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华盛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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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识战争

进入政界

劳伦斯最终还是抱病返回了弗农山庄,旅途的劳顿加速了病情的恶化,但是他最终回到了心爱的妻子身边,握着她的手含笑而终,三十四岁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1752年11月初,冬天渐渐来临,寒意笼罩了整个美洲大陆,在弗吉尼亚州的首府威廉斯堡的街道上,随着一阵马蹄声响,乔治·华盛顿出现在了这地方。乔治停住马车,眺望着街道尽头处那座州长宅邸,明天一早,丁威迪州长就要迎接新任的接班人了!

劳伦斯临终前最信任的人就是乔治了,他把自己的妻子儿女和俄亥俄公司的事宜都托付给了乔治照看,刚满二十岁的乔治,就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大了。

劳伦斯死后没多久,他唯一的女儿就因病夭折了,而劳伦斯的妻子安不久之后即将改嫁,她不愿意经营这样庞大的家业,只希望能每年收取一定的红利,按遗嘱,劳伦斯的土地及财产都应由其子女继承,而乔治是他们的法定监护人,若子女因故死亡,则由乔治依法继承。因此,年轻的乔治意外地获得了弗农山庄的所有权,以及土地、财产的继承权。

除此之外,乔治还继承了俄亥俄公司的事业,并且被任命为陆军少校和弗吉尼亚四军区之一的北军区司令官,上任之后,乔治就搬到了首都威廉斯堡。

当时弗吉尼亚州大体相当于英国农村,唯有威廉斯堡稍具都市的雏形。这座首府有州长邸宅、州议会、州政府、法院、军司令部等,当然还少不了有一所大学,只不过科目不太齐全。此外,州内的士绅名流在这里也都拥有自己的寓所,是上流社会的社交中心,俱乐部、饭店、餐厅、酒店等服务业极为兴隆。

随着年岁的增长,乔治脑袋里所烦忧的事物似乎也逐渐增多,即使驾着马车,也会为那些让他烦恼的事分神。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嘿!华盛顿先生,恭喜你啦!”乔治回头一看,原来是里士满市著名的建筑师巴洛上校的长公子。他想邀请乔治到威拉蒙餐馆用餐,庆贺乔治的上任。

傍晚时分,乔治应约来到了餐厅,那里已经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了。如今的乔治继承了劳伦斯未竟的事业,进入了政坛,成为了一颗政坛新星,各界人士都想要与乔治结交。乔治首先向巴洛上校表示感谢,然后走进了餐厅。

餐厅内的名士大都是劳伦斯哥哥生前结识的朋友,他们一一和乔治打招呼,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他很友好,甚至还有人怀疑他的能力。州议员巴威尔更是说话尖酸刁刻,每次交谈时总是话中带刺,冷嘲热讽,好像有许多不满,他直言不讳地对乔治说:“怎么样?俄亥俄公司业务繁忙,你有能力胜任吗?这一类的事业风险很大,没有经验的人是很难应对的。那些法国人、宾夕法尼亚人、印第安人等都是公司的劲敌。地方的行政长官似乎也有意插一脚过来,像我们这样爱好和平的殖民者,恐怕都会卷入毫无价值的战争之中。”

乔治对这样的挑衅并不放在心上,第二天清晨按计划去拜访州长。丁威迪是一位弃商从政的人物,也是俄亥俄公司的股东之一。当乔治提起巴威尔议员的一席话时,丁威迪脸色大变,气愤地说:“既然法国想要以武力来争取这个地方,我们更应该联合英国各殖民军同心协力准备迎击。”州长的话不无道理,当时英国殖民地的人民都不知道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味地相互猜忌、彼此倾轧。当务之急就是同心协力。

1753年春,法国将一千五百名兵士移驻伊利湖畔的布列史库艾鲁,一面建筑防御要塞,一面开恳广阔的大森林,最后,一条从阿列卡尼河通往俄亥俄河的道路被修建而成。不难看出,俄亥俄州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

丁威迪州长发觉大事不妙,立刻向英国政府报告详情。而英国政府的答复是:“法国若是继续侵略俄亥俄地区,首先应当以委婉的态度劝告他们撤退,如果他们一意孤行,那就必须以武力予以痛击。”

但问题是,要呈递这一份劝告书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秋末初冬的季节,河水不久就要结冰,交通受阻,寸步难行,更危险的是,在那蛮荒的森林里,有很多倾向于法军的土著,若想完成任务,这一段行程将是十分坎坷,充满艰辛。

丁威迪曾派一位名上尉去完成这艰巨的使命,他却半途打起了退堂鼓。州长因此为这项任务的人选伤透了脑筋。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临危受命,那就是年仅二十一岁的少校——乔治·华盛顿。

丁威迪州长看着乔治,似乎也觉得他是个合适的人选。这个年轻的军官沉着敦厚又不失勇猛果敢,过去三年之间一直担任测量师,名声早已传遍各边境地区。他还经营俄亥俄公司的开发业务,对于国境地方的形势,自然是了若指掌。州长对乔治说道:“你果真决定担负起这样艰巨的使命,虽然是单枪匹马却抵得上百万大军,好吧!一切都拜托你了。”

乔治回答道:“阁下请放心,这是我的荣幸。”

