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中地区。所谓滇中,主要指滇省的中心昆明地区而言,辖五华、盘龙、西山、官渡四区,回族人口居其他县市之首,其次则为嵩明县,此外,为呈贡、晋宁、富民、安宁以及宜良等地。据《赛典赤家谱》,继纳速剌丁之后,其第五子忽先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今居昆明、呈贡、陆良、嵩明等处是其后裔。”另据马注《赡思丁公垄碑总序》云:“今籍其予祖西来碟谱所非尔公、赡思丁公、忽辛公、伯颜公、文明公、烨如公、之云公八世所修之《咸阳家乘》,与予亲历燕鲁、吴越、秦楚、中山、滇黔、西蜀之会,谱献可凭,聊纪什一。有居于昆明、陆良、呈贡、嵩明者,是为忽先公之后。”滇中地区有相当一部分回族是赛典赤·赡思丁长子纳速剌丁的后裔。
晋宁昆阳是郑和的老家。郑和为赛典赤六世孙,其祖父是伯颜的长子米的纳,曾授滇阳侯,父亲米里金授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袭封滇阳侯,世居昆阳,郑和即出生在这一显赫宦门的王侯之家。据郑和后人提供的资料,郑和在云南的后代现已繁衍到第十九世,滇中地区的回族有相当一部分为郑和家族后裔,主要居住在玉溪县州城、大营树、石狗头村。
西藏自治区
未详。
陕西省
《元史》载,赛典赤·赡思丁从至元元年至元十年(1264~1273年),出任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平章政事,驻京兆府(今陕西西安)。依西安大学习巷清真寺《重修清净寺碑》记载,他在任时曾重修扩建过清净寺。赛典赤去世后葬于“鄯阐北门”,即今云南昆明市。但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马注曾到陕西亲谒王陵并详细记载说,赛典赤去世后,“葬衣冠于鄯阐北门,以系滇人之望。子孙扶榇归秦,葬于长安东十里铺河之岸,东界灞河,南界长老铺,西界晤儿头,北界光泰门”。其中,“长老铺”应为“长乐坡”,“晤儿头”应为“斡耳朵”。根据马注的描述,王陵当在今西安市东泸河西岸米家崖村南面,北距广泰门不远。白寿彝先生认为:“这是关于赡思丁陵墓之最详细的记载。按照马注的说法,墓是在陕西而不在云南。”另有许多学者认为,按照伊斯兰教速葬的规定,西安距云南路途遥远,鉴于当时的交通条件,赛典赤是不可能葬在西安的。据冯增烈先生的调查,西安的咸阳王陵为衣冠冢,此墓1962年修陇海铁路时被迁,陵墓挖开时仅有鞋一双。云南昆明五里多赛典赤墓也为纪念冢,1917年重修时发现墓中仅有洗脸铜壶和浴巾印迹。赛典赤的真身墓在昆明松华坝马家陵。
纳速剌丁至元二十八年至二十九年(1291~1292年)任陕西行省平章。
赛典赤·赡思丁子忽辛,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任陕西道转运使;大德元年(1297年),任陕西行台御史中丞。
赛典赤家族各种族谱资料记载,纳速剌丁子哈辛赴长安守祖墓,上文已述及。
明代,西安地区也有赛典赤家族人物活动的足迹。郑和于永乐十一年(1413年)在第四次下西洋之前,到西安延请掌教哈三为译员。西安大学习巷清真寺“重修清净寺碑”云:
清净寺者,西域教率其徒祝延之所也。西域教自唐入中国,厥徒奉之,亟诚亟慎,乃至时,建清修寺于陕西鼓楼西北隅。会城人奉其教者萃于中,翻译礼拜,然来林立,訇訇踵接莫敢容。迨元世祖中统四年六月,肇创此寺于长安新兴坊。街西面东,名曰清净,分徒之半,祝延于斯。至大德丁酉,陕西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赛典赤乌麻尔,大崇厥教,增广饰治,视前有加。及我朝永乐十一年四月,太监郑和奉敕差往西域天方国,道出陕西,求所以通译国语可佐信使者,乃得本寺掌教哈三焉。乃于是奏之朝,同往。卒之揄扬威德,西夷震。及回旆,海中风涛横作,几至危险,乃哈三吁天,恳恳默祷于教宗马圣人者,已而风恬波寂,安妥得济,遂发洪誓重修所谓清净寺。乃作前门四楹,门之直西,崇楼洞门四达,重檐巨拱,岿然奇观,昧爽则登斯楼,呼其徒而拜焉。楼之后为大殿,广五间,楹纵七丈五尺,中为教宗座,金碧光华,耀夺人目,缭以周墙,阒无尘染。然真一清净处也。嘉靖癸未,其徒复为葺治,罨以藻绘,厥模一新,相与砻石镌文,以识岁月。掌其教者,前人姓字,多所湮汨,自哈三传马兴至赵英,英再传于哈荣,荣再传于赵和,承和之裔者,今为钟文,而副之者花聪,赞之者陈敖。
大明嘉靖二年岁次癸未秋九月
