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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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活跃在祖国(2)

甘地当众宣读这份电文之后,大家都非常愤慨。有的性情较急躁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地点起火来,率先烧掉证明书,接着一张张证明书都被投入熊熊烈火中。一些稍后赶到的人,也不落人后地把证明书投入大火中,阿拉姆就是其中之一,他虽被判决有罪,但不久就释放了。他已了解甘地当时的良苦用心,所以也响应号召,把证明书烧了。大家围着火焰又跳又叫,愤怒地抨击政府。于是,原本已经平息的“撒地亚·哥拉哈运动”,又随着熊熊火焰炽烈地发展起来了。

因为没有证明书而被逮捕的印度人逐渐增多,一些单身汉被捕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有家眷的人被捕麻烦就大了。因为这些工人大多没有什么积蓄,一旦被关起来,一家人的生活就立刻陷入困境,往往流落街头靠行乞度日。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撒地亚·哥拉哈协会”必须支出大量费用,补助这些家庭的生活开销。可是由于从事“不合作运动”而被捕的人数不断增加,“撒地亚·哥拉哈协会”实在难以负荷这项庞大的开支,必须想出一个长远的计划来不可。

在这之前,甘地阅读了俄国文学家托尔斯泰的著作,他强调所有的人都应各本岗位,互相合作。后来,甘地又看了英国思想家罗金斯的一本书,大意是农民耕田、工人自制器物,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甘地把这两位大思想家的精神结合起来,想建立一个能让印度人自食其力的农场。

甘地的老朋友柯连·巴哈听到他的计划后立刻表示赞同,他说:“这是个好主意!那些被捕入狱的人,多半是劳工,原来也是以农业为生,他们的妻子也一定懂得怎样耕作。”

柯连·巴哈是德国籍的建筑师,作出决定之后,他就开始帮甘地挑选土地。最后,他看中了罗莱火车站附近一块400英亩的土地,这里种有1000多株果树,有两口古井,一处泉水,灌溉很方便,距离约翰内斯堡也只有约30公里。虽然甘地也很中意,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资金。最后也是由柯连·巴哈出资买下了这块土地,作为“撒地亚·哥拉哈运动”的农场。

甘地把这个农场命名为“托尔斯泰农场”,以纪念这位伟大的文学家,感谢他启发他建立农场的灵感。他又马上集合被囚的印度人的家属,着手经营农场。

托尔斯泰农场完全秉持自力更生的精神,不请外人帮忙。更难能可贵的是,农场中的每一份子都能和睦相处,团结合作,不论是田事、家事都由大家协力完成。

在印度,自古以来就对出生地、世袭阶级、宗教信仰等都有很严格的规定,凡是信仰、阶级、出生地不同的人,往往不能相处在一起,甚至不能一同吃饭。虽然托尔斯泰农场的工人包括来自印度各地的印度教徒、伊斯兰教徒、佛教徒、基督徒等,但是大家完全没有这种阶级和宗教的差别意识。由于大家团结一致、辛勤耕作,不久,农作物便丰收了。

甘地想的是,如果所有的东西都能自己制造,就可以和德兰士瓦政府长期对抗了。所以他们建立农场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自给自足,还希望由此赚更多的钱,作为发展工业的资金。

在发展工业方面,他们做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建立木器工厂,制造箱子、椅子,以及其他木制品等。第二件事,就是建立制鞋厂。在此以前,每个人所穿的鞋子都是在店里买的皮制凉鞋,自从他们学会制鞋技术,在自己的农场制造以后,大家都穿自制凉鞋了,而且,还可以把多余的拿到市面出售。到最后,连房子也是靠自己的力量搭建起来的。

托尔斯泰农场的业务上轨道以后,甘地又想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他觉得必须为农场的孩子提供一些受教育的机会。他一直认为,真正的教育只能来自父母,然后再加上最小限度的外界帮助。但是这些做父母的从小就过着贫苦的生活,自己都没有余力接受教育,大多数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拿什么去教育孩子呢。

托尔斯泰农场是一个大家庭,而甘地是一家之主,因此应当尽可能负起训练年轻一代的责任。

由于大家同心协力,教室很快就建好了。教导孩子读书、写字的工作就由柯连·巴哈和甘地共同负责。由于他们没有做老师的经验,刚开始时效果很不好。再加上孩子们上午还要工作,下午才能来上课,因为疲倦,很多人会在课堂上打瞌睡。

此外,教学上最主要的困扰,还是在于南北各地的方言不统一。农场的工人来自印度各地,语言极为复杂,说印地语、泰米尔语、古遮拉特语和乌尔都语的都有。甘地懂古遮拉特语,对泰米尔语也稍有了解,至于其他的语言则完全不懂,所以教起来特别吃力。