崭露头角

整装待发的乔治从帐棚里走了出来,远处破晓的曙光染红了维鲁士湾周围的荒丘,乔治看见戴着毛皮帽子的基斯得迎面走过来。基斯得已经在俄亥俄公司工作三年了,一直担任俄亥俄州的勘查工作者。他是来询问乔治是否要更改行程的,因为昨天刚下过一场暴雨,道路泥泞,山上积满了厚厚的霜雪。乔治认为没有必要,毅然决定出发。

半个钟头后,载着行李的七匹马便从宿营地出发了。这一行人除了乔治和基斯得之外,还包括在弗农山庄教导乔治剑术的荷籍老师布拉姆、担任翻译的列比得逊等四人。大伙儿一路披荆斩棘,三位雇佣经常变换口味准备食物,有时是猎来的山鸡,有时是钓来的鲜鱼。一行人风雨无阻地在通往罗帖鲁山的险道上前进,时而有被强风吹倒的巨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动身的那一天早上,费尔费斯夫人曾打趣地对他说:“乔治,就凭你单枪匹马,能够使那帮蛮不讲理的家伙撤退吗?”

乔治笑道:“夫人,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啊!”乔治虽然回答得轻松,暗地里却下决心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无论如何都要将劝告书送达法军司令部。凭着这股无畏的精神,再大的困难也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当来到莫洛卡荷拉河的塔多鲁湾时,出现了始料未及的意外情况。俄亥俄公司在此特设的观测所竟然被一位名叫约翰·凯鲁的法军军官所占领,还有军队屯驻于此。乔治一时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稍稍镇静。乔治决定去和法将约翰·凯鲁谈判。一位印第安人骑着马跑过来告诉他们,森林里有许多强悍的土著部落均归顺于法军旗下,要他们多加小心。但乔治不改初衷,带领一行人鼓足勇气朝着森林小屋走去。

此时河水高涨,马匹无法涉水而过,大家一起利用竹筏及独木舟运送货物和马匹,很快就到达了莫洛卡荷拉河与阿列卡尼河的交汇处——俄亥俄河流域。黄昏时分,众人到达了名为洛布斯城的印第安人部落。众人又从酋长那里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情况,法军好像已经在俄亥俄地区修筑了两座大小不同的要塞,两地相距大约二十公里,较小的位于夫连基湾,较大的位于伊利湖畔,交通完全依赖马匹。

乔治感觉酋长对他们没有什么敌意,就直截了当地吐露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并希望酋长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然而法国军队似乎在此很有威望,有些人很胆怯,在他们心中仿佛法国军队是惹不起的。酋长一听就立刻拒绝,要乔治去找其他部落商量。

大家见状又陷入了苦闷当中,他们人单力薄,无法独立完成任务,但是印第安人又不肯相助,乔治心中焦急不已。第四天清晨,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森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印第安人纷纷喊道:“哇——是白雷来了。”乔治得知来人就是附近一带最有势力的酋长。

不一会儿,这位酋长就来到了跟前,轻快地跃下马来,乔治立刻感到一阵惊喜,兴奋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他瞪大了双眼说:“咦!你不就是……”

原来白雷就是当年被乔治救起的印第安少年的父亲。在这关键时刻,乔治能够遇到这位老酋长,直感到有上天在帮助他。乔治激动地对白雷说道:“目前我身负重任,而且必须尽快完成,还请您多多帮忙。”白雷酋长爽快地答应了。有了白雷酋长斡旋,其他部落的酋长们也都答应配合。

天气依旧很恶劣,但此时的乔治心中充满了希望,穿过一段泥泞的羊肠小径,他们终于到达了伯朝格城。原本属于俄亥俄公司的监护站上空飘扬着法国国旗,乔治义愤填膺,但还是强自镇静地走进了监护站。里面三位法军将校正玩着桥牌。华盛顿问道:“请问队长是哪一位?”

其中一人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我就是负责指挥俄亥俄地区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此人就是被称之为第一等国境阴谋探测家的约翰·凯鲁上尉。乔治开门见山地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然后呈递上了英皇的亲笔劝告书。

约翰·凯鲁上尉满脸不悦的表情,用敷衍的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邻近的要塞中有位司令官,你们亲自去向他报告吧!”约翰·凯鲁心中并没有把乔治的使命当回事,在他心中,英军毫无纪律、行动散慢,完全不是法军的对手,俄亥俄州肯定会成为法国人的领地。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设宴款待各部落的酋长们,想借此机会把他们拉拢为自己旗下的战友。他很了解印第安人,知道他们最重义气,可是一旦多喝了几杯烈酒,就容易变得言而无信。所以,约翰·凯鲁上尉企图以宴席中的醇酒来笼络他们。

约翰·凯鲁的算盘打空了,白雷酋长的立场很坚定,无论他怎样劝说,酋长都不为所动。白雷说:“这片土地为我们所有,而英国人就是我们的兄弟,即便我们全军覆灭,奄奄一息,也是和英军同一阵线的,我们绝不改变这项原则。”

听了酋长的话,约翰·凯鲁还不死心,还想要以各种利益来诱惑酋长,白雷酋长恼怒地叱责道:“贵国曾经派遣使者前来我的部落协调,还订立了绝不侵略的协约,如今到处充满了血腥味,这不就是你们法军的杰作吗?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白雷酋长怒气冲冲地摘下颈间的贝壳项链退回给上尉。在印第安人的风俗中,退还双方互赠的纪念品,就是绝交的意思。约翰·凯鲁上尉的计谋彻底失败了。

