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长安了。所有人都很高兴,当然,李广和公孙敖等人不算。武帝的旨意很明确,张骞和公孙敖贻误战机按罪当斩。但念在二人一向有功于社稷的份儿上允许二人以钱赎罪。李广是最冤枉的,原本他以四千人马对抗左贤王四万大军没有全军覆没已经很厉害了。可因本部人马几乎被消耗殆尽,功过相抵,不奖不罚。只有霍去病这回依然是春风得意。此次出征,他前后降俘六千五百多人,其中包括单桓王、稽沮王、呼于屠王,酋涂王及五王母、单于阏氏和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斩遫汉王等三万两千余级,自身损失不过十分之三!这样的战果不可谓不辉煌,随后的河西受降,他只身犯险,带着数名亲兵将哗变的匈奴人治的服服帖帖,一兵一卒都没有损耗。武帝如今是一想起霍去病就恨不得抱着他亲两口才爽。这样的常胜将军从古至今只有他大汉才有,也只有他汉武帝才有啊!
班师回朝之后,武帝大肆封赏此次出战的有功之臣,独独对秦真只是金银赏赐。按说她这次在河西受降一役中斩杀休屠王是件大功,赵破奴上次就因斩杀折兰王而封侯。秦真却只是得到了两千金的赏赐,爵位还是虎威将军。很多人都在猜测武帝是什么意思,秦真本人是不在意的,倒是霍去病多少有些不安。
上次听说公孙贺将乌月要了回去,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这次回来后,武帝的反常叫他多了个心眼儿。悄悄的去打听了一下,果然这乌月是被公孙敖送宫里去了!这下,他有些紧张了。万一乌月说了什么让皇上起疑,阿真的处境就危险了。还有,玉珏的事依然没有进展。他现在是宁愿让阿真拿了玉珏溜走也不愿看到她有什么不测。歇了没几日,他就来找秦真了。
一进门就皱眉道:“你可知乌月去了哪里?”
真玉正在跟那些竹简奋战,一听他这话就抬头笑道:“公孙贺要走了啊,八成儿是看上她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霍去病有些着急了。
“怎么?不对吗?”她哪里会理会这种事。
“告诉你吧,乌月被公孙敖送进宫了。”霍去病沉声道。
“啊?”真玉傻眼了,难怪这回武帝对自己十分的冷淡,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想到这里她站起来绕过桌子急切地说:“你的意思是皇上知道了?”霍去病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次皇上对你的态度十分的奇怪。按说,照皇上以往对你的态度和你这次的功劳,你这次完全可以封侯了。可皇上却只给你金银赏赐,这且不说,此次回来,我发现皇上经常用探究的眼神看你。你都没注意吗?”
真玉摇摇头,苦着脸道:“我哪里敢四处乱看啊……”低下头,她自语道:“不行的话,我就跑吧。”
“跑去哪里?皇上要是发现你跑了,只怕会更加怀疑你。而且,画影图形一出,你能往哪里跑?”
“那怎么办?”真玉咬牙道:“不行,我要尽快拿到玉珏。”回去现代总可以了吧,就算武帝再厉害,他也鞭长莫及了。
霍去病闻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要干嘛?又想夜闯卫府?我可告诉你啊,我不准,万一被抓怎么办?”
“那怎么办啊?”真玉甩开他道:“只有拿到玉珏回去,皇上才不能把我怎样。难道你想我跟皇上鱼死网破?”
霍去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帮你想办法就是,你不要冲动。说不定皇上并不知道,是我们在胡猜。”顿了一下,他又说:“阿真,其实,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皇上对我很宠爱,我去跟皇上说你是女人,是我霍去病的女人,求皇上下旨给我们赐婚如何?”霍去病的心跳的很快,这些话在心里想了很久了,一直没说是怕她生气,更怕她拒绝。可眼下,这个主意只怕是最好的了。
真玉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说:“皇上不会答应的。”
“那你答应了?”霍去病很快的发现了这句话里的玄机。她这样说的意思是:我答应没用,得要皇上答应才成。喜悦在刹那间胀满了胸口,阿真心里是喜欢他的。
真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答应、什、什么了啊?你别,别胡说。”
霍去病抓住她的手低声道:“阿真,你喜欢我吗?”
“我……”抬头看着他真挚的眼神,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啊。可是,如果告诉他这些,又怎么让他在将来面对自己的突然离去?半晌,她才低声道:“不喜欢。”
“……”霍去病懵了。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爱恋,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让他难过?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在说假话。”
“我没有……”
“你有!”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争辩,霍去病狠狠地说道:“我看的出你眼里的意思,你心里喜欢我,可你却不愿承认。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阿真。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你自己?”
“我没有,就是没有。”真玉挣脱了他的钳制,转过身急急的喘息着。她不能承认,不能啊。
“秦真,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霍去病急了,一把拽过她,抬起她的下巴,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看着我说,说你不喜欢我,只要你说了,我就不再缠着你,你说啊。”
“我、我……”那三个字真的好难说出口啊。她的心在哭,她喜欢霍去病,是真的喜欢他啊。原本在现代对他的敬仰在见到他之后曾经有过动摇,可后来的相处却让她渐渐把敬仰变成了别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在意着他的一切,在意他的笑,在意他紧皱的眉头。
那次出征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心里在惊慌之余是隐隐有些羞涩的。幸好发现这一切的是他,若是别人,难保她不会杀人灭口。天水郊外意外的一吻使得她那死寂的心悄悄的复活了……上次夜探卫府被他发现之后,他用血喂剑的一幕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之后,屯骑比武,他悄悄的给了自己一瓶珍珠粉。那样的体贴让她感到既窝心又温暖。这次出征,两人并肩作战,生死相随让她的心更加贴近了这个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
可是,喜欢又如何?自己能留下吗?还有,历史记载,霍去病是英年早逝的。无论是她离去还是他死亡,对于另外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吧?她的心乱了……
“说啊。”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霍去病的作风一向是单刀直入的。
真玉咬了咬唇道:“我不……喜欢你!”
“……”霍去病先是一愣,随即坏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啊?”
“你说的啊,你说你不……喜欢我,我听得懂。”此刻的他又变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霍大少了!
真玉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讲理!”
“我就不讲理了,怎么着吧。”他豁出去了,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就算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也绝不放手让她跑掉!
“你……”无语了。他的话句句都在打动她的心,可是将来怎么办?要是她是汉朝人,她不用回去,也不知道他的未来或许早就答应了,现在……
霍去病看着她变换不停的脸色,心里有些酸楚。她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要说不呢?是什么原因使她踌躇不前?轻叹了一声将她圈入怀中,放柔了声音道:“阿真,不管你因为什么不肯承认,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你的不承认而有所改变,我说的对吗?”真玉闷闷的点点头,他说的没错,就算自己不承认,喜欢他依然是事实。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