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迤俪啊,能管好自己和好时,我就谢天谢地了。”懒得跟她再啰嗦下去,想逼她就范就要下狠手。
奚日再将手边那些砖头锁进柜子里,钥匙收在自己身上,“走吧!温又微来工作好几天了,还没有为她办接风宴呢!再怎么说,她也是温又笑的妹妹,理论上我们是该好好招待她一下的。我决定了,就今天中午,我请客,你这个《嫁》的老板作陪,为温又微接风洗尘。”
看样子,她是不去也不行了,这个中饭省不掉了。
好感动哦!
温又微望着奚日再灿烂的笑脸,几乎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她独自一人来到这座城市,他是第一个说要请她吃饭的人,他是第一个尊重她感觉的人,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不会太麻烦吗?”她窃窃地望着他,心里窃窃地笑着。
“不会啊!”奚日再亲和的笑容展现在她的面前,“怎么会麻烦呢?我经常请大家吃饭的,而且你加入《嫁》这个大家庭,和我们一起共同努力,和我们一起向梦想前行,你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本来就应该为你办一场接风宴的。”
哇!这句话真的要把温又微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一行人驱车去奚日再常去的那家酒店,菜早就已经备好,很丰富很精致很可口。众人大快朵颐,温又微更是端着酒杯频频向奚日再敬酒。他微笑地品着酒,和善地同众人谈笑风生,一派从容的模样。
温又微看着他,无论远近,无论隔着多少人,她的眼里只有他,丝毫未曾察觉她的身后有一双眼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她。
“他很容易讨得别人的欢心,对不对?”
耳边一道极轻柔的声音响起,却惊得温又微浑身一颤。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人,她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翁……翁总监……我其实没有……没有对奚先生……”
翁半晴淡淡地笑着,淡淡地摇着头,这个丫头太容易七情上面,心里想些什么都写在脸上,根本用不着解释,况且在她的字典里,解释就等于掩饰。
她对着温又微摆摆手指头,轻声提醒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奚日再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几乎每个新来公司的女员工都会经历这么一段,我想提醒你的是,奚日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他不求上进,缺乏责任心。表面看起来很亲和,其实内心很难让人接近。”
温又微却不觉得她形容的奚日再有哪里不好,“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好啊,男人太功利,很可怕的——翁总监,难道你不觉得吗?”
她已经不是第一个跟她这样评价奚日再的小女生了,翁半晴手撑着下巴抬起脸来问她:“喜欢他吗?你,喜欢奚日再吗?”
温又微慌忙摇头,“不……不会,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已经有了你啊!”
翁半晴反而笑了起来,“没关系,这里的女生都喜欢他。”她伸出手示意温又微看看自己的左手——一帮女同事全都围在奚日再的身边,似乎在这片空气里的雌性动物都被他吸引着,除了他的正牌情人。
一帮妹妹、姐姐,乃至阿姨、大妈,通通围着他吃着、笑着、玩着、闹着。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被众多女性围绕,成为众人的焦点,充分展现着他的绅士风度。
温又微看在眼里,忍不住地恍惚起来,她拉过翁半晴的手,遥指着眼前的场景,“你都不会生气?不会嫉妒吗?”
“生气?”翁半晴茫然地回望着她,“奚日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要是那么爱生气,恐怕早就气死了。至于嫉妒……”她轻笑出声,“他正牌女友都不嫉妒,我这个人人口中的‘小三’凭什么嫉妒呢?”
她在说的是人话吗?为什么温又微全都听不懂?
温又微维持着恍惚状态的当口,翁半晴已经起身离座,丢下话来给诸位:“大家慢慢吃,吃完再回去工作,做不完今天的活恐怕就必须得加班了——我先回了,各位慢用。”
她尚未走出餐厅,已经有人脱离诸魔女的魔掌追到了身边,“现在就走?吃饱了没?”
“拿来。”翁半晴朝他伸出手。
“什么?”他莫名啦!
“钥匙——锁那堆报表的钥匙。”少装蒜了,他已经耽误她很多时间了。
奚日再将钥匙放在她手心里,还不忘跟她报告:“我晚上等你下班,我会亲自来接你回家。”
少在这里耍温情牌了,翁半晴提醒他:“看那堆报表的厚度,我今天晚上是难逃加班的命运了。你下午放学时间要去接好时,而后要督促她做功课,顺便帮她预习明天要上的内容——你还有时间来接我下班吗?”
OK!奚日再举手投降:“你说的,我一件件照做,你只要负责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答应我,不要把自己累倒!”
一直留意着他们俩的温又微忍不住拉拉坐在身边的黄梅子,“主编啊,他们俩说的‘好时’又是谁?”