乔治自知在约翰·凯鲁处是得不到什么结果了,于是出发前往法国军部的要塞。这时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半月了。这段日子里,一行人饱受冬雪的侵袭、骤雨的淋洒,有时要顶着狂风翻越高山,有时要冒险涉过水流湍急的深涧。在克服了种种困难之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要塞坐落于伊利湖南方大约二十公里的地方,四面八方均以三公尺高的栅门围起,宽阔的广场周围有四幢高大的楼房,墙壁很厚实,上面密布着枪眼孔,看来的确是固若金汤。

该要塞的司令官是桑·皮耶鲁将军。老将军年事已高,两鬓斑白, 对乔治这位年轻的使者态度很温和。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接受英皇的劝告书,一直声称司令官没有这份权力,必须请总督大人做决定。在乔治看来,这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找的借口。华盛顿当然不会任由他们打发,他坚持不懈,最终让这位和蔼的老将军认输,勉为其难地接收了信函。

华盛顿总算完成了任务,心中松了一口气,就难免归心似箭了。老司令官人很好,在华盛顿一行人即将离去时,还特地在渡船上装载了许多醇酒和干粮,微笑地为他们送行。不过老司令官一再表示,法国绝不会依约撤军,还说:“敝国日后的复函内容,必定能够遵照各项正统的礼仪,至于撤军一案则另当别论。尤其从阿帕拉契山脉到西方大陆之间的土地,自然是法国的。”由此可见法军方面仍然不肯做丝毫的妥协。不过送完了信函,乔治就完成了任务,其他的事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艰难的旅程

桑·皮耶鲁老司令官答应代为转交英皇的亲笔劝告书,华盛顿的任务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应付的,就是回程时的困难了。天气没有丝毫的好转,依然是暴雨不断,狂风呼啸,浮冰和暗礁让独木舟摇晃不定,几次遇险,就连马匹都因晕船而大声嘶喊。

华盛顿见状说道:“迫不得已,咱们只好跳水了!”说完他便率先“扑通”一声跳下水去,众人也纷纷跟随他下水。大家同心协力,一面紧拖着独木舟,一面照看着船上的货物,甚至有时候还必须扛着独木舟走在坚冰之上,总算渡过了又长又急的河流。

自然环境的恶劣吓不倒华盛顿,但是其他的难题就让他着实感到了力不从心。众人来到柏朗格城后,白雷酋长意外地受了伤,不能再和他们结伴同行。前方将要遇到的土著都很蛮横,如果有白雷的陪伴就会顺畅许多,但是老酋长如今体力不支,没办法再护送他们了,老酋长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华盛顿要注意安全,让华盛顿心中也紧张不已。

除了老酋长不能同行之外,柏朗格城之后的道路也更加险峻,马匹要驮着帐棚和粮食,看起来已经是疲惫不堪,体力快要透支了。沉思了一番,华盛顿决定自己要抄捷径赶回去复命,把马匹和货物都交给了剑术老师布拉姆。当天晚上,华盛顿更换了深色的衣服,背上干粮,带着一把小手枪,和基斯得一起先行离去了。

二人匆忙赶路,入夜后就捡些枯枝引火取暖,然后席地而睡。一天,二人路过一个名为“杀人族”的土著部落,华盛顿想起了白雷的提醒,这是一个投靠了法军的部落,他们本想悄悄地过去,尽量不要惊动那些野蛮的土人,但是最终还是被“杀人族”发现了,那些人看起来穷凶极恶,叫喊着把华盛顿二人团团围住。

“杀人族”的人简单盘问了华盛顿几个问题,华盛顿感到十分厌烦,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彼此虚应一番之后,华盛顿就在该部落中雇了一位族人作为开路先锋。这位土著没说话,背起了华盛顿的行囊便走在了前面,然而他走的都是荒草遍布的山间小路。几个人一口气走了十五公里,就连一向身强体壮的华盛顿也累得面无血色、四肢酸软。

华盛顿提议扎营休息一下,而那个带路的土著却提醒说:“不远处就有归属法军的土著部落,在这里生火扎营,一定会被那些野蛮人发现,说不定咱们就性命不保了,如果你感到很疲倦,让我来替你保管枪支吧,你好振作起来往前走。”

在那荒山野岭的地方,枪是华盛顿唯一的防卫武器,机警的华盛顿当然不会把枪交出来。随后他们来到一片广阔的空地上,离开了幽暗的树荫,前方好像还有一个牧场。正在华盛顿观望四周的时候,那个土著却趁机夺取了他腰间的手枪,扣紧扳机,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枪响。

华盛顿反应迅速,随着枪弹的声响俯卧在冰雪所覆盖的地面上,身体没有受到伤害。逃掉一劫的华盛顿连忙询问基斯得有没有受伤。确认了对方都安然无恙,二人连忙寻找那个领路人,那个土人早已隐身在一棵大树下,准备再发射第二枚子弹。华盛顿和基斯得连忙躲进草丛里,然后悄悄匍匐到那个土著的身旁,一把逮个正着。基斯得要杀了他,而华盛顿却打算放了他。他向基斯得使了个眼色,不急不缓地对带路者说:“刚才你开枪的目的,是不是由于岔路辨别不清,故意开枪作为信号?”

带路者表现得若无其事,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是又怎样?”

