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璃出席,跪地求旨,“苍璃无才无貌,请皇上下旨退婚。”
苍璃这个举动,把众人给惊住了,她疯了不成,太子妃的位子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她倒好,竟然要求退婚。
太子也没料想到苍璃来这一招,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不想娶她,后来因为断头台上的事,两人开始结下梁子,此时就不单单只是退婚这一个原因,他还想让她消失。
他动不了十四皇叔,动苍璃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就是苍家的嫡女,还未开始,就认输,没有半点骨气。”太子一脸鄙夷,不遗余力地打击她。
苍璃不理他,又重复一句,“恳请皇上下旨退婚。”
皇上脸色有点难辨,他感觉退婚这事,还不够火候。犹豫间,太后发了话,“苍璃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后年纪越大,很多事情看得更深,要动摇一条祖制不是难事,但必须动得符合时局。
苍家只剩苍璃一人,她就代表了苍家,眼下四城是个什么心思,还看不大出来,这桩婚事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维护平衡的婚事,苍家跟皇族和四方城的关系本身就很复杂。
“太后,苍璃很清楚在做什么,太子本来就很不情愿这桩婚事,苍璃也不情愿,何必把一对怨气深重的人凑成一对。太子妃这个位子,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妻子之位,是将来的国母,苍璃没有这个兴趣,也没这个能耐担下。请太后成全。”
“你有什么资格不情愿?”太子心里堵得慌,即使他不想娶她,也还轮不到她驳皇家的面子。
这个太子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她已经放下身段来说服和解,他不配合就算了,还拖她后腿。
“太子,我的意思,正是你的意思,你这样拆台,你到底是想娶还是不想娶我?”苍璃的语气稍重,当真以为她怕他吗!
太子语塞,皱起眉,突然发现这个苍璃果真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不过要他娶一个丑八怪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会出面请求退婚。
太后不说话,她绝对不会点头,搞不好,她就会成为罪人。
太后不点头,皇上也不会轻易点头。
皇上瞧向十四皇叔,想听听他的意见,“十四王爷如何看?”
十四皇叔瞥过一眼苍璃,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语出惊人道:“这婚退不退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无父无母,不如就让本王认她作义妹,让本王来教导她,就当是给苍家的亡魂一个交待。”说完朝苍璃一招手,“过来,拜见太后和你两位义兄。”
苍璃有被雷劈的感觉,十四皇叔成为自己的哥哥?
哥哥?
苍璃愣愣地盯着十四皇叔,竟是这么似曾相识的关系,十四皇叔也要她叫他哥哥!
苍璃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更戏剧的是,她突然从太子的未婚妻变成太子的姑姑!
而且,宓蓉长公主是她的母亲,从辈份上来算,她应该叫十四皇叔舅舅,从外甥女变成妹妹,这关系真乱。
十四皇叔他还真敢认她!
太子冷着脸站起来,他从来没有跟十四皇叔正面交锋过,一直是维持着表面恭敬,背地捅刀子的状态,现在他觉得十四皇叔做得过分了,“皇叔,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她有什么资格成为本宫的姑姑!”
苍璃心里暗骂,他还没资格成为她的侄子呢,再说他也不是杨过,她不稀罕他叫她姑姑。
十四皇叔悠然地的斟上一杯酒,放下酒壶,看向太子,“太子不想让她成为你姑姑,难道想让她成为你的太子妃?如果不想她成为你的太子妃,成为你姑姑也不妨碍你什么。你想好,这两个身份你觉得哪个更适合你?”
十四皇叔你真让人为难,把太子逼得进退不得。
太子回答不出,两个身份都不适合他。
太后无奈出声,“十四,你怎么能认苍璃丫头为义妹,她是苍家的嫡女,是宓蓉的女儿,她母亲是你的姐姐,她怎么能成为你的义妹。不要再胡闹!”
“她正是苍家嫡女,本王才认她。她的母亲是本王的长姐,但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长姐如母,她的女儿成为本王的义妹很合理。再说苍家被屠杀,皇兄查不出真凶,总该给个安慰,本王关照她一下,不为过。这事就这么定了。”十四皇叔一锤定音,目光转向苍璃,语气加重了些,“愣着做什么,过来!”
