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所幸,他一直安排着人紧密的注意着廖锦如,才将她及时的救回了宫中,所幸剑口离心脏还有微小的距离,才侥幸的夺回了一命。
苒绝可真够狠绝,竟然敢伤他的锦如!
莫璔夜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他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了锦如的人。只差一点,他就永远的失去了这个让自己毫无征兆的深爱上的女子。
“锦如,朕知道你已经醒了。”莫璔夜附在廖锦如的床边,轻轻的替她拢去额间碎乱的发丝。
廖锦如的脸轻轻的转向里侧,紧闭着的眼睛不肯睁开,长长的睫毛没有一丝颤动。
“锦如,你在恨朕吗?”莫璔夜的手指柔柔的划过廖锦如的脸颊,“朕是想离间你与苒绝的关系,但是苒夫人不是朕杀的。”
廖锦如依旧一动不动,是不是他有什么关系?现在是自己被苒绝亲手刺伤了,当那柄长剑插进自己的身体时,没人能体会到那狂涌出的痛意,凝在心中,可以与苒绝的恨意肝胆相照。
“朕不会放过真正的杀人凶手的,即使朕再有算计,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含冤而死。”莫璔夜顿了顿,又道。
“好。”廖锦如蓦地回过头,用微弱又坚定的声音道,“那你就让我出宫,我要亲自查明真相。”
“不行!”莫璔夜果断的拒绝,“你现在身负重伤,必须呆在锦琳苑好好的疗养。查凶的事朕会去做。”
“呵呵,”廖锦如淡淡的冷笑,“你会查?你会把真正的凶手公之于众?我看即使有一天苒绝查到了真相,你也会将我推到凶手的共犯中,你不会让我在苒绝的眼里清清白白的。”
“不错,朕不会给你们复合的机会,但是查获真凶也是给你,给苒夫人的一个交代,至于外人怎么看你,朕不想管,除非等你嫁给朕后,朕才会还你清白。”莫璔夜道。
“原来作为一国之君,你就是这样权衡各方面的利害关系的,一边帮着你,一边又把你打入地狱,这就是你常用的手段吧?”廖锦如冷笑。
身上的巨大伤痛消耗着她的体力,本就轻微的声音更加细弱,廖锦如不想再说什么,冷笑过后,紧抿着唇,静静的望着顶上,一片晕白。
“锦如,好好养伤,宫里御医的医术很高明,很快就会好的。”莫璔夜轻柔的说完,缓缓的站起身,最后凝望了廖锦如一眼,转身离开。
廖锦如注视着莫璔夜的背影,疾步如风,他是要去做进一步的安排吗?可是伤重的自己无力行事,只有将养伤做为首要做的事,恢复好的身体之后,才能有所为。
“莫以轩,朕是让你对付苒绝,离间他与廖锦如,你竟然私自杀了苒夫人。”
昭和殿里,莫璔夜密会莫以轩。
“回皇上,臣以为在没有想到对付苒绝的办法前,这样做才是最简单有效的离间他二人的方法。”莫以轩拱手道,“现在苒绝没有理由不恨廖锦如,廖锦如成了苒绝最大的仇人,就只能呆在宫中,得到皇上的庇护才安全。”
“你比朕更狠,这样只能让锦如更恨朕。”莫璔夜道,她知道廖锦如的心底最纯,最善良,能够因为一个茗春的死对苒绝耿耿于怀,就一定会因为苒夫人的死恨上自己。
“臣以为,不管是爱还是恨,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就可以从长计议。臣相信经过皇上的努力,她一定会放下所有。”莫以轩平静的道,令人难以置信这么狠绝的话会出自如此温和的脸庞下。
“如此一来,朕岂不是也成了苒绝的弑母仇人?”莫璔夜反问。
“其实凭着绝王如今的权势,早已将皇上视为眼中钉,这一次不过是给他一个借口罢了。”莫以轩不以为然,“相信皇上也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等着他率先做出叛逆之事,好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倒是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苒绝根本没有任何皇上参与了杀他母亲的证据,他若有所妄动,就一定担了叛臣贼子的罪名,由不得皇上不对他出手。”
“这么说,朕该赏你才是?”莫璔夜挑挑眉,邪魅的冷笑。
“臣只是在做该做的事。”莫以轩颔首道。他是多么渴望苒绝与皇上的正面较量,他可以站在皇上的一面,先除掉苒绝,至于以后的事责另当别论了。
“朕警告你,以后行事留一手,都是朕的子民,朕不想再看到有无关紧要的人受害。”莫璔夜道,“当然,如果是苒绝死了,朕不会追究。”
“臣遵旨。”
看着莫以轩迈着自信的步子退去,莫璔夜的眸光忽闪,虽然他会为了稳固皇位对朝臣玩弄手段,甚至杀掉他们,但他不会对无关的人下手,就算苒夫人是苒绝的母亲,也是无辜的,容不得她惨死。
所以,莫以轩一定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苒绝,这次的事幕后主使会不会是皇上?”崔泽坤问。
安葬了苒夫人,崔泽坤,琴逸晨与苒绝在一起商议,若是真如苒绝听到的廖锦如是皇上的人,那么她所做的一定是皇上的意思,将她掠走的也是皇上,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下手?为的就是激怒苒绝?