华盛顿说道:“那么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实在太疲倦了,走不动了,今晚就在这里生火露宿,明天早上请你帮我带些肉食来。”说完,华盛顿就塞给他一些干粮,土著拿起干粮就跑了。

等那个领路人走远了,华盛顿二人便继续赶路。又匆匆赶了一天一夜,两人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了阿列卡尼河畔。不料那里的河面几乎完全冻结,巨大的浮冰互相撞击。无奈之下,二人始终都没合眼,就在岸边度过了漫漫长夜。

华盛顿赶路匆忙,除了随身的一把小斧头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工具了,想要编织一个小竹筏都不可能,如何渡过这宽阔的冰河,成为了他们最伤脑筋的问题。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用那把小斧头试一下了。

二人齐心协力,终于做成了一个简陋的竹筏,华盛顿和基斯得从晨曦微露的时候一直忙到了黄昏时分,两人不顾天色将暗,乘上竹筏朝着对岸驶去,但是还没到达河流的中央,竹筏就被漂浮的浮冰夹击,在河中央进退两难。竹筏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晃,华盛顿使劲撑着长竿,一不小心,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一时间险象环生,华盛顿索性提议游泳过河,基斯得也觉得游过去更安全些,于是两人共同游向小岛。上岸之后,两人都全身湿透,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不过好在这个岛上没有印第安部落的侵袭,不用担心别人的暗算。

清晨,基斯得登上岛屿的最高峰,为摆脱危机而情不自禁地高声欢呼。不过这种轻松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们还要再次出发。浮冰越来越多,反而方便了二人过河,华盛顿不必再为交通工具伤脑筋,两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浮冰到了河的对岸。

新军作战

华盛顿的成功归来在大家眼中成为传奇。1754年1月11日,费尔费斯公卿的大厅里欢声雷动。大家从二楼的窗口眺望着林荫大道,都在等待一个身影的出现,突然,有人叫道:“啊!那就是华盛顿少校,就是乔治呀!”又是一阵兴奋的呼声。

不一会儿,历尽千辛万苦的华盛顿走进大厅,公卿看到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为他的平安归来感到很欣慰,打算为华盛顿开个庆功宴。不过莎丽夫人却连忙阻止说:“不行,现在乔治最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庆功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听了夫人的话,华盛顿笑着回答:“明天我得前往威廉斯堡拜访州长,将法军司令官的复函交给他。”这种尽忠职守的态度,还有华盛顿的冒险经历,都成为了弗吉尼亚州的大新闻,华盛顿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法国积极修筑要塞和碉堡,还不断进行增兵、开路、拓荒等行为,侵略意图日趋明显。丁威迪州长得到消息后立即召开州议会,征收军事费用。筹备军费的主要途径仍然是对租借给人民的公有土地征收租金。

然而这一项提案并没有获得附议,州议会拒绝为此提供军费。丁威迪州长脾气倔犟,决定不等州议会的决议,就毅然命令华盛顿率领百名民兵防卫俄亥俄州。于是华盛顿开始着手招募新兵。只不过让他有些泄气的是,那些所谓的新兵,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无赖,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甚至还有沿街乞讨的叫花子。若要将这群乌合之众训练成精良的军队,恐怕比登天还难!

局势一天天地发展变化,州议会终于也感觉到了俄亥俄州的危机,决定拨出一万英镑做军费。这笔钱大概能将四百名士兵送上战场。华盛顿被提升为中校,此次再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了,华盛顿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中校,也算是实至名归。另外,华盛顿还被授予边境战役军司令官的头衔,不过最终华盛顿以年轻为由谦虚地拒绝了,他主动要求退居副司令之职,负责先锋队长的任务,带兵驻扎在俄亥俄州。

大家都不太看好华盛顿招募的新军,觉得那些乌合之众面对训练有素的法军时很难取得胜利,华盛顿本人也是战战兢兢地准备着。四月二日,华盛顿率领着两纵队的士兵出发,不料法军竟先乘船到达了荷库斯港。华盛顿开始显得有些急躁,决定从维鲁士湾开路前进。选择这条路就意味着一项浩大的工程,士兵们需要砍树、铲岩、架桥、辟道……所以直到五月下旬,这一队人马还是没有越过阿帕拉契山。布拉姆分析说道:“法军粮饷充足,武器和弹药也很完备,而且他们不需要披荆斩棘开道辟路,调防或出击时又有渡船作为交通工具,他们是以逸待劳,而我们的人到了那里就筋疲力尽了。”实际情形确是如比。

法军除了上述的优势之外,兵力也由五百增加到一千四百之多,至于是否真会演变成一场战争,是人们无法预料的事。但是华盛顿不想退缩,他不甘示弱地率领着一百六十名士兵,决定从维鲁士湾开始进军。一日黄昏,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华盛顿主张摸黑行进。到了夜里,大家背着装备继续前进。熬过了又冷又长的寒夜,天渐渐破晓,借着细微的光亮,大家突然发现地面上留有鲜红的脚印,猜测这可能是法军留下的,进而推测到敌军不久前曾经来过此地。华盛顿不由得想,若是能够不费一枪一弹活捉敌军,岂不是大快人心的事!于是,华盛顿率兵埋伏在草丛里,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埋伏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击声。枪声从岩石缝及树丛之中发射出来,华盛顿身边的士兵接二连三地中弹受伤,原来中埋伏的是他们自己。紧接着华盛顿一声令下,一场持续了十五分钟的枪战就这样开始了。这场战役名为森林战役。最后的结果是法军自乱阵脚先行撤退,法军队长裘蒙布中弹身亡,其他二十一名士兵均成为英军的俘虏。为了保全生命,这些俘虏纷纷称自己是英国政府派遣的间谍,但是没有人相信这种话。

华盛顿还在战死的队长衣袋中搜出了法军司令官的命令书。在向州长呈递的报告中,华盛顿阐明了自己的理由:“如果照他们所说,裘蒙布负有和平任务,那么,为何率领三十名武装士兵呢?为何在炎热的五月间隐身杂木草丛之中?为何十万火急地派兵前往琉肯要塞求助?”

