代加强边防、开发边地的政策以军垦为主、民屯为辅,置知营田事或田曹参军事专门管理屯田事务。宁夏平原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成为全国屯田的重点地区之一。当时,灵州不仅是粮食生产基地,而且成为粮食转运集散地。

蒙元灭西夏时,田野荒芜,生产破坏,人民颠沛流离。忽必烈统一全国后,曾移民屯田今宁夏地区。大体上北部以民屯为主,南部以军屯为主。其特点:一是移民以签发投降的南人和新附军为多;——是南部六盘山地区屯田较前代为多;三是为了发展灌溉农业,朝廷派郭守敬指导兴修水利,使引黄工程达到前所未有的很高水平。

明初在宁夏大兴屯政,军屯、民屯相继发展,屯田进入最兴盛的时期。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命天下卫所军率自今以十之七屯种,十之三城守,务尽力开垦,以足军食”。据《大明会典》129卷统计,永乐年间宁夏镇(今宁夏北部)驻军71693人,则屯田军应有5万余人。按明朝兵制规定,军户世袭,故而当时戍守边塞的士卒,实际上在驻地永久性定居,将士及其家属也就成为永久性移民。这5万多屯田军及其家属成为宁夏较大规模的移民。同时,民屯也是恢复生产的首要措施。政府招募百姓从人口密集的内地到地广人稀的边塞屯田,或将囚徒罪人发配到边远之地屯田,都称之为“民屯”。宁夏自从朝廷“徙五方之人实之”,民屯在洪武、永乐年间即全面展开。此外,商屯在宁夏地区也颇为兴盛。商人为换取政府“盐引”牟利,而招致游民在边卫就近屯垦输粟边仓。“永乐中,下实粟于边之令,富商大贾竞于三边(甘肃、宁夏、延绥三镇)出财力招游民,筑墩台充堡伍,荒土豪沃,稼穑衍殖。及乎成化,甘肃、宁夏粟石二钱,边用大饶。”军屯、民屯、商屯三屯并举,乃至“天下屯田积谷,宁夏最多”。即使在宣德之后其它地区屯田已严重破坏的情况下,宁夏屯田还相继开垦了花马池(今盐池附近)以西、固原以北的大片荒地,使屯田数量不断增加。有明一代二百余年的屯垦开发,尤使宁夏平原成为名副其实的塞上江南。呈现出一派“田开沃野千渠润,屯列平原百井稠”的南国风光和蓬勃生机。

满清时期奉行“劝令垦荒”的措施,招募流民,并实行荒地复垦与考核议叙相挂钩的政策,调动起地方官吏督民垦殖的积极性。

在宁夏先后开凿了大清渠、惠农渠和昌润渠,为开发银北平原耕地创造了条件。从内地招募移民到查汉托护(蒙语意“天然牧场”,在今平罗县西大滩)屯垦,又从宁夏、宁朔、灵州、中卫和固原等地招徕移民万余户到银北新灌区。由于官府“为之计居室、牛耕、农器,量给以口食”,给予十分优惠的政策扶持,从而使移民人口不断增加,银北平原垦殖规模不断扩大。平罗县在万历年间为平虏千户所,军民合计仅2287人,而经过清初移民屯垦,至道光年问本县居民高达169056人,二百多年中竞增长了73倍。

与此同时,康熙在即位后,裁革苑马寺,在宁夏南部撤消了官营草场,凡堪种土地全部划归“附近州县纳粮”。官府在固原山区大力实行招民开垦,其河谷川道、山间盆地,以至浅山缓坡的草场林地被不断垦殖,论规模远远超过前代。据万历《固原州志》,明末固原州(含今固原、彭阳、西吉、海原等县和同心县南部)耕地面积为68.9万亩,而清末统计达121.1万亩,增长了3/4倍。其结果是该地区种植业逐渐取代了牧业和农牧兼营经济,而这种大规模掠夺式的土地开发,使本来便很脆弱的生态环境被严重破坏。加之同治年间的驱赶金灵回民迁到山区,使该地区人口与资源、环境的矛盾冲突日益尖锐化。

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初,国家为调节人地关系,推动边远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曾多次有组织地向宁夏迁移人口共62万多,给宁夏的开发建设增添了新生力量。然而也有逆向迁移因素致使移民行为未能收到预期的效益。如60年代,先后从陕西省迁移近3万人、从河南省迁移近万人、从浙江省迁移9.6万余人来宁夏,这些移民大多返迁回流原籍,陕、豫两省返迁率达90%以上。但他们与大批支宁的知识分子、工人一样,为建设宁夏做出了贡献。

