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弃悠然醒来,天色已经青青的发亮了。四下顾看一番,花自弃断定自己现在是在一间废屋中,断壁颓垣,破烂的窗口尚有零星月光照入。身子底下软软的,触感像是稻草。
“娘娘醒了?”黑暗中兀自响起一句,俐把花自弃吓得不轻,这群人因为今天是万圣节不成?一个两个的快要吓得自己魂飞魄散了!
唔?花自弃努力地眯眼适应着眼前的黑暗景物,好一会儿才发现居然是那个乳娘,正一脸焦灼地看着自己,怀里的桃子听了动静不免要嘟囔一阵儿以示自已对于美梦被打搅的不满。
花自弃黑了脸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一处日民宅。”莎萝蔓平日里空灵美妙的声音因为这幽暗的环境,也显得有些骇人。
花自弃不由地转头四顾,最好自己先看清楚了,免得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什么声音,自己再经不起这样的吓了!
“大王呢?”花自弃终于从头昏脑胀中回过神来!
顿时黑暗中的声音都归于静寂,好像这些人真是鬼影子一般,瞬间又消失了。
“萝萝蔓!大王呢?”花自弃点名道。
莎萝蔓顿了顿,幽幽道“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商队是假冒的,大王派人将我们送到了这里,让我誓死保护娘娘!”
敌龚么?可是自己昏迷之前分明看到即墨无双的很多人马,真是见了鬼了,难道那些黑衣人都是地底下冒出来的?
花自弃抬眼看了看那堵院墙,似乎并不很高的,就是普通人家的院墙模样,自己最近虽然疏于练习,但是飞过这样的墙壁该是绰掉有余!她擦了擦拳头站起来,好得很,即墨无双居然跟她玩这一招么?把自己堵在这里,独自去面对敌人,这算什么?
“娘娘”莎萝蔓皱眉道,宋宫保准备了些药一娘娘三个时辰内都会功力尽失,与平常人无异!”药是宋宫保准备的却是自己下的,不过这种时刻善意的谎言才能保命!
花自弃将信将疑地提起想要飞腾,却发现莎萝蔓这次真真假假的话里,居然没有掺着谎言…
即墨无双,我若是出去了必定和你没完!作为一个有着新时代女性觉悟的花自弃,对于这种歧视性的‘保护,含着极大地不满。
凭什么要用自以为是的方法给自己保护呢?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一切,还是会结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自弃有理由相信一旁拉刿坐着的莎萝蔓参与了整个谋划的过程。
莎萝蔓含着嘴角皱起好看的娥眉,都是自己的轻率和心急才将事情推向了这个地步。
“当时在城门口一一大王发觉那些进出城的平民和那队商人都是假冒的,”莎萝蔓缓缓道,“怕是如果当时马上离开反而会!起围剿。所以大王假意同那些人一起进入城中,暗中已经有暗卫去撤援兵了。因为是分了几队行走避免别人疑心,所以我们进城后就跟那个商队呆在一起,麻痹他们争取时间。人马赶到以后大王会清理那些埋伏的人,为防万一就让我等带着娘娘在此处暂避!”
怎么说得一切尽在即墨无双的掌控中似的,花自弃郁卒地在原地打了个转儿,发现那个门是自外面上了锁的,扒开门缝还可以看到两个白条组成的叉正封在门上。
“大王真的是第一次来到吴厦城么?怎么连这里有个废弃的老宅都能知道?”花自弃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一边自语似地同话。
莎萝蔓勾起艳绝的粉唇“娘娘可要相信大王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的!”
话音未落,却听到了墙外传来了隐约的兵戈声。
花自弃经历过鲜血、烽烟和呐喊的战场,对那种声音的记忆简直是刻骨铭心,她不由地一僵身子,迅速退进院落里面。
莎萝蔓忙提剑站了起来,怎么会?即墨无双的人马明明和那些人在几条街以外交战着,而这声音分明显示了不远处还有人!
默立凝听,兵戈之声竟越来越近,人声呐喊也惭渐耳闻。
花自弃和莎萝蔓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因感,却是一言不发。那乳娘却吓出泪来,口中喃喃:“什么地方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哭开,毕竟她一辈子的光阴都耗在深宫里了,虽然勾心斗角暗地使绊的事情多了去了,可真刀真枪还是没有见过的!
莎萝蔓冷漠地横了她一眼:“不要吵醒公主”,一边说着,她又矫捷地冲到门口,将门闩架好,想了想又抽了旁边卸去轮子的板车抵在门上。
心知无用也只能做做动作安慰下别人了,现在只祈祷这儿别被发现,祈祷无双王即使赶到吧!
莎萝蔓又想起了什么,忙从腮间掏出一只瓷白小瓶子丢给花自弃“娘娘,这是软筋散的解药!”解药竟然带在身边,方才还要这样讹自己。花自弃几乎气得快要哭了,今天连着两次被最信任的人给耍弄了,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花自弃迅速地咽下解药,没有就水,那药在口腔中化开,又苦又涩地叫人想吐。
几个人屏住呼吸默默祈祷,只求别被人发现才好。
却是那个乳娘吓得身如拌筛,终于把怀中的桃子给摇昏了头了。她踢蹬了两下,开始扯起嗓子哭了起来。
“那边,那里有个废弃的宅子!”