华盛顿也给住在弗农山庄的弟弟佳奇写了一封信,信中华盛顿深刻地反省,描述了自己第一次参战的感受:“这一次森林战役,我连一点外伤都没有,但是,我身旁的士兵却有一人壮烈牺牲了,这是因为我们不懂得如何隐蔽的缘故。除了一位战死的士兵以外,其余则伤痕累累。当然,我也听到了敌军中弹的呻吟,虽然其哀号声令人心惊,却又觉得兴奋不已。”

又过了两天,华盛顿得到消息,夫莱上校因病亡故,政府任命他为司令官。事已至此,华盛顿只好默然接受,他是注定要与法军一决雌雄了。当时的局势动荡不安,华盛顿以身犯险,率军深入敌阵,奋战在荒山野地的第一线。但是有一些困难是华盛顿也无法解决的,他们的兵力虽然增加到了三百名,但是军队驻扎在封闭中的乃歇西济要塞,根本没有条件对新兵进行正规的训练,而且军中弹药匮乏,士兵们的薪酬微薄,都对军中士气造成了不良影响。

再看法军,尽管阵地狭窄,但士兵的训练、伙食等各方面条件都远在英军之上。他们拥有大炮等先进设备,弹药充足,军需补给不断,援军也陆陆续续地到来。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让华盛顿感到气馁,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撤退的意思,仍然鼓足勇气向州长报告说:“我有十成的把握能够以极少数的兵力,面对敌军强大的阵容。虽然战事何时了结无法预期,但我军为了保卫领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如果阁下获悉我军败北的消息,请别责怪我们,因为我们绝不会投降。”

失败的要塞战

一个漆黑的夜里,乃歇西济要塞的正式攻防战终于拉开了帷幕。枪声和炮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敌军巧妙地运用了隐蔽战术,一个个躲藏在山岩或巨木之后,看不见一丝踪影。华盛顿想要下令射击,但是却找不到射击的目标。

战事僵持到第二天中午,一场大雨袭来,双方不仅没有停火休战,反而让战事越演越烈,谷底的要塞已经积水严重,士兵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持枪迎战。

傍晚时分,华盛顿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尸体和战火,勇敢善战的他突然感到有些茫然了。弹药已经用尽,军需物资严重缺乏,大炮都失去了准确率,被水浸湿的枪支更是成了废物。敌军一步步地逼近,华盛顿振作精神,下定决心,宁可赤手空拳上阵也绝不退缩。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战争进入胶着状态,突然响起了一阵号角声,倾盆大雨之中,有个敌军举着白旗走过来,他是来劝华盛顿投降的。华盛顿怒道:“投降?绝不可能!即使剩下一兵一卒,我们也要奋战到底。”

对方听了华盛顿的话,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我们并不喜欢毫无意义的屠杀,我们只是为了占领要塞罢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华盛顿交出要塞。

经过一番磋商后,布拉姆临时充当使者,在大雨中奔波于两军阵地之间,最后终于将“转让要塞”的协议顺利完成。条约是用法语写成的,布拉姆在雨中往返,那份条约书早已浸湿破损,只好以口述方式予以翻译。暴雨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华盛顿借着微弱的烛光整理文件,感觉很吃力。布拉姆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将要塞转移的条件,用英文一项项表达出来,华盛顿及手下部将个个都凝神倾听。

协约书的内容大致如下:

英军不必成为俘虏,全体士兵均可携带武器,高举军旗,在军歌中慢慢撤出要塞。但是英军必须放回被俘虏的法军。此后一年内,阿帕拉契山至西方领土之间,不得再建造任何要塞或碉堡。

华盛顿听完之后觉得还算合理,见众将也都在默默地点头,于是便满口答应,拿起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华盛顿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优厚的条件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个陷阱。条约书上有一句话是这样的:

“英军必须将以前谋杀裘蒙布队长时所俘虏的士兵释回。”

这句话其中大有文章。敌军将领比利耶就是之前在森林战役中战死的裘蒙布的同胞兄弟。比利耶知道弟弟当时的身份的确是和平军使,最后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英军的枪弹之下,所以他决定在协约书中布设这一枚无形的炸弹,为自己的胞弟洗雪冤屈。

可是,布拉姆在翻译的时候一时疏忽,竟然将“谋杀”译为“战死”,虽然这是人为的疏忽,但是谁又能想到法军心机如此之深呢?第二天清晨,华盛顿及所有部将带着沉痛的心情,撑起军旗,迈着整齐的步伐撤出要塞,带领着这些残兵败将返回威廉斯堡。

