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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腐朽没落的封建王朝(3)

有些人被阉割后做宦官,是被迫的;但后来一些人为了生计或为了飞黄腾达,也自宫以荐。宦官本非正式官员,不得干预政事,但由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比较接近皇帝、皇后,得到这些最高统治者的宠信,有时也以国家大事和他们商量;在封建统治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中,当皇帝或一些贵族感到力量单薄时,也往往借助一些宦官的力量以克服危机,因此,在中国的历史上,宦官常常形成了一股政治力量,不仅能左右帝王的生活,而且能决定国家的命运。在中国历史上的宦官中,固然也有忠贤之士,但更多的是助纣为虐、为非作歹、甚至酿成大乱的卑鄙小人与阴谋家。

宦官走上政治舞台,在汉、唐之际已经十分明显了。有一些着名的事例,如西汉吕后时掌大权并成为宦宫中第一个获得爵位的张释;在宣帝时掌握实权并形成了宦官集团的石显、弘恭等人;包围着安帝进行阴谋活动的李闰、江京;等等。

到了唐朝,有被唐玄宗十分宠信的高力士;有在肃宗、代宗时搞宫廷政变、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宦官宰相的李辅国;还有杀害宪宗的王守澄和造成“甘露之变”的仇子良等。历史上许多宫廷大事、阴谋活动几乎都和宦官有关。可是,宦官势力最大、最为猖獗的朝代莫过于明朝了,这是衰微的社会和没落的统治集团的一大特点。在中国历史上,宦官为祸虽以东汉、晚唐、明为最剧,但明代宦官之盛和东汉、晚唐不同之处是人数众杂,从宫内走出宫外,爪牙深入社会各个角落;而且自郑和、侯显出使,王振、刘瑾任司礼监,设立东厂特务组织以来,代“天“行事,权势极盛,以迄魏忠贤的生祠遍天下,世无其匹。而且,前代的宦官祸国只在宫延之内,而明代的宦官则是直接危害社会,荼毒黎民,真是生灵涂炭遭万劫不复之境了。明代的许多史实证明:用宦官以监边则敌寇人,以之监矿则矿盗起,以之监税则民变作,以之监场、监珠则国库空,以之监军则军力弱,以之监民则民怨腾,以之御清则通敌,以之典镇则降贼。总之,明朝的宦官是“无所不监”,“无所不乱“!

本来,作为开国皇帝的明太祖深知汉、唐时宦官专政的情况,所以采取抑制宦官的原则。明初的宦官人数不及百人,后来就逐渐增加,到了末年便规定宦官的职制分为十二街门。而在抑制宦官方面,除了不允许他们兼任外臣的官职外,官位也抑制在各省次官之下,最高的职位是四品。

明太祖为了防止宦官与外界串通,禁止外部的所有单位与宦官有公文书的往来。他甚至在内廷宫门里放置了一面铁牌,上面镑刻着“内臣不得干预政事,违者斩“几个大字。

但是,明太祖死后仅数年,他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最后宦官刘瑾也将那面铁牌拆除了。

明太祖死后仅一年,政治上发生了剧变,燕王朱橡举兵反对建文帝,后来得了皇位,是为永乐帝,并定都北京。他发现当时朝延内部以及国内有不少反对他的力量,就设立了秘密警察机构,搜捕各地的不满分子,而担当这一任务的就是宦官。永乐帝以后,朝延内部互相倾轧,统治权极不稳固,在这种情况下,宦官的势力又迅速发展,成为炙手可热、甚至能决定国家命运的政治力量。不少宦官横行不法到了极点,他们不仅强占土地,抢夺财物,任意屠杀民众,侮辱朝臣,而且植党营私,勒索贿赂,搜刮了大量财富。如英宗时的宦官王振,在他死后没收其财产,有金银余库,珊珊六七尺者20余株。刘瑾受贿更多,地方官人瓢,例索千金,有的至四五千金,地方大吏则须送贿2万金。后来没收刘瑾财产,仅黄金就有1200万两,银2.5万两,其他珠宝财物不计其数。这些财富无一不是层层剥削人民的膏血而来。

这些宦官为了发展自己政治上的势力,就要技皇帝之所好,导帝淫乐,以得宠信;同时,还有这们一个目的,即引诱皇帝纵情声色而不理政事,这样就便于宦官专权。至于这后一目的,宦官刘瑾就公开地向有些宦官暴露过。