没有证据的出手,打破国家的平静,就会受到世人的谴责。
“我觉得这事还是有蹊跷。”琴逸晨拧眉思索着。
“你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崔泽坤冷漠的道。
“绝,我们应该仔细的查探一番。”琴逸晨还是心存疑虑。
“我不想再去查什么,只想考虑眼前的事,皇上越来越容不下我,我早已厌倦了朝堂的纷争,当初是为了有利于搜寻廖锦如才继续做着王爷,如今为了我娘不明不白的死,还得把这个王位做下去。皇上想对付我,我就接招。”苒绝冷冷的道。
“大不了反了这个江山,做个皇帝玩玩儿。”崔泽坤冷漠的把玩着茶盏,悠悠的道。自从之前为了对付苒绝,自己被困在京城无计可施,崔泽坤就做好了周密的防范,不准自己在财富的问题上再出疏忽,所以,他可以随时调动自己的财富,不再受到任何威胁,加上苒绝的能力,逼宫是很有信心的。
“呵呵,真要这样,该给我弄个宰相当当?”琴逸晨翘唇笑道,弯弯的眼线隐藏着自己的担忧,不知音清的情况如何?好像一霎间,她被所有的人抛弃了。
“我要去上早朝。”苒绝道,自从苒夫人逝世,他已有好些天没进宫了,既然要摸清莫璔夜的心思,就得胆大的接近他。
“锦如姑娘,奴婢带你去屋外转转如何?”春儿扶起了刚换过药的廖锦如,几天下来气色有所好转,但依然没有力气,那一剑伤了她大半条命。
“好。”廖锦如点点头,由春儿小心的搀扶着来到了园内。
正值秋日,锦琳苑里树叶飘落,铺了一地。廖锦如四下望望,只剩着几朵残败的花儿了,不免遗憾的皱皱眉头,朝一处水池边挪去。
水池很大很清澈,水面上漂着不少的叶子像小船一样,来回的游动。
廖锦如寻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来,春儿又取了件衣衫,披在她的身上。
一时的安静让她想起了天山族的日子,那里的生活一直就是宁静的,不染世间的繁华。
看来哥哥担忧的没错,自己真的不适合生活在外面,弄不懂多变的人心,受到伤害的自己。
可是,自己是被谁伤害了?
廖锦如想到苒绝充满恨意的冷冽的目光,可是,自己对他没有一丝恨,哪怕是他亲手将剑刺进自己的体内,她还是可以对他微笑。
真的,一点都不怪他。或许,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剑刺向他。
死去的是苒绝的母亲,由不得他可以冷静。只是不知他有没有醒悟的那一刻,会不会明白自己真是被人冤枉的?
“锦如。”莫璔夜轻轻地走到廖锦如的身后,与她一齐看着大大的水池,宛若一座小小的人造湖,给秋日略显萧条的宫苑增添了一份兴致。
“这个园子建的一点都不好,除了这个池子。”廖锦如悠悠的道,“秋日应该有秋日的景色。我喜欢满园的秋菊,不仅喜欢它们的美姿,更喜欢它们傲霜的倔强。”
“好,朕会让人购来各种菊花,摆满锦琳苑。”莫璔夜道。
“皇上,你这么依着我,也减少不了我对你的恨,哪怕过上多少年,我依旧如此。”廖锦如望着一汪秋水,镇定的道。
“朕已决定,即使让你恨着,也要留在朕的身边。朕只要能见到你。”莫璔夜弯下腰,炙热的唇烙在廖锦如的脖颈。
廖锦如轻轻一闪,柔弱的身子向池中偏去。
莫璔夜顺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正,坐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她一起静坐着。
“皇上,苒绝误会了我,就等于认定了你主谋的身份。”廖锦如慢吞吞的道。
“朕知道。”莫璔夜凤眼微眯。
“你这么的若无其事,不能不让我怀疑苒夫人真是你杀的。”廖锦如道。
“怀疑而已,朕只是跟你说会惩治真凶,但不会还你清白,也就不注重自己的清白。何况朕并非什么都没做。”莫璔夜不屑的翘唇轻笑,“但若想拿到证据,很难。”
“我知道,苒夫人被关在别苑的暗道,一定是你提出的,毕竟暗道的事除了崔泽坤自己清楚外,就只有你我知道,所以面对崔泽坤的质问,我无可辩驳。但是,你的人不听话,杀了苒夫人,虽然你没指使,但你也默认了。让我想想看,谁会为你办事,又敢多此一举?是莫以轩,对不对?”廖锦如分析之后,望着莫璔夜问。
“没想到你在宫中养伤,还在想着这件事。”莫璔夜笑道,“是与不是,朕都不会说。朕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嫁给朕,否则就不会让真相大白天下,那个凶手只能被朕悄悄的处理。”