这场激烈的乃歇西济要塞战,让华盛顿真正体会到了实际经验与书本理论的差别,实际的经验需要灵活运用,而课本上的理论却是死的。比如,当我军在草原上设防时,敌方却采用了隐蔽战术,这些实践当中得出的经验教训是最珍贵的。

战败的华盛顿担负起了全部责任,他的内心有着深深的歉疚,回去后就一面自我检讨,一面不断地向他人学习。当他去见州长时,已经做好了受责骂的准备,不料丁威迪州长却很亲切地安慰和鼓励华盛顿:“战败固然是遗憾,但并不可耻,请别自责!你能够遵守军纪,保持我军最高的荣誉,我仅代表英国政府向你致以最深的谢意。”但是随后州长又压低声音说道,“这次败北,英国本土各界议论纷纷,所以不久以后便要增派援兵前来助阵。”

州长的话和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稍稍化解了华盛顿心中的苦闷,随后当他告辞走出宅邸时,民众们对他欢呼一片,就像欢迎凯旋的将领一般,让华盛顿的心中很是温暖。

同样,在费尔费斯公卿的府中,华盛顿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公卿夫人开玩笑地说道:“你的耳朵一定饱受了枪弹声的侵扰吧!”华盛顿立刻就脸红了,随即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一定是弟弟佳奇将自己的信件公布于世了。

公卿夫人还说:“你那一封真情流露的家书,让世人知道你的率直与纯真。已经有人把信件拿去复印,不久之后,必能传达到英皇面前。”

作为败军之将,华盛顿一直受着最优厚的礼遇。然而好景不常,比利耶将军在条约书中设置的那个陷阱终于发挥作用了。

条约中的陷阱

华盛顿在要塞战中签订的一纸条约很快就传遍了弗吉尼亚州,没过多久,全美的殖民地也开始议论起来,欧洲地区更是大肆渲染,各大报纸纷纷登载了枪杀和平军使的消息,一时间各种批评和责难都指向华盛顿。

法国外务大臣公开表明:在文明国家之间,谋杀和平军使就等于是侮辱最神圣的权力。为了平息议论,英国殖民大臣表示要严惩嫌犯。

华盛顿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很气愤,马上前往弗吉尼亚州议会为自己辩白:“那是什么和平军使?只不过是在混战中阵亡,怎可说是‘谋杀’呢?”华盛顿详细地说明了当时的情形,很多知情的军中同僚也都站出来为他作证,丁威迪州长也表明了支持华盛顿的立场,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赞扬华盛顿的果断英明。随后,一位名叫富兰克林的宾夕法尼亚人发表文章,向大众公布事情的真相,热烈赞扬“华盛顿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绅士”。

至此,华盛顿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他的公众形象反而越来越好,在州议会中也获得了“华盛顿真了不起,能够以寡敌众,能应付一切横逆”的好评,人们对他表示由衷的敬佩,州议会破天荒地决议支出两万镑英币做军费,本国政府也决定支出一万镑,这在殖民地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华盛顿心中的郁闷也因此而烟消云散了。

正在华盛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丁威迪州长却犯下了一个不可弥补的过失。丁威迪州长只是个不了解军事的文官,他做出了一个有欠思考的决定,那就是把边境一带的弗吉尼亚民军改编为十个各自独立的中队。如此一来,所有民军就必须直接隶属于正规军将校的指挥之下,军官也无法再晋升高于上尉的官职。华盛顿也从享有“勇敢中校”称号的军官,突然之间降到了“上尉”的阶级。

肩章上的星数象征着军人的荣誉,华盛顿的自尊心一直都比别人强,所以于这件事他实在无法忍受,最终发出了抗议的声音:“这对于全体弗吉尼亚人都是一种侮辱,为什么民军的将校总要处于本国任命士官之下呢?”无法释怀的华盛顿向上级递交了辞职书,脱离了军政界,毅然返回故里。

华盛顿回到了弗农山庄,但他心系国家大事,始终无法安心享受安逸的乡居生活,更何况边境地区的局势正日趋险恶,弗农山庄也仿佛被笼罩在阴云当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欧洲及美洲未来的命运,不由发出了感慨:“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

事实上,1755年年初,法国的十八艘军舰和六支连队悄悄地从加拿大登陆美洲,开始实施占领俄亥俄州的计划。英国政府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派出强大的舰队,并紧急输送两个连队的兵力到弗吉尼亚。甚至连大西洋彼岸的英国主力大军也已经动身,英国政府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与法军一决高下了。俄亥俄州的荒野一时间暗潮汹涌。

国家的命运正处在生死存亡的时刻,华盛顿虽然递交了辞呈,远离了军界政界,但是热衷国事的他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他略一思忖,便连夜赶到了费尔费斯的宅邱。

华盛顿首先见到的是公卿夫人,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莎丽夫人,你知道布拉洛库即将率军攻击英国殖民地的事吗?”

“乔治·威廉已经告诉我了。英军方面已经决定全力抵抗法军的侵略,你是不是很高兴呀?”夫人笑着这样说。

华盛顿听后却不以为然,说道:“英国政府竟然到这个节骨眼才发觉国境的危机,真让人感到遗憾!”