“奚日再和他正牌女友所生的女儿——跟翁半晴没半点血缘或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
哦!妈高德!
温又微的脑子已经跟这盘子里的残羹剩汤差不多了,一团糨糊,完全是糨糊。太乱了,实在是太乱了。
温又微望着奚日再的方向,拼命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我要鄙视你,鄙视你这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家伙,就从这一刻开始!
她下死命的工夫,奚日再已经转身走向她,“很高兴你来《嫁》,温小姐。”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阳光灿烂的笑容。
“哦……哦,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啊!”
完蛋了!温又微望着他的脸又开始昏昏然了。
翁半晴忙完《嫁》的事回到家已近十一点了,客厅里堆满的鸡骨头和番茄酱显示美式快餐的宅急送依旧是奚日再为好时选择的晚餐方式。
她顺手收拾起一桌的垃圾,至少让明天钟点工来的时候,家里看起来不太接近垃圾填埋区状态。
打理好外头,她往好时的卧房去。这个钟点小朋友早就进入梦乡,桌上放的是她今天做的功课,需要家长签字的都逐一标了出来。照例由她签字,好时的老师也只认可她签名的作业。
自打上回奚日再在好时的作业本上留言——我认为小朋友没必要把同一单词抄写三遍以上——老师便实行自我催眠,当好时的爸爸是不存在的。
为了好时不成为老师眼中的坏学生,翁半晴只好担起本不该她担的人母一职——其实她倒觉得奚日再提的意见很中肯啦!可他却不懂,为了好时,有些当说的话还是忍了的好。
在好时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她为她关上灯,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娱乐室的门口透出昏暗的光,她推开门向里望去,他果然正戴着耳麦阖着眼欣赏交响乐。
大少爷的气质可不是一朝一夕学成的,多年的积累让他看起来如同贵族子弟,但旁人一定看不到他堆在客厅里的那摊鸡骨头。
摘下他的耳麦,她未开口,他好似早已察觉她站在他的身后,长臂一捞将她拉进怀里,他给她的吻永远不会浅。
“那个……温又微……”
她在他的耳边呢喃,打断了他正在加深的那一吻。奚日再举手投降,“我在吻你的时候,第一受不了你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第二受不了你说出其他女人的名字。”
可是他们之间需要谈一谈这个女人的名字。
“你对温又微太好了。”她该早一点跟他提这件事的,而不是在温又微已经晕乎乎的现在。
“你是在吃醋吗?”奚日再腆着脸瞅着她,她很少流露出嫉妒、吃醋种种繁杂的情绪。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自信、乐观、平静、安逸的。偶尔嫉妒一下会死啊?
吃醋吃醋,说你吃醋啦!
在奚日再期待的眼神中,翁半晴狠心地打破他的幻想:“你别误会,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吃醋,反正你对身边的每个女士都很好,不差这一个,也不多这一个。”
她要说的其实是——“温又微刚从小地方过来,她从前待的环境相对比较简单,这座城市五光十色对她来说过于绚烂,加上她又没有谈过恋爱,对优质男人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不要对她太好,不要让她误会,不要让她的心沦落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还说你不在吃醋?”奚日再伸着手指冲她吆喝。
拜托,他会不会想太多?翁半晴抽身离去前留下她真正的心意:“奚日再,请你记住,目前你的正牌女友已经让我很麻烦了,你就别再给我添麻烦了,尤其对方还是温又笑的妹妹。你不会忘记温又笑是特种部队退役的吧?万一打起来,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哦!”基本上,人家特种部队出身的温又笑掐掐手指头,就够他受的。
奚日再的另一个名字叫——我行我素,当年和她在一起是如此,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一直都是如此。拉住她的手,贴近她,他欲继续那被打断的一吻。
“怎么样?睡啦!陪我睡啦!”
她看看时间,表示抱歉:“现在是黄金期货的交易时间,我很忙,你先睡吧!”
有没有搞错?已经开足马力却硬是要熄火?奚日再崩溃的表情看着她,“为什么我觉得你总是在赚钱、赚钱、拼死命地赚钱?我们家很缺钱吗?缺到你连陪我的时间都要拿去赚钱?”
他赌气一人钻进睡房,埋头睡他的大头觉。她则在书房守着一盏夜灯,赚着她永远赚不完的钱。
凌晨两点,一片寂静的夜。
她关了灯,踏进属于他们俩的睡房,深蓝色的床上凸起的那块是他的身躯,她掀起被子钻进他的身边,窝进他的怀里,贴近他的脸颊,送上属于她的专吻——
“你是我的,你离不开我,永远也离不开我。”
他原本沉睡的眼忽然睁开,努力加深那一吻,他在她的耳旁低语:“是,我是你的,我离不开你,永远也离不开你,好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