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季孙迤逦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瞪着面前的奚日再,脸上挂满了问号,“为什么要我假装成你的女朋友?我要做真的,不要做假的啦!”
又提这话!奚日再第N次地向她解释——
“首先要跟你申明的是,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不可能成为恋人啦!跟你谈恋爱会让我有种****的错觉,你懂不懂?再来,大学里那些女生真的很麻烦嗳!动不动就跑来跟我表白,我实在应接不暇。而且你是最懂我的,你知道我最不舍得伤害女孩子柔嫩又芬芳的心了。为了将伤害减少到最低点,但凡要拒绝人家,我就说我已经有准备订婚的女朋友了,对方是世交小姐——也就是你季孙迤逦——而这门婚事是我父亲在你祖母临终前为我们订下的,我无力更改长辈们的决定,也不想失去奚家继承人的身份,并不是向我表白的女孩子不够完美——看吧,这样人家就不会太伤心了。”
他是简单了,可迤逦觉得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你造了这么多业,现在还牵扯上我,万一哪一天那些嫉妒的女人合谋把我杀了,好争取到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怎么办?”
“你会不会电视剧看得太多?”杀人?有那么容易吗?奚日再再三向迤逦保证,“为了回报你的牺牲,我也充当你的男朋友,帮你赶走那些贪图你遗产的家伙,咱们互帮互助好了。”
迤逦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瞧,“还真是太感谢你了,奚大少。”互帮互助,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她比较想知道的是,“万一你有了喜欢的女生呢?”
“不可能!”奚日再坚决予以否认,“那些看到我的笑容就狂扑过来的女生,我没有兴趣啦!太容易被我骗到,还有什么好玩的?”
“万一某个女生见到你的笑容而无动于衷呢?”虽然迤逦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她还是想提出假设啦!
“更加不可能!”奚日再压根不做假设。
也是,像他这种又有钱,又有家世背景,又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又帅气优秀,又“表现”得亲和稳重的男人,说哪个女生见了不喜欢——还真是不大可能。
他在的地方,好似花开,注定有一群狂蜂浪蝶将他围绕。
他好似乐在其中,笑着、说着、闹着,怡然自得,好像他原本就属于这种环境,进而享受这种被人近乎膜拜的感觉。
“希腊真的很不错哦!那里有种很辽阔的感觉,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从时间感上,都有一种怎么说呢?类似纵深的感觉……对啊,那里的海也不错,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是,我是走过很多地方,不过还是觉得东方女孩最有味道,就好像你这样的女生——有棕色的眼眸,如黛的柳眉,小巧可爱的鼻尖,好像抹了蜜的红唇……”
他的手指插过面前那个女生的发,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听身后吧台里传出一道声音——
“接下来他会赞你……赞你有一头如瀑的长发,最是飘逸,最能吸引人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要把你的发掬在手心里把玩……细细把玩。”
原本还坐在奚日再膝头的女生被他推开了,转过身来他直望向吧台后面传出声音的地方。
有个穿着制服,系着头巾的丫头片子正手忙脚乱地擦着盘子,收拾着银勺,很忙的样子。
忙到有空插嘴打断他把妹?啊?!
奚日再大步走到吧台前坐下,怔怔地望着那个爱插嘴的丫头片子好半晌,凉凉地撇起嘴来,“小姐,你……”瞄了一眼她衣襟上挂的胸牌,他知道了她的名字,“翁半晴是吧?翁半晴同学,我们很熟吗?”熟到她要干涉他的私生活?
翁半晴正忙呢!哪有闲工夫跟他搭腔,不过是擦盘子的空当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搭着话罢了。
“熟!怎么不熟?你每天下午五点到这边,一坐便坐到晚上十点多,每天花上五个多钟头来这里把妹。这些美眉个个不同,她们跟你恐怕不太熟,可每天都能见到你的我,对你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熟到你那些把妹的台词,一不小心就从我嘴边溜出来了。”
她竖着叉子戏谑地看着他,眼神中不乏得意洋洋,看得奚日再不爽到了极点。他的私生活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指手划脚了?
难不成……
奚日再抬起上半身凑到她跟前,直凑到她的耳边,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难不成……你爱上我了,你在吃醋?”