花自弃的心掉进谷底…居然还是提不起劲来…
莎萝蔓眼神亮了亮,一把夺过那个乳娘怀中的桃子递给花自弃,一边指挥着花自弃道:“娘娘,这药不可能马上发挥效果,你先帝公主退到屋中躲避,我来挡住他们,等药效一发棵,你就马上带着公主离开!”
“不要酬莎萝蔓…”
“快点!莎萝蔓声色俱厉,竟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婉约温柔,倒是更有一番巾帼气概了,
“是莎萝蔓辜负了娘娘的信任…”莎萝蔓的眼里浮起一层薄雾,被她擦了去,这种时刻需得保持着请晰的视野才成,“但是,我并不后悔酬即使时光例流我还是,还是会想办法让大王去我的国家!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和公主有事,还请娘娘,原来莎萝蔓的自私”
她始终是背对着花自弃的,所以花自弃看不出她平静语调下是什么样的表情,却又不经意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强抑惊惧的悲伤。都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子罢了,花自弃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微凉。桃子看着花自弃突然哭了,反而扁了扁嘴,脸上尚牲着好此泪珠子,却只敢时断时续地抽泣,一双墨业一般盈满泪水的眸子瞅着花自弃,香香软软的小身子一个劲儿往花自弃的身上靠。
“撞开门!”外面又是一声大喝,紧随而来的是轰然的一声巨响,似好些人,齐力地以身子撞击着这扇破败的门,那门闩似不能经受着痛苦,发出咳吱碎裂的声音,那门的质量侧还不错,竟是没有轰然倒塌。
“再撞!
莎萝蔓一步立于门前,手里长刿银光闪耀:“娘娘快走吧”莎萝蔓咬了咬牙一跃而起,那雪白的身影在月色之中竟显出几分卓越仙姿,只是那道身影,瞬间消逝在墙的那一边,一时间砍杀声大作。
“娘娘,娘娘!”那个乳娘吓得腿脚发软,脸上已经是涕泪纵横了,却是扑过来扯着巍然不动的花自弃往房子里面拖。
莎萝蔓的突袭打乱了那些士兵的进攻,外头喊杀声更为嚣天,这边撞门的人仍在撞,力道却完全不是先前那一下了,只是那门已经岌岌可危,被这三两下的撞击已经是摇摇欲坠。
花自弃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下一下地攥紧。低眼看着桃子,她也是扑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体内依然没有一殍真气游走的感觉即墨无双,这次我可真不知道算是死在水的手里了呢!
想起他,眼泪不仅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心好乱,若是,他在,就好了!
门外一个声音自杀戮声中破空而出“花儿,我来了,你别动,好好呆着!”
这声音花自弃太熟悉了,它平时都是那么淡淡的,低柔的,轻雅的,此时却仿佛撕裂,饱含着浓浓的惊惧和紧张。
他竟,真的来了!?花自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石板台阶上。
即墨无双一个旋身,长剑挑开两个偷袭而来的士兵,不容片刻松懈,又是脚下蹬开一个走卒。十来个贴身侍卫都是贴身护着他,一边拼命砍杀,大部分人已经身着数招,鲜血浸透黑色的夜行服,却没有人吭声,只有剑光不断地舞动,竟似在这一场春夜里下了大雨,落下的白光,溅起的却是血水。
即墨无双心里又气又急,自己竟是托大了,他只以为是沛水国的微澜小,郡主要为了替战死沙场的父亲报仇,怎么想到,她居然有能耐勾结上夏国的军队!
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挥刀砍断一个身旁的士兵的持枪手臂,急退了一步把即墨无双拦在身后,大王,他们人数太多了,力扛只会弓起惨重死伤,
即墨无双怒目一啼,提剑便刺向那个人的门面。
却是在最后关头剑身一偏,一剑扎在偷袭之人的左眼之上。
即墨无双毫不犹豫地抽剑,那血便混着脑浆,喷射出来。
“杀!”赵离暴喝一声劈刀便砍,这座落破宅子里面的可是花后娘娘,若是不能大家一起全身而退,恐怕
即墨无双还要提剑,胸口却无端地剧疼起来。不,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一他还想勉力支撑,却在眼花中看到一刀白光闪入,右胸忽然一阵凉凉的感觉,低头一看,刃光和血光混成一片,红得耀眼非常。
以即墨无双的刻术那一刀不可能抵挡不了的,赵离因此而顾自对付敌人,却没想到那一刀正中。
“大王!”赵离失措地大叫一声,手里的刀顿时被舞成一片耀目的白光,那些士兵一时都被吓得愣在原地,胆大此靠近的,里面被砍断了手脚惨叫着倒下。
花自弃骤然自地上弹了起来:无双!”真气竟似恢复了。她已经不及思索,只是凭着本能一跃而上跳上屋檐。
天光已经微微发亮了。不需要很努力地,便看见莎萝蔓倒在血泊之中,一身圣洁的白装碎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无双,即墨无双一丝她失魂地四下搜寻,不可能,那个倒在肮脏的地面上一身血水的,怎么回事她的无双王呢!
