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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7:青丝劫(一)
作者:卿苑娘子青槿(QQ:2551356459)
古朴的铜镜前,一位妙龄女子正对镜疏妆,黛眉如画,眸若星辰,琼鼻璎唇,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位少女的美丽。
只是,少女黛眉紧锁,桃木梳无意识的凌虐那三千如云青丝,直至。。
"小姐,该喝药了。"丫鬟疏桐在门外轻轻叩门,打断了她的遐想。簇眉,淡道:"进来吧。"
疏桐低眉敛目,恭敬的端着药盘进来:"小姐,公子吩咐的时间到了,您该喝药了。" 她看着那碗碧绿的汤汁,喉头一阵翻滚:"放那儿吧,我呆会儿喝。"疏桐应言,将那碗碧绿的汤汁送至桌上,便开始了屋内的清扫工作。
自铜镜内看着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之气,压得她透不过气儿来。
自她有记忆起便一直在这里,已一月有余了吧,还记得当时,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那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眸子,教她沉浸其中,忘了一切。
他说,她是林府的小姐,与他指腹为婚,不久前家中突遭劫匪,只余她一人苟活,便来投奔于他,没曾想,路上竟遭山体滑坡,坠崖昏迷,幸被他救,得以存活,只是,失了之前的记忆。
她望着那双温柔的眸子,一下子就信了,她听见他说,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我自当护你一世。那句话,叫她一直铭记。她仍记得,他握着她的发,对她说,你是我的劫,我逃不了,也不愿逃。
那样的甜蜜,叫她心醉。他曾为了她掉了一根头发而大怒,责打她的侍婢,换了他身边的疏桐来服侍她。他似是对她的三千青丝十分衷爱,有时候,甚至会让自己吃醋,后来想想,只是爱屋及乌罢了,他是那样温润的一个男子。
只是,这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 例如,这碗碧汁,他说,自己受了惊吓,需要大补,才要日日喝这怪异的汤汁,可是,她觉得,似乎并不是这样,为什么,她也说不上,只是,感觉吗?
又例如,他从不让自己出门,也不让外人接触自己,她觉得,自己就象是在一所精美的牢笼里,没了自由
这里的人,除了疏桐,她一个也不认识,他绝口不提之前的事儿,她以前的生活,家人,她从没听他提过
她只能在这个小小的府院内活动,虽然,他爱她,只是,他决不允许她进入他的房间,她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不准,她越是好奇。
事实上,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出过这间屋子了,纵然屋外小桥流水,风景如画,只是,外面同样有他,那个让她感到害怕的瘸腿老汉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走出屋门,都会看到他,他就那么坐在那儿,眼睛一只黑一只绿,幽幽的透着蓝光,看着他的眼,深不见底,似是要把人吸了进去 她一看到他,就会觉得背部一阵凉意,她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个,一个死物!
可是,当她指给侍女看时,她们却一致称她们没有看到,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寒毛暗耸!
深吸一口气,推开雕花窗户,窗外繁花似锦,与这扇窗遥遥相望的便是云水居-萧淼的居处。
只是这次,没了那双怖人的眼睛,心下轻松了很多,忽然闻到一阵腥味,抬眼望去,原来是疏桐端了药碗来,静静的站在背后。
眉头一拧,接过药碗,闭目一口饮尽那绿色的液体,疏桐适时的递来一块蜜枣,好一会儿,她才逐渐平息那不断翻涌的欲望。
"公子今日还没回来么?" "是,听管家说要明天才能回来" 她眉梢一动"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乏了,想歇会儿"
独自呆在房里,依云望着铜镜中那张迷茫的脸,心里泛起一个大胆的主意
害怕总是没用的,不是么?一路避过重重障碍,顺利来到那间,神秘的屋子-云水居。
小心推开那扇门,吱呀呀的声音叫她心里发毛,心跳加快,既兴奋,又激动,似是抓住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花朵静悄悄的开。。
刚一进门,她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细细的打量周围,和一般房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他为什么不让人进呢?
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锦衣华服,面若凝胶,身若拂柳,无风自逍遥,最惹眼的,就是那一头乌发,黑的耀眼,顺的惊人,可 以看出作者画它时的用心,甚至风采盖过了原主。
这,不是自己么?以依云走上前,细细观摩,突然,她看到,日期!日期不对!日期标示这幅画作于一年以前,可自己,进萧府不过二月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样!依云心中翻涌,突然,手边似乎有个毛茸茸的物体!