令人安慰的是,甘地的苦心没有白费,自从开办学校以后,不但孩子们能读书写字,而且也使来自各地的工人了解了和睦相处的道理。

三次被捕

“撒地亚·哥拉哈协会”全体会员,以及所有德兰士瓦的印度人,都有彻底推行“撒地亚·哥拉哈运动”的决心,即使因此而被捕入狱也不在乎。但是,在这期间,由于被捕的人数大量增加,致使许多家眷生活困难,光靠托尔斯泰农场已无法负起这个沉重的负担。因此,甘地他们决定把“撒地亚·哥拉哈运动”的总部迁移到菲尼克斯农场。这个农场距离纳塔耳的杜尔班20公里,开创的时间比托尔斯泰农场还要早。

当他们与德兰士瓦政府展开长期战时,南非的情势有了些微的变化。

英国人通过布尔战争,吞并了奥兰治自由邦和德兰士瓦共和国。1910年5月,英国将开普省、德兰士瓦省、纳塔耳省和奥兰治自由邦合并成南非联邦,成为英国的自治领地。德兰士瓦这位南非联邦的总理,就是曾经担任德兰士瓦殖民大臣的斯穆茨将军。

斯穆茨将军成为南非联邦总理后,就邀请国民大会党的主要人物戈克利先生到德兰士瓦来访问。戈克利一见到甘地就高兴地说:“甘地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南非联邦政府与我谈起要废止被视为黑暗法案的《新亚洲法》,同时也要取销3英镑人头税,今后你可以停止‘撒地亚·哥拉哈运动’,与联邦新政府和睦相处了。”

可是几天之后,当戈克利要求联邦政府实践诺言时,才发现自己受骗了。因为联邦政府根本不承认曾作过这样的承诺。

知道这件事以后,甘地心中非常愤怒,他对戈克利说,既然当地政府一再失信,他们只好继续扩大“撒地亚·哥拉哈运动”,彻底推翻《新亚洲法》。

就在甘地为发动“撒地亚·哥拉哈运动”而从事各项准备工作时,联邦政府不但不履行诺言,反而变本加厉地压迫印度人,他们又制订一项新的法律:凡是不用基督教仪式办理的结婚登记,一律无效。

照这条法律的规定,印度人遵照印度教仪式所举行的婚礼就不被承认了,其他教派也是一样。夫妻关系在法律上得不到正式承认,孩子也就没有正式身份,而变成了私生子,以后就没有继承父亲财产的权利。住在南非的印度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很愤慨,一致主张发动“撒地亚·哥拉哈运动”来对抗政府。

有关结婚的问题,不只男人,女人也关心,对这条法律所带来的损害,女人的感受要比男人来得强烈。因此连那些从未参加过这项运动的妇女,也坚持加入,即使因此遭受牢狱之苦,也在所不惜。

为了女性的安全考虑,甘地虽然允许她们参加这项运动,不过,绝不主动召集她们参加。

有一天,嘉斯杜白很不高兴地埋怨甘地:“真是遗憾,你怎么不要求我参加‘撒地亚·哥拉哈运动’?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的要求才去参加这项运动。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如果你愿为自己的行动负责,并且不畏牢狱之苦,我绝不会制止你参加。”

听他这么一说,嘉斯杜白立刻高兴地说:“我早就想参加,而且一定会为自己负责的,你放心好了。”

甘地的妻子志愿参加“撒地亚·哥拉哈运动”的事传开后,菲尼克斯和托尔斯泰农场的女人,乃至一般印度妇女也热烈地响应起来,甚至怀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也不甘落后于人。

甘地把托尔斯泰农场的女人集中起来,要求她们前往位于纳塔耳中心地区的纽加塞耳矿区,发动印度工人罢工。由于3英镑人头税法、强制印度人办理登记,以及强行规定结婚仪式等不当措施,印度人早就满腔怒火了,所以这次的计划非常成功,罢工的声浪就像燎原的星火一般,从煤矿传到金矿,又从金矿蔓延到钻石矿,进行得如火如荼。

这时,纳塔耳的州政府再也不能保持缄默了,立刻派出警察,逮捕了托尔斯泰农场的女人。参加“撒地亚·哥拉哈运动”的女性被捕的消传出后,在纽加塞耳边远地区工作的印度工人马上开展了罢工运动。