如前所述,明武宗是个极端荒淫无道的皇帝,他的秽恶行径除了自身的原因外,也受了一些人的影响。前面已经说过那个色目人于永,还有个宦官江彬,他出身于北方万里长城的宣府中,经常对武宗提及宣府中有许多乐师及美女,而将武宗偷偷地带至宣府,使武宗沉洒女色,流连忘返,有几个月都没有回京处理国事。江彬技武宗之所好,千方百计地引诱、怂恿。有一次他对武宗说右都督马昂的妹妹美艳,武宗便使召来,得之大喜,那时马女已嫁毕指挥,且有身孕,武宗对此也置之不顾。由于宠此女,马氏一门,无论大小,都赐跻衣,内廷都呼马昂为舅,声势顿盛。武宗也常去马昂家饮酒,有一天在酒酣之际,武宗要马昂召其妾,马昂推托妾病,未出见,武宗十分不悦,马昂之宠乃衰。诱使武宗堕落至极的还有前提及的那个宦官刘瑾。他和另外七个宦官联合起来为非作歹,涂害生灵,而被世人称为“八虎”。他向武宗推荐鹰犬、女人、摔角等玩乐,意欲皇帝养成淫乐的癖好。他还背着武宗排斥辞退一些老臣,并且趁着武宗耽于淫乐的机会,由他的心腹们帮助他巩固地位,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皇帝对国家大事应作的批答都由他擅自作主,行使管理天下的大权,但是因为他是文盲,所以都将批答文件带回府中,和他的妹婿以及心腹们商量,以后再写批答,最后再交给被贬低职位而成为他的秘书的大学士去修饰他们的那些但俗拙劣的文句。

至于那个为武宗“作怅”的宦官吴经,前面已经叙述过了。

刘瑾这个权极一时的大太监头子还做了许多坏事,他的专权种下了动摇明朝统治基础的祸因。以后,又出了一个大太监魏忠贤,和刘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胡作非为进一步把明王朝推向崩溃与毁灭。

魏忠贤年轻时是个无赖,为赌徒所逼,恙而自宫,万历年间中选人宫。人宫时,他先滔事一个名叫魏朝的宦宫,魏朝一直和当时的皇长孙的奶母客氏私通,以后魏忠贤也和客氏私通,客氏开始厚魏忠贤而疏远魏朝了。由于客氏的关系,魏忠贤也得到了皇长孙的好感,皇长孙即位后为明蕉宗,就大力提拔魏忠贤,让他担任司礼秉笔太监,不久又叫他掌管东厂(特务机构),深见信任。

关于魏忠贤、客氏和魏朝的三角关系,明末阳明学派的唐盟写过一本名曰《潜书》的忧时忧民之书,书中叙述过这件事,大意是:客氏本来和魏朝感情很好,但是,魏忠贤又闯进了他们之间。有一天晚上,他们三人在皇帝寝宫附近乾清宫的暖阁里饮酒至深夜,酒酣耳热之后,这两个宦官为争风吃醋,相互破。大骂,争吵不休。因为吵声太大,把某宗也吵醒了。襄宗大为震怒,要惩罚这两个人,但这时客氏出面庇护魏忠贤,于是魏朝从此就失势了。

魏忠贤得势后,经常矫改中旨,倾害公卿,并和反对他的东林党发生党争。当时,不见容于东林的一些馁臣贼子都相率依附魏忠贤,成为魏的“义儿”,其党羽有“五虎”、“五彪”、“十狗”等,结党以打击东林,以后诬杀杨涟、左光斗等一批比较正直的大臣,对敢于向魏党提不同意见的人施以酷刑,使朝廷中善类一空。他和客氏杀光宗选侍赵氏;幽裕妃张氏于别宫,进而杀之。同时他还发动东厂的特务对民间加强控制,只要听到有人议论朝政和魏党,就加以杀戮。他被进爵为上公,气凌君主,媚之者称他为“九千岁”,还有人称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和“万岁“只差一岁,还为他立生祠。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族中褪椒之中的幼儿也被封官位、爵位。到了天启七年八月,即1627年,明裹宗死去,崇祯帝朱由检即位,十一月就宣布魏忠贤罪状,把他安置到凤阳,魏忠贤在途中自缆死,后被碟尸。十二月,杀客氏,毁魏忠贤生祠。以后,又追究魏党,分六等定罪,最重者立斩,最轻者革职。魏党虽除,但明王朝已元气丧尽,病人膏育,在后金大兵压境的情况下,挣扎了一个时期,就寿终正寝了。

二、“宦寺宣淫”

前面所述的是明朝未期的政治动乱和政治腐败,但是却和魏忠贤与客氏的性关系交织在一起。被阉割的宦官却能和女人发生性关系,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这种现象在历史上却大量存在。

首先是太监娶妻,这在很早以前就有记载。如唐玄宗时的太监高力士,惊于一个名叫吕言晤的刀笔吏的女儿吕国妹之美慧,就娶她为妻。唐代宗时权倾一时的太监李辅国娶元攫之女为妻,元摧因此当上了梁州刺史。五代前蜀主王建的儿子王衍在继承皇位以后,曾经和一个名叫王承休的太监之妻私通,而这个太监也怂恿其妻和皇帝私通以逐宠幸,以后当了天雄军节度使。

宦官在宫廷中的淫乱,也是史不绝书。例如在本书第四章第五节所述的李延年,除了作为汉武帝的男宠外,又和宫女发生性关系,这是见于正史的。《史记·侯幸列传》记载:“李延年坐法腐……与之卧起,其贵幸坪如韩婿也。久之,寝于中人乱。”这里似有不少问题:李延年与皇帝同卧起时,无疑地他是在扮演女人的角色;而他和宫女发生性关系时,又是在扮演男人的角色。他既已受腐刑(宫刑),怎么还有性能力?