依云惊的惊叫,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几乎是瞬间,疏桐立于眼前:"小姐,公子不喜欢别人随便出入他的房间,小姐请回房吧!"话虽客气,却是不容置疑, 依云诺,双手仍在颤抖,大着胆子向疏桐身后看了一眼,不禁舒了口气,原来是只黑猫,之前它在睡觉,闭着眼睛,因此她没能看到它,此刻,那只猫正冷眼看着她,似是嘲讽,又像讥笑。
依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一下子冷了,借助疏桐的扶助,才慢慢挪回了她的居所。
重新坐到她的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子惊魂未定,面色惨白如纸。
疏桐上前,象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小姐,荷花开了,要出去赏赏吗?开得挺好看的。" "好,你去准备吧。"
坐在日光下,看着满池的莲,她却不感到任何的美与暖,只是,应和,罢了。
目光游移,她看到了墙角有一个小小的狗洞,从外面伸进半条瘦弱的手臂,似是饥饿,手的主人不断的呻吟着,"疏桐,给我沏壶普耳,天太热了。"
依云快步走向那个小洞,将原本桌上的食物一股脑儿的丢给他,又快步走回。
疏桐回来时,依云还是那个坐姿,只是显得疲累不堪,于是,主仆二人便回屋歇息。
夜正盛,依云仍是坐在梳妆台前,还有一月,便是大婚,依云敛目:为什么我不可以进的地方疏桐却可以?那里面,那只猫?
烦躁的甩了甩头,却发现耳上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丢了一只,依云皱眉,是了,是那只猫,被吓倒,怎么办?在云水居!
依云望向镜中,少女眸色坚定,就让这,成为一个理由吧!
再一次的,偷偷潜入,幽静的云水居,此时异香更甚,黑猫眼神凛冽,发出幽绿不善的光茫
依云大口大口的呼吸,要驱逐这莫名的恐慌,不敢打开火折,借着月光,细细的在地上搜索,颊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
终于,在水案下,她看到了那只在黑夜里发出荧光的耳坠,心下一松,爬到书案下,正准备拿那只耳坠,却触到了一块突起。
捻起那枚耳坠,贝齿紧咬,尝试着轻轻转动那块突起,果不其然,床的脚榻处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道。
缓缓移至地道口,地下异香阵阵,浓厚异常,顺着阶梯看下去,似是永无止境般漫长。
下?不下?依云双手紧捏,湿滑一片,鼻头沁出点点汗珠,突地,那本沉静着的猫一头蹿了下去,依云一急,没了选择,必须进去了!
幽黑的地道口吹来阵阵凉风,连她的心都要被冻结,她慢慢的摸索着壁下去,越往下,异香越浓,她心里越觉不安,一阶,又一阶,终于走完了,依云的心,却得不到丝毫舒缓。
迎面便是一个大大的屏风,上面是,她的画像,不,她现在不确定,那,纠竟是不是她了,那只黑猫,却没了踪影。
整个暗室只一间,屏风后,会是什么?依云为她所将要见到的景象暗暗壮了壮胆。
轻轻移至屏风后,依云抬眼窥去,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倒流!寒毛如钩,将她的心钩的胆颤心惊!她在自己将要叫出来的那一刻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老天!那是什么!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头发的女人!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女人!那人的眼睛已不复存在!只剩下黑洞
洞的深渊!
她大口的喘息!那个女人就那样赤裸裸的摆在她的眼前!手松软的垂下,上面长满了细小的白毛!而那只猫,正蹲在她的肩处,斜睨着她,似笑非笑!
她的眼睛已经瞪到了最大!四肢像是不是自己的,她想拔腿就跑,只是,她发现她动不了!惊恐的感知着这一切,她好像看到了美女尸的嘴角动了动!
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努力挣脱这无形中的控制,终于,她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她立刻反身逃开,也不再管那只怪异的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地道口,关掉地道!看着那缓缓合起来的地道,她虚汗遍体,颓然瘫软在地,大口呼吸,消化着眼前看到的一切!
凭空一道声音:"小姐!请回房!"依云再也忍不住的叫了出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那一双温柔眸子的主人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依云的眸中却没有了当初的激动,她需要冷静,有一答没一答的应和着他,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后,心下烦躁异常,将他打发了出去
坐在梳妆台前,女子美丽依旧,只是添了些许愁绪,她静观镜中女子,看到的却不是她,她看到那个女子一脸嘲讽的看着她,嘴角微扬,像极了那只猫!
她甚至看到,那女子,正向她伸出手来,对她说着什么!她感觉空气就要不够用,抓过身旁的木梳,猛的砸向那镜中女子!
镜碎,人无,她稍稍松了口气,疏桐惊进,依云淡道:"换了罢"便起身走向窗边,推开窗,窗外绿意盎然,这几日,再也见不到那双怪异的眼了。
之后,她一直生活在梦境和现实之间,不管怎样,她总能梦到那个女人,那双眼,那只猫,她看到,那女人的黑黝黝的眼洞里开出了大朵大朵妖艳的花,散发出阵阵异香
她撕扯着自己的长发,要把她变成秃子,她的花朵要将她窒息,她要抢夺她的一切!而那双眼,那只猫,就那么冷眼看着,那只猫冲她笑,讥讽的笑。。
"公子,小姐这些天的情况越发不好了,不时惊叫连连,记不清时日,不肯喝药吃饭,时常打碎东西,似是,似是神智。。" "不要瞎说!她只是心情不好,你只要照顾好她,不准乱嚼舌根!"
疏桐望着那远去的人儿,眼底一片哀伤:公子,疏桐从来都不会做不利公子的事啊,您为什么,从来,都看不到疏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