因为这些劳工大都是穷苦工人,所有住的、用的,以及饮水、炉灶等器物,都是矿主提供的。一旦参加罢工,矿主就把房子、用具、水井、炉灶等收回,就会使他们陷入无地安身的困境。所以他们的罢工也给甘地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为了保障他们的生活,必须设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安顿这么多人呢?考虑许久之后,甘地终于想出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就是把这5000名劳工全部带到德兰士瓦来,让他们参加“撒地亚·哥拉哈运动”,以激怒政府逮捕他们,这样不仅可以壮大运动的声势,增加州政府与联邦政府的困扰,而他们也可以安心地在狱中生活,吃住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从纳塔耳的纽加塞耳到德兰士瓦有50多公里路程,再加上德兰士瓦到托尔斯泰农场的200公里,这么长的路程,照例应该是乘坐火车来往的。可是5000张火车票不是小数目,他们没有这么多的资金,最后只好决定徒步前往。1913年10月28日,甘地率领这些工人徒步前往德兰士瓦。他曾劝一些年老和携带小孩的矿工返回矿区,以免旅途劳顿造成身体不适,却没有一个人肯回矿区工作。

要带领5000名互不相识的人平安地走完全部旅程,确实需要费一点脑筋,因此甘地拟订了一项行进时必须遵守的事项:第一,不要携带无关紧要的物品,在路上不可以夺取别人的东西;第二,在情况最恶劣时,“撒地亚·哥拉哈协会”每天只配给每一个人一些面包和一汤匙砂糖;第三,即使遭到白人辱骂,也不要还嘴,警察来抓时,必须遵守“不合作运动”的精神,不予抵抗;第四,在行进中,万一他被逮捕,大家绝不可灰心气馁,自乱阵脚,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大家一致表示愿意遵从这项规定,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发了。第二天下午,他们平安抵达德兰士瓦边境的查尔斯敦。镇上的印度商人热烈地欢迎他们,并赠给他们大量的粮食,还自动把锅、炉等借给他们,并请女人和孩子到他们家里过夜,男人就在院子里做饭、安歇。

为了观察政府的反应,他们在查里斯敦逗留了一个礼拜,发觉没有麻烦后,才继续前进。又走了大约两公里后,就到了纳塔耳与德兰士瓦的界河上。这时刚好有五六个骑马的警察在边境巡逻。甘地告诉大家:“各位在这里稍停一下,听我的指示行动,我们没有许可证,想越境恐怕会有些问题,我先去向警察交涉一下。”

于是甘地便走向警察,向他解释没有许可而要越境的事,请他谅解。当他们正在交谈的时候,那些工人看到州境的标志,便兴奋地一拥而上,拦也拦不住。警察看到这股来势汹汹的急流,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甚至把逮捕负责人的事也忘了。

重新整好队伍后,他们又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继续朝德兰士瓦的方向前进。进入德兰士瓦境内,再经过沃克斯拉特镇,他们在傍晚5点多钟抵达巴尔姆福特,吃过简单的晚餐后,大家就各自寻找舒适的地面,铺上一块布,准备在露天下过夜。起初还有些家眷在聊天,有些人在祈祷,随着夜色渐深,大家也渐渐进入梦乡,一切复归于平静。

因为明天还要继续赶路,甘地也必须早点安歇,才能有充沛的体力,就在他准备睡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当他看到手上提着煤油灯的白人警察时,便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来到他身边说:“你是甘地吗?请看这张拘捕状,你已经被捕了。”

“什么时候?”

“现在就跟我走。”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沃克斯拉特镇。”

“好,我这就跟你去。不过请稍等一下,我还有事要交代我的朋友。”

警察同意后,甘地便叫醒躺在他身旁的耐兹,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捕了,请他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走,接着,甘地便放心地跟着警察走了。

第二天早上,甘地被带到了沃克斯拉特法院。幸好检察官表示要进一步调查真相,要等一个礼拜之后才开庭。如果马上开庭判决,他一定会被判有罪而入狱,但是在这紧要关头被拘留一个礼拜,一定会使计划大受影响,因此他就向法庭申请保释。起初检察官坚决不准,但因为治安法官秉持公平的原则,准许他以50英镑交保。

当甘地走出法院时,柯连·巴哈已在门口等候了,甘地坐上他的汽车追上仍在行进的队伍。大家看到他平安回来,都非常高兴,精神也振奋起来了。

又继续走了两天后,他们的队伍才抵达史丹德顿。正当甘地在为大家分配午餐时,突然发现史丹德顿的治安法官正在一旁监视甘地。这个治安法官甘地以前就认识,于是他上前问:“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他很为难地说:“实在是抱歉,甘地先生,我现在要逮捕你,这是上级的命令。”

“哦!还要劳烦治安法官亲自来抓我,看来我变成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