他的话让她整个人都弹开来,唇擦过他的脸颊,她的脸庞忽然烧了起来,“爱上你?你是自恋狂还是纳瑟西斯?以为人人都会爱上你?”
奚日再抬起手招呼她放眼周遭,“在这间西品店里爱上我的女人没有两位数,也有七八九头十个。你没理由会不喜欢我吧!难道……你的性取向有问题?”
翁半晴摇摇自己的食指,对他的自恋实在不敢苟同,“像你这种有钱有势长得还不赖的大少爷是不是都……”
夸奖!继续夸奖啊!他很享受从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丫头片子嘴里听到无限的赞美。
她给他的赞美就是——
“无脑到盲目自信!”
无脑?盲目自信?从来没有人用这两个词形容过他,奚日再发誓,很快他就会让眼前这个叫翁半晴的丫头片子把这两个词收回去。
“可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那个什么纳瑟西斯又是谁?”又是哪个来西点屋里泡妞的少爷公子吗?还是外国人?
翁半晴双手抱怀,忍不住惆怅地摇起头来,“你果然是水仙花,还是一朵白痴的水仙花。”
“这个……”奚日再摸摸脑门,满脸挂糨糊,“我跟水仙花又有什么关系?”
翁半晴撇撇嘴,一副“我就说吧”的得意模样。
又来了!
有钱有时间又很无聊的奚大少又坐在西点屋里,只不过这回没有女生坐在他的膝头,反倒是他坐在吧台边紧贴着在吧台里忙活的那个侍应生。
“跟你说个故事。”
翁半晴悉听尊便,反正她要忙着手里的活。
“从前有一位国王生了一位王子,祭师说这个孩子是受上天眷恋的。只要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就会一生无忧、快乐幸福。于是,国王下令销毁所有的镜子和一切能反光的东西。
“王子直到成人也不知道自己的长相,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举世无双,笑起来连阳光也无法相比。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所有的人都爱他,但是他谁也不爱。连一些女神的求爱都被他拒绝。终于,有一个女神在被拒绝后愤怒地对他做出了诅咒,诅咒他会爱上一个得不到的人。
“有一次,王子在森林里迷了路,走到了河边。在弯腰喝水的时候,从碧绿的河水中看到了一张非常美丽的脸庞。在那一瞬间,他疯狂地爱上了那张脸,但是那张脸却是他自己的。他就这样不吃不喝,痴痴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最后就死在了那里,化为一朵水仙花。而他则成了水仙花神——他的名字就叫纳瑟西斯。”
故事说完了,帅哥大少托着腮,深情地注视着吧台里跟杯碗勺碟打仗的丫头片子,他查过她的资料。
翁半晴,苍蓝县第一个考进名牌大学的女生。
家里世代务农,上面有三个兄长。翁家阿爸原本是想培养出一个儿子的,结果三个儿子都不争气,唯一的小女儿倒是块读书的料。
从小学开始,翁半晴就稳居班上第一名的宝座。村里的女娃鲜少有机会能上高中,因为她中学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县重点高中,所以翁家阿爸砸锅卖铁也要送她上高中。她也没让家人失望,后来更以优异的成绩进了这所大学。
进大学的这两年她一直都拿一等奖学金,并且靠着奖学金交了学费。除了这份西点屋的侍应生工作,她还兼职给小学生补习功课。她拼命地打工除了赚足自己的生活费,还要往老家寄点钱。
据说,她三个哥哥因为结婚家里要盖楼房,她寄回家的那点钱全都用来买砖头了。
在遇到她之前,奚日再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残存着这种稀有的硕果。集合了灰姑娘,奋斗女生和打不死的蟑螂等多种习性于一身,包括后母的坏嘴巴。
几乎每次见面,她都要糗他,好像不损他几句,她今天的工作就不算完成似的。
好歹也夸奖他几句嘛!看在他努力查找了那么多资料,终于知道什么是“纳瑟西斯”的情况下。
夸奖她没有,她倒是有很多甜品。从冷藏柜里取了一块递到他跟前,她笑得比甜品还甜蜜,“要吃甜品吗?”
“什么?”
“我问你,要来一块甜品吗?”
终于发现了?被他的诚意打动了?奚日再顿时自鸣得意起来,“我可以把你现在说的话当成一种邀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