夫人听了华盛顿的话,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相信不久之后,将军就会把你召回军中,因为你对边境的了解无人能及,英军很需要你这样的人。”

华盛顿听后很高兴,笑着说:“英军到底需不需要我,我并不清楚,但至少丁威迪州长是最了解我的人。通过他的努力,本国的主力军才得以调派到美洲大陆驻防,我很敬佩他。”

莎丽夫人听华盛顿这样说,忙趁机劝说华盛顿忘掉过去的误会,重新开始,也许会有人生的新机遇也说不定。华盛顿认真倾听莎丽夫人的话,外面殖民地的钟声悠悠响起,传遍了整个山野。华盛顿觉得这钟声仿佛就是对自己的召唤……决战前的行军此刻的波多马克河上,到处都飘扬着英国的国旗,从弗农山庄的阳台上,就可以看见英国军舰和运输船的往来穿梭,甲板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战争武器,这就是布拉达克将军所率领的本国主力军,正准备从亚力山大登陆。

布拉达克将军前些日子曾到美洲大陆来勘察地形,从清晨时分直到半夜三更,华盛顿和布拉达克将军总是不辞辛劳地骑马四处巡视,面对陌生的荒山野地,布拉达克极力推荐熟悉边境形势的华盛顿为参谋长,并对华盛顿表明这是一项不可抗拒的命令。

从那以后,华盛顿和布拉达克一起为督导拓荒工程、清点军费支出等备战工作里里外外张罗,忙个不停。有一天,华盛顿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时间,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对外凝望,突然发现一位老婆婆驾着马车,穿过林荫大道朝着办公室走来。华盛顿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母亲。

鉴于之前的败仗,老夫人很担心儿子的安危,苦口婆心地劝说华盛顿不要再参与战事。母亲的关爱让华盛顿很感动,但又不得不和母亲讲清楚其中的利害:“我既然身为军人,赢得胜利是最后的目标,勇赴战场是应尽的义务,率领部下保卫家园是我的责任,请您理解。”

老夫人还是不支持华盛顿参战,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华盛顿退出,华盛顿说道:“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也关系着我一生的名节,我怎能放弃呢?”

在华盛顿的再三坚持下,老夫人终于放弃了,不再做让华盛顿分心的事情了。又过了几个星期,华盛顿到夫利列力库镇的英军阵营报到,换上了笔挺的正规军服。布拉达克将军还邀请了居住在费城的富兰克林先生前来游访,在华盛顿为条约陷阱而苦恼时,他曾经为华盛顿辩护过,所以华盛顿与他成为了朋友。富兰克林先生喜好创意和新鲜玩意儿,哪怕遇上飓风的侵袭,他也独自一人惬意地放着风筝,最后从淋湿的丝线上的电流中获得灵感,发现了天上的闪光可以发出电力。

在一次招待会中,布拉达克将军向各方要员讲解作战计划和策略,当时贵宾云集,包括马萨诸塞州、纽约州、马里兰州、宾夕法尼亚州、弗吉尼亚州等行政长官和议会的要员。布拉达克目光炯炯、声音洪亮,在场的人无不用心倾听他的报告。作战计划大致如下:

军队主要分为三支,夏雷行政长官所率领的支队,由尼亚加拉瀑布进攻,要截断敌军与西方要塞的交通。裘桑上校所指挥的支队,全力攻击昆布兰高原,这个地方已经被法军占领了二十四年之久了。布拉达克将军则亲自率兵突袭西方的荒野,攻打琉肯要塞。

布拉达克将军介绍完毕后,在一旁倾听的富兰克林说:“计划的确不错,但是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必须提防印第安人的埋伏,他们善于在山野和森林中奔驰,军队在搬运武器弹药时,千万不能利用狭路行进,若是遭遇那些土著人的埋伏就会前后不继。”华盛顿认真记下了富兰克林的话,把它当做一项重要的指示。

早先背驮九发炮和些许粮食翻山越岭的艰辛还历历在目,如今要率领重装备的大部队,华盛顿向上级建议还是改道宾夕法尼亚较为妥当。宾州通往西部的道路早已开通,沿途可以补给粮食和牲畜,军需就获得了保障。但是华盛顿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这位征战沙场的老将有些狂妄,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建议,他自恃为正规军,认为那些土著不足为患。布拉达克不仅轻视那些土人,还扬言要四个月内攻下琉肯要塞。不过在以后的战役中,他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狂妄而吃了苦头。

军队终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红色军装让士兵们显得神采奕奕,腰间的佩刀也让将军们看起来个个气宇轩昂,整个军队士气高涨。

布拉达克将军带兵行进到维鲁士湾时,终于发现华盛顿所说很有道理,这样翻山越岭确实太过辛苦,尤其是大雨过后的山路泥泞崎岖,负重的马车寸步难行。布拉达克将军承认了自己的判断失误,一切都如华盛顿所预料的,他终于意识到这样的战役和欧洲的平原战役截然不同。

马车行进过慢,在队中显得凌乱不堪,为了防备队伍与马车脱节,只得将队伍分散,一面继续行进,一面又要殿后管理车队。到底还是出现了富兰克林所说的前后不继的现象,华盛顿不由在心中暗自担忧。

华盛顿想了很久,建议布拉达克将军把车队留置在后,只派若干士兵看守,其余则轻便行军。这一次布拉达克不敢擅做主张了,连忙点头允诺。不幸的是,就在这紧要关头,华盛顿却感染了严重的热病,感到头部疼痛难忍。布拉达克将军见状只好叫华盛顿安心静养,不要再操心军政大事了。