长安叶文举刻
有论者以为,郑和在下西洋之前到西安,延请“通事”只是其目的之一,最重要的目的可能是为拜谒祖墓咸阳王陵。
明初,赛典赤后裔赛哈只,曾奉旨在西安府长安县子午巷修造清真寺一座(详下节“赛哈只”)。
今西安化觉巷清真寺存有“明仕元平章政事云南故封咸阳王赛公之铭”,为明嘉靖十七年(1538年)赛典赤十世孙赛顺祖立。碑文内容如下:
西安府庠生劲轩卢鸿撰。
咸宁邑庠生双槐马赐图书。
咸阳王讳赡思丁·乌马尔,姓赛氏,乃回回人别伯尔之裔,世居天方国。言典赤者,犹华言贵族也。仕元平章政事行省云南时,罗甸叛,往征之,有忧色,从者问故,思丁曰:“吾非忧出征也,忧汝曹冒锋镝,不幸以无辜而死;又忧汝曹劫掳平民使不聊生,及民叛则又从而征之耳。”师次罗城三日,不降,诸将请攻之。思丁曰:“不可。”使以理喻之。罗主曰:“谨奉命。”越三日,又不降。诸将奋勇请进兵,思丁又曰:“不可。”俄而卒有弃城进攻者,思丁大怒,遽鸣金止之,召万户比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以杀戮也。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命左右缚之,诸将扣首,请俟城下之日从事。罗主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举国出降,将卒亦释不诛,由是西南诸夷翕然款附。思丁居云南六年,卒六十九。
百姓巷哭,交趾王遣使者十二人赍经为文致祭,号哭震野,于是归葬于陕,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咸阳王,谥忠惠。子五人:长,纳速剌丁,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赠中书左丞相,封延安王;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赠雍国公;次,苫速丁乌默星,建昌府总管;次,马速忽,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孙: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乌马尔,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法儿,荆湖宣慰使;忽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沙的,云南行省左丞;阿容,太礼仪院使;伯颜察,中书平章政事,赠太师中书左丞相,奉先王;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呜呼!将专阃外之制,系一方之安危,司万众之性命,有能存之以仁恕,扶之以恩义,惟以平定安辑为事,而不嗜杀人,则惠之所及者,不既博哉!观赡思丁之安抚云南,诚可尚已。当罗甸叛,命出师之日,忧形于色,心之仁爱溢于言表。及师临城,至于再三,不忍进兵加戮士卒。有弃城者,辄收缚之,卒致甸主感激出降,一城之命得以全活。阴骘之所施者,博矣!噫!昔曹彬下江南,不戮一人,身享富贵,终始显荣,其后子孙保有功名,与宋同体。思丁之用心岂下于彬哉?是宜诸夷怀德,朝野信服,生享名爵之隆,殁有褒赠之宠,庆流子孙,奕世蝉联。古云:活千人者,其后必封。讵不信夫!嗟夫!万物之生本乎天,而人生本乎祖。兹者十世孙赛顺祖,功之隆,尽后裔之意,由南畿而至陕,竭诚敬以谒先,因先茔之蔽坏,诚出资以重修,尘腐之,而董壁宇焕然而新,先祖威灵世悠久而不泯,后裔继承,延万世而弥夫。顺祖谨述立石。
诗曰:
罗拒命守孤城,夷獠谁能保在生。
主将宽仁施厚德,闻风款附不加兵。
又诗:
好生恶杀是天心,全活降城德最深。
不独一身膺显爵,子孙奕世继朝簪。
大明嘉靖十七年戊戌仲冬十月十五吉日赛顺祖立
富平县刘世禄刊
此碑文内容多出于《元史·赛典赤传》及《赛典赤家谱》所载明太祖、明成祖御赐诗文。清初马注所撰《赡思丁公茔碑总序》等文,多与此相合,看来他们所参考的资料相同。从碑文内容看,赛顺祖来自西南边陲,很可能就是云南。他见赛典赤陵“蔽坏”而慷慨解囊修葺。西安可能在这时已经没有赛典赤家族的后人了。到康熙初年马注拜谒咸阳王陵时,目睹其破败不堪,他只是寄望“教人”而不是族人对王陵“朝夕顾盼”。
甘肃省
《马氏家乘》载,赛典赤·赡思丁:“十任,中奉大夫,甘肃等处行省参知政事。”
青海省
末详。
宁夏回族自治区
《马氏家乘》载,赛典赤·赡思丁:“十任,中奉大夫,甘肃等处行省参知政事;奉命征夏,置陕西为五路,置西蜀为四川。”“夏”即西夏。