这个矛盾似乎不好解释,于是后人就挖空心思地为之辩解了,如徐广《史记集辞》云“一作季弟与中人乱。”又《史记考证》更云:“《汉书》作久之,延年弟季与中人乱,徐(广)一本可据,不然,下文‘诛昆弟三字不可解。”这都是说,“与中人乱”的不是李延年。

直到清人俞正爱作《葵巳类稿》时,才纠正了这种妄改古籍、肆意曲解的恶习,并一一加以批驳。俞氏从《后汉书·奕巴传》数起,历举唐、宋、明宦者娶妻纳妾之事为例,说明认为阉人一定不能与宫女私通,完全是缺乏史识的谬见。

古代宫廷中宦者的淫行,历史上早有记载。最早的《诗经·小雅~“巷伯“篇《宦官也称“巷伯“》,有“妻斐贝锦“之叹,《毛传》乃云”是必有因也,自谓避嫌之不审也”,乃举颜叔子、鲁男子为例。《郑氏笼注》则云“此寺人被请在宫中不谨”。孔颖达《正义》又云“事有嫌疑,故诲者因之而为罪。”

郑玄所说的“寺人在宫中不谨”,就是说宦者在宫中和宫女有不端的性行为。

到了汉、唐之际,这类现象更多。后汉的宦者奕巴是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个“阳具复起“者。到唐时由于宦者高力士、李辅国曾奉旨娶妇,所以太监娶妻更为流行。《洛阳伽蓝记》卷一节引萧忻语云“高斩升斗者,尽是阁官之萤(寡)妇,胡马鸣两者,莫非黄门(宦者)之养息也。”宦者寡妇多,女人亦多。《后汉书·宦者列传》云“娼妓侍儿,充备缔室”。《后汉书·刘瑜传》又·云“常侍黄门亦广妻娶”。

在古人的笔记小说中,对这种情况也有反映,如《平妖传》雷太监娶胡媚儿,又如《纪录汇编》卷一八八、田艺术《留青日札摘》、谈迁《枣林杂姐》、赵吉士《寄园寄所寄》、赵翼《眩余丛考》等都可参阅。

为什么有些宦者还有性欲,还能“人道”,原因是复杂的:

一是阉割得不彻底,即所谓“净身未净”;二是有的宦者显贵后,想方设法使“阳具复起”,虽然此法具体如何今人已不了解了;三是虽不能性交,但用其它方法代替;四是装装样子,如《后汉书·周策传》云“竖宦之人,亦复虚有形势,威逼良家,取女闭之”,不过是“虚有形势“而已;五是可能有“两性人“混入宫延。但是不管怎么说,许多宦官虽然失去了性功能,但本能的性欲求心理仍然存在,“肢者不忘其行,哑者不忘其言,聋者偏欲听声,盲者偏欲窥光”,同理,阁人可能偏思情欲,从而宣淫。因此,在中国历史上,这一类的事屡屡发生,而且情节十分恶劣。

《野获编~“宦寺宣淫”条云:

比来宦寺多蓄姬妾,以余所识三数人,至纳平康歌妓。今京师坊所谓两院者,专作宦者外宅,以故同类俱贱之。

及见《石允常》传,则国初更有异者,允常为浙之宁海人,举进士,为河南按察企事,微行民间,闻哭声甚悲,廉知其女为阁宦逼奸而死。因闻之朝,捕宦抵罪。此洪武未年事。

景泰初元,大同右参将许贵奏“镇守右少监韦力转,恨军妻不与奸宿,杖死其军。又与养子妻淫戏,射死养子。”事下按御史验闻。

天顺元年,工部左侍郎霍喧又奏“力转每宴辄命妓,复强娶所部女子为妾。”上怒,始遣人执之。

天顺六年,守备大同右少监为贵,收洗衣局所释妇女为妻,为都指挥杜鉴所讶。贵服罪,上命者之。

天顺七年,协守大同东路都知监右监墨阮和娶妻纳姆。又拷掠军士甚酷,为其所讶,命锦衣官密察得实,上亦命有之。

以上后几条都是英宗未期之事。知镇守太监不但逼奸民女,韦力转还两度夺人妻谋杀亲夫,这说明有些太监淫欲炽盛,可能还有一定的性能力。但是,有些完全丧失了性能力的太监也要玩弄妇女,而且带有性虐狂的心理,例如《野获编~“宦寺宣淫”条又载:近日都下有一阉竖比顽,以假阳具入小唱谷道不能出,遂胀死。法官坐以抵偿,人间怪事,何所不有?

“小唱”是教坊雏妓。那个太监用一个假阳具硬塞进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谷道“即胚门,把她活活地摧残死了。然而,这种惨绝人寰的悲剧在那个社会里决不是个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