“皇上,你认为我会嫁给一个千方百计设计我的人?”廖锦如淡然一笑,“我会等,我不信找不到办法。嫁了就注定圈在你的身边,不嫁还不是如此?我为何要给自己带上属于你的女人的枷锁?我不爱你,就不会委屈自己。”
“你爱苒绝,所以才在他跟前委曲求全?”莫璔夜的眼中闪动着嫉妒的火光。
“以前,我只是做我该做的,现在,我不介意苒绝误会我,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他,哪怕受他的不屑与恼恨。错,不在他。而是你,莫璔夜!”廖锦如盯着莫璔夜,与他相平视,没有地位的分别,他只是一个做错事的凡人。
听到廖锦如直呼他的名字,莫璔夜微微一愣,好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即使自己也觉得陌生,他就是皇上,自称为朕。
但是,他又多么希望廖锦如不要这么带着恼恨的情绪叫他,他的名讳只可以让最爱的女人呼唤。
“叫朕璔夜。”莫璔夜一把拉住廖锦如的手,墨染的眸带着深沉的情愫凝望着她,摒弃掉邪魅的气息,很认真很痴情。
廖锦如可以从莫璔夜眼中看到与琴逸晨曾经拥有的一样的东西,可是他又与琴逸晨的处事态度格然不同,他的做法让自己极为排斥,如果身体能够承受,她会毫不犹豫的设法再次离开。
“皇上,你弄痛我了。”廖锦如轻声道,拒绝莫璔夜的要求,如果他不介意,她会直呼他莫璔夜,而不会仅仅只有璔夜二字。
看着廖锦如微微泛白的脸,莫璔夜不忍继续相逼,放开了她的手,但是嫉妒的心里让他对远在宫外的苒绝更填了一层恨。
住在锦琳苑,得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虚弱的身体让廖锦如无法在宫内走动,每日只有安静的坐在池边,或者瞟一眼莫璔夜弄来的菊花,虽然喜爱,但却感不到一丝的快乐。
廖锦如遣走了其他的宫女,只留着春儿陪着自己。
若是在天山族,只要不死,伤一定早好了,可是现在,宛若一个废人一般,不知这个冬天过去能不能完全复原。廖锦如为自己的身体发愁。
身后响起异样的脚步声,廖锦如确定不是莫璔夜,好奇的回过头,原来是逍遥侯,从几何时,忘记了这个人?
“看来皇兄真的极其宠爱你。”逍遥侯轻扫了眼开的正好的满园菊花,还有跟前这个很大的水池。
记得改建锦琳苑时,皇上就对他说这是为廖锦如准备的,他确信一定会让廖锦如回到宫中,这个大池子像一个小小的湖,是宫内别致的一景,皇上说像廖锦如那样自然的女子,一定喜欢自然清澈的湖水,看来没错。
“若是哪个女子此时能夺走这份心意,我定会感激不已。”廖锦如自嘲的笑笑。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你想让皇兄放弃你,厌倦你,不妨试着接受皇兄。你这样固执的拒绝,只能激起他那颗帝王的雄心,势在必得,不会放弃。”逍遥侯平静的道。
“明明不愿意,我为什么要顺从他?”廖锦如的语气坚韧,不屑,“就因为他是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不会妥协。”
“那你有什么打算?”逍遥侯问,这样固执倔强,依照本性而为的女子,令他也很好奇。
“麻烦侯爷能不能给绝王带个话?”廖锦如问,呆在锦琳苑好些天,只有意外的见到了逍遥侯,才找到了一线机会。
“你都成了绝王的杀母仇人,还想着跟他做解释?”逍遥侯问。
“我知道暂时解释不清,只是想请侯爷告诉他,我在宫里,他若顾念自己母亲的死,就设法把我弄出去,面对面的有个解决。”廖锦如缓缓的道。
“你想逼着绝王带你离宫?”逍遥侯了然,“你宁可面对绝王的愤恨,不可预知的面对,甚至会再次遭到伤害,也不想留在宫中,备受皇宠?”
“是,我只想见苒绝,不想受皇上这份让人窒息的圈宠。”廖锦如倔强的点点头。
“锦如姑娘,太后来了。”春儿匆匆跑来,见逍遥侯在,一时有些惊讶,慌忙的施礼。
“儿臣参见母后。”逍遥侯的目光略过春儿,朝已经走进苑中的太后施礼道。
“民女廖锦如参见太后。”廖锦如轻轻的欠了欠身。自己在苑中呆了很久,本有些累了,没想太后又来了,只得强打精神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