十四皇叔不想讲理的时候,太后也拿他没办法。
十四皇叔这是向世人公告,苍璃是他的人,想找她麻烦的人请悠着点。
皇上阴沉的脸上,慢慢扯出一抹笑容,这笑容的背后却是隐忍的愤怒,“朕不知,十四王爷有一颗普世怜悯之心。”
“皇兄过奖,本王今天心情好而已,普世怜悯那是菩萨的事,跟本王没关系。”十四皇叔皱了皱眉,看着站着不动苍璃,目光冷厉起来,“看来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
苍璃一直在走神,被十四皇叔冷眼射过来,才回神,直接走到十四皇叔面前躬身作揖,低头拜见,“拜见义兄。”
“行了,坐回去。”拜见了他就够了,再让他拜见太后和皇上,就是找难堪,他们不承认不要紧,他承认就够了。
这样一来,苍璃与太子的婚事变得扑朔迷离,久而久之也就淡了,等到没有意义了,自然就可以不作数。
被这么一闹,众人欣赏才艺的心情也淡了许多。
太子更是气得想杀人。
他心中很是不甘,他本想让苍璃难堪,却把自己陷入难堪。袖中双手骨节作响,是他过于心急了,想到这里,双手缓缓松开,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努力平复情绪。
来日方长!
太子收起情绪,安静地欣赏众位公主千金的才艺表演。
苍璃心中明白,今天的戏还没有唱完,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戏是谁导演的,但,这出戏主角还是她。
苍璃无心欣赏,以她现代人的见识,什么样的节目没见过,大殿上千篇一律的才艺表演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苍璃代表的是苍家,再如何不济也要献上一个才艺。不能不会就不好好学。”皇后的话突然响起。
皇后还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她明明说了什么都不懂,皇后还要她当众出丑。
苍璃低眉冷笑,她不是不会,她会的这些人未必会,她们会的她全会,太子给她的婚事铺了台阶下,她当然是识相的顺着台阶下了。
皇后既然想她出丑,她就出个丑给他们看看。
就像那句话说的,别人弹琴要钱,她弹琴要命,她想试试能不能要得了他们的命。
苍璃起身,嘴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以江湖人的作派,拱手作揖道:“苍璃就献丑了,如果苍璃有对不住的地方,请各位包涵。二公主,能否借琴一用?”
“好!”二公主一应。
苍璃取过琴放好,随意的拨了几个音,这真是一把好琴,被她用来恶搞有点儿暴殄天物。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琴弦发出,把众人给惊了一下,二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苍璃似有章法似无章法的拨弄琴弦。
她似乎答应得太快了。
苍璃将《十面埋伏》《战台风》两首曲子倒过来混弹,听得毫无章法且凌乱,而且那气势够强大够紧张。
皇后坚持要听,她不介意荼毒一下众人的耳朵。
渐渐地,二公主的眼中覆上了惊讶之色,她不明白苍璃在玩什么,看不透眼前的人。
弹到一半,传来皇后的喝斥声,“够了!简直是一窍不通!”
伤人心肝脾胃肾的琴声戛然而止。
“皇后恕罪,苍璃不懂琴,只有这种水平。让各位受罪了!”苍璃起身致歉,收起琴还给二公主,“抱歉,苍璃不会弹琴,糟蹋了公主的琴。”
二公主露出一抹浅笑,发出的声音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苍璃小姐谦虚了,本公主却是相信,你琴技非凡,只是你不愿好好弹。”
苍璃笑而不语,在聪明人面前,她不想过分强调。
十四皇叔的脸色有些阴沉,眼神传达的意思是“继续给本王丢脸试试”。
不试试了,再试试就会被拉去学习宫规礼仪、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了。
苍璃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众人总算是从魔音中解脱出来,再听到大学士千金弹的一首轻快的曲子,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与苍璃弹的一对比,这首曲子成了拯救之曲,毫无疑问,被评入了前三甲,大学士千金很是感激苍璃的牺牲,成就了她的曲子排名。
接下来吏部尚书千金可没那么幸运。大殿外有人来告罪,打断了表演。
正是尚功局的主管大人。
皇后是六宫之主,见是后宫的女官跪在殿外告罪,对着殿前官下令,“传她进殿说话。”
尚功大人进殿便跪在中央位置,与苍璃相隔最近。
“皇后娘娘,下官有罪。”
皇后摸不着头脑,“尚功大人,你有什么罪?”
“司制司丢了宓蓉长公主的画像,这是先帝御封的镇司之画,请皇后娘娘做主追查。”尚功大人说完不忘往苍璃看过一眼。
苍璃对上她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的责怪和敌意。
这出戏终于拉开了序幕,突忽苍璃意料的是,来说事的人竟是尚功大人,她以为是司制司的女官。
皇后震惊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后,后宫的女人都知道这幅画像代表着什么。这里面的秘密并不是苍璃所听到的那么简单,谁都不敢多提。
“宓蓉长公主的画像好端端的放在司制司怎么会丢?”皇后语气加重,非常严肃道:“这幅画像丢失,本宫也保不住你们尚功局的命,先皇有令,此画像丢失,全尚功局的人都得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