纳速剌丁子哈辛居宁夏。今宁夏纳家户是目前全国两个以纳姓命名的回族村镇之一。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据此次课题组的调查,20世纪五六十年代,宁夏回族自治区永宁县纳家户村有许多纳姓回族落户新疆,详第一章第二节。
香港特别行政区
未详。
澳门特别行政区
未详。
台湾省
民国时期,纳速剌丁后裔、青州赵氏十八世赵明远于1948年秋赴台湾,1974年病逝于台湾。
国外
郑和18世孙郑云良先生说,郑和后裔第十五代孙赴东南亚一带经商,从此留居于今泰国曼谷、清迈市。
宁夏纳姓回族中,曾任马鸿逵机要秘书的纳海,在新中国成立前夕跟随马鸿逵到台湾,后来辗转到沙特阿拉伯定居,并于1994年加入沙特国籍,有子二:阿布杜瓦哈、阿里;女一:纳殿琪。阿布杜瓦哈有子纳塔夫、纳伊夫。纳海在宁夏银川市尚有两女:纳殿珍(家住银川市丽景湖畔小区51号楼)、纳殿玲(家住沙湖宾馆侨联家属院)。
第三节群星璀璨的家族人物
终元之世,赛典赤·赡思丁家族人物累代簪缨,元代贡师泰即有“子孙亦建侯专阃,布满中外”的赞语。《赛典赤家谱》所列该家族元代人物有“八王七相四公五侯五帅”,大多可考,绝非虚语。元代以降,赛典赤家族也多有功名显赫的人物出现。
对赛典赤家族人物的研究,是中国历史、回族历史研究的重要课题,本篇不能一一搜集罗列,只是对元明时期的部分杰出人物作一个提要式的综录,清代人物只列了两位着名的伊斯兰教经学大师。正可谓挂一漏万。另外,基于本课题研究的重点,我们侧重于理清和赛典赤及纳速剌丁家族的关系及履历、作为,而不是对这些人物的研究和评价。
本篇涉及的人物及关系,为醒目起见,特制成下表。
人物的顺序依《元史》等正史的记载为准,正史无载的依《马氏家乘》。人物之间的关系,父子相承用实线,隔代用虚线,关于家世的考述在该人物的论述中。
以下我们对这些人物的简要情况作一概述,并注明史籍中较重要的出处,兼及近些年来比较有代表性的研究论着,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顺着这些资料线索作进一步的追溯和研究。除了正史中的材料,赛典赤家族的各种家谱资料弥足珍贵,应该参合对证,加以研究和利用。在此列出目前已刊布的赛氏几种主要家谱材料,下文不再赘述:
《马氏家乘》(巍山)
《咸阳家乘》(大理)
《赛氏总族牒》(石屏)
《赛典赤家谱》(昆明)
《郑氏家谱首序》(南京)
《沙氏宗谱》(大理)
《郑和家谱》(玉溪)
《合氏宗谱》(河西,今通海)
马注《赡思丁公茔碑总序》(昆明)
李昭祥《龙江船厂志》(南京)
傅为宁《甸百亩合揆进士墓志》(峨山)
《甸百亩村代香书馆碑记》(峨山)
《大白邑清真寺功德碑》(峨山)
《下回村清真寺碑记》(通海)
赛典赤·苦马鲁丁
正史所见,赛典赤·苦马鲁丁是赛典赤家族入居中国的始祖,封云中郡公。
钱大昕《济渎重建灵异碑记》记载赛典赤家族“始祖赛天知·苦鲁马丁,追封世王”,据此,白寿彝先生在《回族人物志》中说,赛典赤的父亲名“苦马鲁丁”。各种赛典赤家谱材料所记“可麻剌丁”、钱氏所谓“苦鲁马丁”当为“苦马鲁丁”之误。任士林所撰《平章政事赛典赤荣禄公世美之碑》所记乌马儿“孝敏公,追赠崇进,封云中郡公,谥孝敏,是为曾祖考”。这一记述与多种家谱材料相合。
马注在《赡思丁公莹碑总序》中说,赛典赤·赡思丁的“曾祖苏祖沙封宁夷侯。高祖赛严封莒国公,次赛伏丁封昭庆王。五世祖所非尔封西宁朝奉王,即宋神宗熙宁时西来之世祖也”。按照这一说法,赛氏家族来到中国的第一人是“所非尔”。
赛典赤·苦马鲁丁作为圣裔,出于宗教世家,这是没有疑问的。穆罕默德后裔阿里有两个儿子,即哈桑、侯赛因。不过,有的学者认为赛典赤家族出于侯赛因一系,有的学者认为其出于哈桑一系,为出身于圣裔系统的栽德家族后裔。在伊斯兰的历史上,栽德家族是一个学者星列、哲人辈出的家族。栽德的父亲赛贾德以虔诚着称,赛贾德一词即“常拜主”之意;栽德的弟弟巴基尔以“知识的征服者”着称;巴基尔的儿子萨迪格更是蜚声伊斯兰历史的学者,他不仅是什叶派思想和学术的奠基者,也是逊尼派四大伊玛目之一艾布·哈尼法大伊玛目的老师。同时,栽德家族也是一个曾遭受过深重灾难的家族。
关于“苦马鲁丁”的材料比较少,主要是钱大昕《济渎重建灵异碑记》、任士林《平章政事赛典赤荣禄公世美之碑》,以及赛氏各种家谱资料。近人的研究有白寿彝先生《赛典赤赡思丁考》、纳为信《赛典赤世家》等着作。
赛典赤·赡思丁
赛典赤·苦马鲁丁→赛典赤·赡思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