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停在她的房门前,紧接着便听到门板被人推动的轻响,不过曹草事先插了门,是以,门外人并不能轻易将门推开。
“水莲心肝儿,你睡了么?”门外一道压低的粗重男音唤道。
水莲?不是住她隔壁的那个女绣工的名字么?曹草的嘴角抽了抽,敢情外头那汉子是敲错门了。
曹草决定不理。
“水莲宝贝儿,你若是睡着了,我就自己进来喽!”说着,门外男人便拔出腰间的大刀片子塞入门缝,小心翼翼地将门闩拨开。
门被打开,继而便见一抹高大壮硕的身影闪入门内,并见他随手关门上闩。
曹草一挑眉,这厮还想夜袭不成?
“水莲我的小心肝儿,多日未见,你让我想得好苦哇!”那大汉带着一身的酒气摸到曹草的床前,一个熊扑趴到床上被褥拱起的地方,才欲将自己的熊掌探进被窝里头欲行不轨之时,却顿觉眼前一阵炫目的银芒闪过,下一瞬,他的脖颈处架了一柄寒意瘆人的弯月刀。
“老兄,你走错地儿了吧?”黑暗中,曹草冷笑着说道。
明明是进来会相好的,却不料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在一听到曹草那阴飕飕的声音,大汉满腹的酒液登时化作冷汗沁出体外,整个人也倏然间清醒过来。
“你是何人?”大汉呛声问道。
“哈,真好笑,你闯我的房,上我的床,现下倒来问我是何人了?老兄,你晓得熊是怎么死的么?”曹草一脚蹬地,一脚踩着大汉的虎背,弯刀在他的脖子处压着。
大汉本就因事发突然而脑子有些混乱,这会儿又听到曹草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愈发导致神经错乱,接口便问:“怎么死的?”
“笨死的!噗哈哈哈……”曹草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这一颤,那刀刃就挨上了大汉的肌肤,痛得大汉“嗷”一嗓子顶开曹草的脚,整个人蹿将起来,一挥手中的大刀片子便与曹草对打起来。
曹草没料到这大汉还有一手,武功不弱,再加之天生一身蛮力,舞起刀来虎虎生风,威力不可小觑。
曹草与大汉这一对打,刀与刀相撞之时,擦碰出的火花耀眼乱窜,铿铿邦邦之声更是不绝于耳。曹草身形轻便灵巧,擅长躲闪与四两拨千斤;大汉力道威猛刚烈,擅长以势压人,以力取胜。房内的空间太小不够他们施展开拳脚,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门板被踹烂,二人一路打到了小院。
原本静寂的小院登时炸开了锅,其余几间房内的灯火接连亮起,其中一名女绣工拉开窗,冲着院中打斗的大汉就是一阵破口大骂:“鲍羽你个王八犊子虎狼崽儿二百五缺心眼少页肺烂肚肠的畜生,你他娘的还让不让老娘睡了?”
那骂人之人正是大汉鲍羽的相好水莲,曹草日间见到她时还觉得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谁想到人不可貌相,其本质竟是如此得泼辣彪悍,骂起人来都不带停顿喘气的。
鲍羽一见水莲生气了,猛一隔开曹草的弯月刀,急吼一声:“老子不跟你打了,你打不过老子,老子也拿你没辙,咱们议和!”
曹草也非穷追不舍之辈,见鲍羽停了手,她也便收刀入鞘,冲着趴在窗口,因以油灯照着自己面庞而显出鬼怪般青面獠牙之姿的水莲一抱拳道:“抱歉,惊扰了水莲姐姐的好眠,在下失礼了!”
水莲一听曹草这般说,登时便扬起温和的笑脸:“哪里,曹公子不必致歉,奴家明白都是鲍羽那个死人喝醉了酒进错了房,奴家才要对曹公子说抱歉呢!”
“呵呵,误会澄清就好,那么在下就回房睡觉了,至于那门……”
“曹公子莫费心,那门明日奴家定让鲍羽这个死人替您修好,呵呵呵……”水莲一脸堆笑地冲着曹草说话,再转过脸面对鲍羽时却陡然变得凶神恶煞,“死人,还不快进房来,你不嫌丢人老娘还嫌丢人呢!”
“水……”鲍羽一声拖长音还未发完全就被水莲打断。
“水你娘个大头,下回再喝酒进错房,老娘让你就此长眠不醒!”
“水莲……”
“还叫!”
“水……”
“你想死是不是,老娘成全……唔……你做什么啦,放手……唔……”
直到听到这些暧昧的声音之后,其余几间房内的灯火才熄掉,曹草躺在没有房门的房间里哑然失笑。看来这个院子并非像表面上看去那般平静死板,有趣的事儿貌似挺多。
翌日一大早,鲍羽就被水莲督促着过来替曹草修门。
曹草早已起床,此刻正坐在桌边写写画画着,见鲍羽进来时,抬头冲着他一笑:“早啊,鲍大哥!”
鲍羽身形彪壮,浓眉虎眼,再加之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须,令明明只有二十五六岁的他看起来像是四十五六岁。
“那个,曹老弟,我是粗人,昨晚多有得罪,你莫要记恨呐!”鲍羽想起昨晚发生的糗事,一张黑脸窘红。
“没事,没事,咱们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嘛!”曹草微微一笑说道。
“对,不打不相识!哈哈哈……”鲍羽爽朗大笑,而后一拍胸脯道,“日后曹老弟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哥哥我定会鼎力相助!哦,对了,曹老弟你是做什么的?为何会住到水莲她们的院子里?”
“啊,我只是一个四海漂泊的浪客,路经此地,为流浪做准备,所以请姐姐们帮忙做几件行头,这期间只是暂居于此!”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