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婉姨近来有什么动静吗?”曹草问。
“这个我倒是不知了,因为现下行动受阻,就连去趟茅房都需要得到侍卫的允许才成,折腾得姑奶奶我连尿都尿不利索了,更可恶的是我拉不出屎了!”董尧尧皱皱眉头,抱怨道。一旁的凤儿听到她如此俗白的言词,小脸阵红阵黑,面部肌肉隐隐抽搐着。
“嗯,我混进来时已经察觉到了,守卫确实很严。”曹草了然道。
“怎么,小草你对婉姨那个老女人有兴趣?”董尧尧戏谑地望着曹草。
“呵呵,或许吧!”曹草笑了笑,随手在董尧尧床头摆着的蜜饯罐内拈起两颗蜜枣放入口中,脸型立时有所改变,只听她口齿含糊道,“嗯,来化个白脸的妆,我想这里的丫鬟应该比小厮更容易行动!”
董尧尧一听,立时来了兴致:“小草,你又要玩什么?带上我一起吧!”
醉月楼的后院与前楼的唯一出口处有四名侍卫把守着,前楼是光鲜华丽的,后院则显得有些杂乱粗陋,厨房、库房、杂房以及茅房皆设在后院。
董尧尧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一路痛呼哀号着来到出口处。那小丫鬟正是曹草所扮,穿着一身简单的湖绿色罗裙,梳着羊角髻,一张白森森的方脸上,眉毛两点黑,眼皮像没睡醒般垂搭着,一张红艳的樱桃小口,整个人看来像个陶偶。
如果只是曹草一人如此打扮肯定显得可疑,不过董尧尧也与她同一个打扮。当主仆二人皆抬起白森森的脸看向那四名站得比观星殿的殿柱还要笔直的侍卫时,那些侍卫冷硬的外表下,疑似有骨骼在碎裂般咔嚓咔嚓作响。
“站住!”四名侍卫冷声齐喝,与此同时,“唰”地一下,红缨长枪那银森森的枪头交叉阻挡在曹草与董尧尧面前。
“唉!哟……唉!哟……”董尧尧捂着肚子哀号,“小女子肚子痛得厉害,想去茅房拉……唉哟……”董尧尧的话还未说完,腰间就被曹草捏了一下。
拜托,文雅一点成不?曹草以眼神示意董尧尧。
“四位侍卫大哥,我家姑娘肚子痛得厉害,要去出恭,还请您们行个方便!”
四名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后,皆狐疑地瞪视着面前的两个妆容奇怪的女人,并不言语。
见状,董尧尧来气了,什么人啊这是?连个茅房也不让人上了?
董尧尧两手按压着腹部,故作一脸因疼痛而显现出的扭曲状:“我要上茅房拉屎,麻烦你们快让开,否则,我会直接拉在你们面前!”说着整个身体颤抖起来。
那四名侍卫再次互相对视一眼,而后指着董尧尧说道:“你,去!”继而又指着曹草,“你,留下!”
曹草的嘴角一抽,这些侍卫,也忒精了吧!
“什么啊?我肚子痛得走不动,不让她扶着我,我就只能在你们面前拉了!”董尧尧咬牙说道,在外人看来似是在隐忍着腹痛的表情。
那四名侍卫第三次互相对视一眼,良久才收起长枪,说道:“快去快回!”
董尧尧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随即表情一变,双眸圆瞠:“啊,不妙,我,我要拉出来了……”
“啊,姑娘,您没事吧!快,快……”曹草急忙搀扶着董尧尧朝向后院的茅房走去,留下的那四名面无表情的侍卫,身体内部再次传来疑似骨骼碎裂的咔咔作响声。
不多久,董尧尧便与一名小丫鬟从茅房内走出来,再次经过那个出口时,董尧尧一脸堆笑地冲着那四名侍卫打招呼,四名侍卫毫不怀疑地让她们回到前楼的厢房。
董尧尧与那小丫鬟一走进厢房,那名小丫鬟便瘫软在地,直拍着胸口叫道:“吓死俺了!吓死俺了!”而后抬头看向董尧尧,咧开嘴,露出两颗大板牙,嘿嘿一笑,“尧尧姑娘,您说话要算话啊,您说过只要俺听话跟您走到这前楼来,您就让俺做您的丫鬟!”
“是是,我当然说话算话!赶明儿我去跟婉姨要了你,凤儿,以后由你教她规矩!”董尧尧一边坐到梳妆案前卸妆,一边吩咐一直在房内刺绣的凤儿说道。
曹草想从后院离开,故而才与董尧尧演了这么一出,至于那个代替曹草回来的小丫鬟,则是她们俩在茅房附近抓到的专门负责清理茅坑的丫头,董尧尧用做她身边的丫鬟作为诱饵让那个丫头陪她走到前楼。
而此时,曹草穿着适才清理茅坑的那名丫头的粗布衫裙,脸上的白粉妆已然卸去。
虽然后院的侍卫并不比前楼少,不过后院干粗活的下人多,尤其是那种类似于清理茅坑的低等下人,若是她背着一粪斗大粪出门去,想来是没有侍卫会拦下她的。
曹草当真背了一粪斗大粪大大方方走向后院的小门,路过一处杂房时,见时常跟在婉姨身边的毛爷提着灯笼和几只叠加的食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房内的油灯被点燃,亮起朦朦胧胧的浊黄灯光。
曹草觉得好奇,下意识地隐在一旁杂物的阴影里,而后慢慢朝向那间杂房靠近。她听董尧尧说过,一般新买来的姑娘多半会关在杂房内,不过眼下醉月楼已经停止营业,杂房内应该没有再关着姑娘。然而,毛爷提着食盒进杂房就说明里头有人,那人究竟是……
曹草突然想到白日里见过的那个与阿莉长相酷似的孩子,同时对自己之前笃定那孩子不是阿莉的想法感到有些迟疑。虽然那孩子的眼神呆滞无神,与阿莉完全不同,但有没有可能是阿莉被人控制了?想至此,曹草的心头猛地一紧,正欲行动,却又陡然闪到一堆杂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