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羽见了,浓眉篡起,略一思索,继而大手一拍曹草的肩膀,坚定道:“这样吧,曹老弟你不要再流浪了,就定居在此算了!”
“咦?”那怎么成?她还要进山呢!
鲍羽自是不知曹草的心思,以为曹草的疑问来自于对生活窘迫的担忧,于是保证道:“放心吧,你只要跟着哥哥我做事,就不会少你一口饭吃的!”
“那,鲍大哥你是做什么的?”曹草好奇地问道。
“我乃银狼镖局的镖师,手底下有二十来个兄弟,押镖的收入还是蛮可观的!”鲍羽说到这点不由地得意洋洋一把。
“哇,原来鲍大哥是镖局头领,好厉害!”曹草夸张地赞叹着,听得鲍羽愈发飘飘然起来。
“说好了,曹老弟你也过来做镖师吧,你功夫与我不相上下,是个人才,我不会亏待你的!”见曹草说话这般深得他心,鲍羽愈发想要拉拢曹草进他的镖局了。
“这……不太好吧?”曹草心想,她才不想进只有一堆臭男人的镖局呢,再说了,她也不想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提心吊胆地去押镖,一个不慎,说不定就脑袋掉地了!
“怎么不好了?”见曹草推辞,鲍羽有些不悦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想要拉拢人进银狼镖局,曹草居然敢推辞,太不给他面子了!
曹草其实害怕与鲍羽这类豪爽的粗莽汉子讲道理,因为那样会越讲越没理。
“呃……兄弟们会不服气吧!”曹草顺口编了一个理由。
“他们敢!”鲍羽大喝一声,惊了曹草一跳,“这是我说的,他们哪个敢不服?”
“呃,呵呵呵……”曹草只能干笑,看吧,她果然不能同鲍羽讲道理。
当日,也不管曹草愿不愿意,鲍羽便硬拉着曹草去了银狼镖局,很强势地宣布曹草成为银狼镖局的一员,并希望其他兄弟要多多关照曹草。曹草虽不愿做镖师,但表面上还是颇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
然,饶是如此,她还是接收到了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太熟悉那些目光了,想当初在散打队伍中她同样接收过那样的目光,那是嫉妒,不平衡,怨恨的目光。因为鲍羽一直在夸赞她的功夫有多好,人有多伶俐,并很不负责地预言她日后将会有多么地英勇风光。
曹草毫不介意地笑笑,毕竟她才刚进镖局第一天,而且自己的外形并不高大,那些人不信任她也是情有可原。
在镖局里混了一天,曹草除了听鲍羽吹嘘他们镖局以前的押镖成就以外,什么也没做。鲍羽说,他们镖局的收入一直都交由他们的账房先生掌管,他们如果需要用,就到账房先生那里去取。不过账房先生每月只在月初才会出现在镖局,月初那一日也便是他们的领薪日。
晚间,鲍羽和一帮兄弟要去醉月楼耍耍,自然,曹草也被拉去了。
曹草当然晓得醉月楼是什么地方,就是风尘场所,专门供男人去嫖的地方。
曹草讨厌那种灯红酒绿、莺莺燕燕、醉生梦死的地方,是以在醉月楼门口便趁乱摆脱了那群“禽兽”男人。
那真是趁乱,好像是醉月楼新买来的一个姑娘逃跑了,楼里的老鸨便派人出来追,在醉月楼门口闹得乱哄哄的。
曹草才不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事,她现下只想回到那个绣工的四合院内好好休息,等她需要的东西一做好就立刻离开。
为了不惹事上身,曹草故意避开人群,沿着隐僻的路边行走。然,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身后有某人向自己冲了过来。曹草不动声色,待那物体冲过来的一刹那,她轻巧地闪身避开,但见那冲过来的物体直直跑过去,一下子撞上了路边的树干。
曹草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看那身形还是个孩子,且是个女孩。
“唔……好痛,好痛!”女孩一边揉着被撞的鼻子,一边呼痛。
见状,曹草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她仍旧秉持着不惹事上身的原则,装作没见到那孩子,径自走开。
待她自那孩子身边经过时,那孩子突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发出乞求的声音道:“姐姐,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曹草一惊,不是因为那孩子突然扯住她,也不是因为孩子那有些生硬的大鼎国口音,而是因为孩子竟认出她是个女人?
她自认自己伪装得很到位,今日在镖局一整天,那一帮子男人都没有认出她来,没想到却被这么一个莫名其妙撞上来的古怪孩子给认出来了,太诡异了!
在曹草怔愣的当口,突然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吵嚷声:“我见到她朝那个方向跑了,快追!”
那孩子一听,即刻便焦急地摇晃着曹草的衣袖,一双若皎洁明月般璨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姐姐,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啊!我,我会乖乖地听姐姐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姐姐,求求你啊……”
闻言,曹草不由地轻勾唇角:“什么都愿意做?”
“嗯嗯!”女孩慌忙点头。
“那如果,我让你去死呢?”曹草笑得好不阴险。
一阵秋风吹过,某些已经枯黄的树叶在飒飒响动中自枝头飘落。
夜色里看不清曹草的表情,唯有那双漆亮的眸在滴溜溜转动,狡黠中透着几分不正经的戏谑之意。
那女孩比曹草矮了一个头,看身量、听声音,年纪不会超过十三岁。
“你……”女孩瞠大皎洁明月般流光滴转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瞪着曹草,就好似一个无邪纯真的孩童初始目睹成人那肮脏龌龊的手段之时所流露出的失望与震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