“快,抓住她,抓活的!”那个敌军统领指着屋须怪叫一声,嗓子竟是微微打颤。
花自弃抽出腰间白练,稍一抖掇便成了一柄软剑。
只见一个功夫略高的拨地而起,那手才要攀到墙壁,花自弃的创便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几个黑衣人连忙飞身而起将花自弃围到身后。
花自弃冷冷看一眼脚下,将孩子递给赵离:“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别说这种傻话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大家!赵离心中怒吼一声,眼睛焦灼地盯着即墨无双的方向,几个黑衣人正围成圈子将他护在圈内,反而叫人看不清楚状况。
无事莫声非
“娘娘救下了,马上撤!”赵离一把害下衣摆将桃子三下五除二相在自己的胸前。至少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最下意识会保护的地方就是这儿了!期间又是几个人腾跳而起,被赵离以同样利落的三下五除二给分了手脚掉下去。
赵离看准一个地方急蹿而下踢开正仰头呆望的士兵,稳稳着地。不远处窜来几匹骏马,上面也是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匍匐于马背之上在夜色里冲行而来。
“上马!”赵离大喝一声,眼疾手快地将飞落到自己身旁的花自弃一托,那马背上的人立马伸手接了,只见花自弃身型一旋,已经稳稳坐在那人身后。
赵离叉是一脚踢翻围攻上来的那些士兵,平淡无奇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暴戾的杀气,竟叫人见了不由胆寒。
只见他且砍且退慢慢靠近守护即墨无双的圈子,那几个黑衣人心领神会的,呆到下一匹马靠过来,立马将昏迷不醒的即墨无双也耸了上去。
又几匹马过来,赵离一脚点地离地飞身骑上马背,便不再多做停留直向西大门冲行而去。
到下的那批死士已经是抱定舍命斩断追兵的想法,见了大王等人推开只好便更是肆无忌惮地厮杀开了。一时之间惨叫声响彻,血光冲天。
眼看西大门就在眼前了,却是高门直立,巍峨森严。
赵离自驾马的黑衣人身后微微探身,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高声:“冲城楼,自城上离开!”
却听见一声傲然娇喝:“休想!”一个绿衣女子也是头发凌乱身带着数处肩上,自夹道里冲了出来。
花自弃一眼便认出了真是那个商队的头儿,微澜。
“有我文微澜在,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微澜大声叫嚣道,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倔强地傲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就叫你们偿命刀下”
花自弃厌恶地瞥她一眼,喝道:“她想拖延时间,必定是守城无人,我们马上上城门!”
微澜闻言大怒,干脆地拨剑朝着花自弃直扑过来,他们呢都说连锁船之计就是这个歹毒女人想出来的,
本来打算下午了诱她过来血刃仇人,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铁石心肠,看到女子被人调戏也完全无动于衷,实在是冷血恶魔可恶异常!
心下也早不将她看做女人对待了,那剑势又凶又狠的,直取花自弃的颈项命门口
花自弃跳下马来,对仍愣在原地的赵离喝道:“快走!”
未及反应,那个小道里又冲出了好几个扮作商贾的杀手。
方才这边厮杀眼见胜利,却是发现了花后藏身的地方有了火光,所以才会中途折杀过去,现在倒叫这些手下败将逞起威风了!
赵离大喝一声策马冲到人群里,银刀起落,刀身又是舔进一茶人命,越发红得妖冶诡异。
那个带着即墨无双的黑衣人则是毫不恋战,在赵离和另外几个杀手的掩护下且战且退,扛着即墨无双冲上城楼。
城楼之上三三两两地躺了几个黑衣人,走已经是气绝身亡。看来是接应的人被发现所以约定的西大门并没有开启。
所幸那软梯被砍了大半,却还有一小段绳子悬在墙上迎风飘荡。
无双,现在换我来保护你!花自弃一咬牙震开软剑,那些剑法被一遍一遍的演习后已经是出臻入化了,对上硬桥硬马的文微澜竟然也是不输气势。
赵离还想出手,却是觉得怀中一动,桃子被他这一路颠簸下来已经昏头涨脑了。
他咬了咬牙冲上城楼,留下身后几个黑衣人为花自弃应援。
这些都是一等一的死士,只要他们有一口气在,就必定会保全花自弃的性命的!赵离一跺脚沿着前面那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直追出去,毕竟一…他们最首要的使命走保护大王的安危。
花自弃来去只会那几个剑招,虽然一时唬得了人,几招下来却被文微澜看了个透彻,她本来就是将门虎女自幼习武,对于剑术造诣自然高过花自弃,手臂肩膀都被划拉开了几个大口子,鲜血浸漫在淡绿色深服之上,开常的耀目。
失血使得花自弃身手渐缓,而人却是越来越多了。一片刀光刻影交叠着压下来,花自弃再想躲开已经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