宁夏移民到了80年代实施“三西”扶贫工程,政府从宁南山区将赤贫农民迁往引黄、扬黄灌区之时,方才开始谱写出世人瞩目的崭新篇章。

(二)理论的探索

从远古人类迁徙,到跨越洲际大移民;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到开发北美和澳洲;从美国西进运动,到东盟开发新拓居地;从盘庚迁殷,到晋、宋南渡;从满清入关,到开发北大荒。人类在迁移中进化发展,新大陆在人口迁移中不断被发现与拓展,人类社会在人口迁移中繁荣与进步。它令人们相信,对于人口迁移的评价,其主流应该是积极的,尽管不可否定逆向迁移现象的客观存在。当然,我们理应以科学的态度正视其正反两方面,从宁夏移民的现实需要和微观出发,尤其应当持有科学的态度。

1.人口迁移的理论及其借鉴

为探讨宁夏吊庄移民的形成机制,总结其基本特征,我们不仅要了解人口迁移历史,还应当掌握有关的人口迁移理论。在二者结合的基础上,进而研究宁夏吊庄移民,则可以收到登高博见的效果。

人口理论所谓的人口迁移,指人口在空间上的移动,即一定时期内人口在地区之间永久或半永久的居住地的变动。它也是社会流动的基本方式之一。实现了迁移的人口被称为移民;换言之,人口迁移的形式就是移民。人口迁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社会现象,涉及到社会生活的诸多领域,因而便成为社会学、经济学、人口学和人文地理学等诸学科的研究对象。不同学科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对人口迁移的规律加以探讨,但若要归纳出准确而全面的迁移规律恐怕是难以办到的。同样,因人口迁移理论之多,我们也难以做到系统而全面的阐述,只能作一粗线条的摘要简述。

(1)关于人口迁移的分类

根据不同的动因和表现形式,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标准划分成若干种迁移类型。按移居时间,可分为永久性迁移、暂时性迁移和流动人口。永久性迁移者既改变其经济活动,也改变其居住地;暂时性迁移者在一定时期改变其经济活动,但不改变居住地;流动人口则周期性在居住地与迁入地之间流动。狭义的人口迁移,从前述定义看当指永久性迁移。

按迁移的空间距离,可分为国际迁移和国内迁移。前者包括洲际迁移;后者又可进一步区分为地区间迁移和城乡间迁移,城乡间迁移这一类型则与按流向分类相交叉。宁夏的吊庄移民在空间距离意义上,大体归属地区间迁移。它又包括县外移民和县内移民两种分类。

按迁移流向,可分为乡村——城市迁移、城市——乡村迁移、乡村间迁移和城市问迁移。乡村人口向城市集中是城市化过程中主要的社会流动之一,在发展中国家规模较大。乡村问迁移,则往往由于人口分布和经济等因素而导致的。宁夏的吊庄移民虽然也有迁往市郊,而且有城镇化因素,但其主流是乡村间迁移。

按迁移的决策因素,可分为自愿迁移和受动迁移、强制迁移,或分为主动迁移和被动迁移。其区分标准为迁移者对其迁移行为是否起决策性作用。与决策因素相交叉而并非完全重叠的,有按迁移中政府干预与否,可分为主办性(有组织的)迁移和自发性(无组织的)迁移。宁夏的吊庄移民,其决策者虽为政府,但在制定政策上强调移民个体的自愿原则和主动因素,从而在人口迁移理论上具有创新意义。

按迁移的主要原因,可分为经济性迁移和非经济性迁移。经济环境和经济变迁是对人口迁移经常起作用的基本因素。人们为追求经济利益而迁移一般是自愿的,也有一些经济性迁移是受动或强迫的。前者主要是在政府计划和组织下进行,如新区开发性移民、库区搬迁等;后者则是通过暴力强制进行,如贩运非洲黑奴等。政治动乱、国家分裂、战争等引起的人口迁移,属非经济性迁移。这类迁移并不经常发生,但往往造成大规模的国际或地区间人口迁移。由于文化、民族和宗教差异所引起的人口迁移也属非经济性迁移,不过一般规模较小。很明显,宁夏的吊庄移民应属经济性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