但华盛顿对布拉达克很不放心,他要求将军保证,攻击要塞的时候务必事前通知他。欧姆参谋官在一旁连连点头示意,叫他不要担心。华盛顿不由感叹道:“如果我不能参与要塞攻击的任务,倒不如死了还痛快些。”

正规军的惨败

主力部队在七月八日行进到了距离琉肯要塞大约十六公里的地方。这时候的华盛顿已经被热病折磨得脸色苍白、身体消瘦了。对国事的忧劳使他寝食难安,总攻击明天就要开始了,因此他以抱病之躯跨上马背赶往司令部报到。他的同僚们都很关心他的病情,纷纷上来问候。

第二天清晨,英军精神焕发地向着目标前进,华盛顿虽然身染重病,也仍然勇敢地抱病上场,加入英军的参谋作业。华盛顿熟悉荒野作战,他猜测敌军就驻扎在不远处,因此向布达拉克建议先派遣前锋部队进行侦察,但是布达拉克对华盛顿的建议置之不理,任凭军队在空旷的原野上行进。

下午两点左右,一阵激烈的枪炮声在前方响起。轰隆隆的炮声继续不断,可以想见前锋部队已经受到意外的攻击。早在布达拉克坚持己见的时候,华盛顿就已经预料到灾祸就要来临了。他所料不错,前方就是法军和印第安人的埋伏部队。

情况十分危急,好在凯兹中校仍然镇静地指挥战斗,而兵士们则带着犹豫彷徨的心情,尽量调整着凌乱不堪的队伍。

敌方的埋伏部队隐蔽在山崖树丛之间,想要得知他们的位置,只能够从他们魔鬼般的嘶喊以及枪弹发射后的缕缕白烟中判断,交战双方渐渐逼近,战况更加激烈,士兵伤亡惨重,就连凯兹中校也已中弹。一个负伤的士兵气急败坏地抱怨道:“这种不明目标的射击,不等于浪费弹药吗?”

主力军的士兵们纷纷抱怨起来,好在弗吉尼亚民军荒野战役的经验比较丰富,能够灵活而敏捷地分散在树荫和草丛之间,以便确实掌握埋伏部队的战略要点,稍稍遏制了敌方的攻击。华盛顿见状连忙向布达拉克建议正规军也采取这种战术,但是布达拉克固执己见,坚持维持主力军的阵势,士兵们一个个都成为伏兵射击的目标。有些士兵不想做这种无谓的牺牲,本能地躲藏在树林和草丛间,却遭到了将军的大声斥责。这样的阵势当然坚持不了多久,逐渐呈混乱状态,长官的指示犹加耳边风,没有人再去理会,士兵个个惊慌失措、自乱阵脚,有些甚至被自己人的子弹射伤或击毙。

华盛顿见森林里时常出现土著人的身影,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满脸画着奇怪的图案,头上插着各色的动物羽毛,华盛顿见状又提议派遣弗吉尼亚的狩猎队来攻击藏匿在森林中的埋伏部队,这一次布达拉克终于接受了华盛顿的建议,但是为时已晚,主力军军心大乱,一看见狩猎队上场,就把他们误认为敌军,狩猎队的人最后都死于同胞的枪弹下。

欧姆和莫星斯两位参谋身负重伤,唯一处变不惊、沉着冷静还可以指挥战斗的人就是华盛顿了。他的耐力令人称奇。于是全部的军事责任完全落在了还在病中的华盛顿一个人身上。也许是得了上天的眷顾,华盛顿自从背负起战事的重担之后,每天忙里忙外,东奔西跑,两次都差点中了敌人的暗算,结果一次战马被击毙,一次子弹穿透了衣袖,华盛顿却毫发无伤。

布拉达克将军也依然伫立于旷野中,拼命想挽回颓势,不停地高声喊叫:“不要跑!不要跑!赶快回头吧!敌军就在那边!”将军的声音逐渐沙哑,但英军依然还是溃不成军。突然间,一颗敌军的子弹穿过将军的右臂射入肺部。身经百战的老将军立刻流血不止,从战马上跌了下来,史鸠瓦尔上尉见状连忙将他抱起。

大家忙把身负重伤的布拉达克送到前往后方的弹药车上。但布拉达克一直大声嚷着要留下指挥战斗。英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败,敌方仅仅拥有九百兵力,其中大部分都是印第安人,少数为加拿大和法国兵士,虽然兵力上法军占劣势,但法军不愧是训练精良的优秀部队,这样的阵容,竟能把一千三百名英军打得抱头鼠窜,纷纷舍弃了枪弹、大炮及军需品等,骑马的也都下马开始奔窜逃亡,指挥大局的将校们也大都中弹殉职,曾经气宇轩昂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具残骸。

战斗结束,英军一千三百名精锐兵士大约仅存五百名,而负伤战友的粮食和武器也散置一地,没有人再想到加以利用,只是拼命地往后方撤退。连后方的营地都不敢停留,一直奔到较为安全的殖民地为止。布拉达克将军正在接受治疗,彻底改变了原本骄傲自大的神情,连说话声音都变得低沉。这次惨痛的失败让他变得与先前判若两人,他紧握着华盛顿的手不放,似乎欲言又止。然后又斥责英国正规军的不中用,赞扬弗吉尼亚民军的勇敢,没有多久,这位叱咤风云的沙场老将就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