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播音主持艺术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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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理论编(33)

我和金重建同志相识,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他的播音,尤其是新闻播音,透露出一种正气和大气;他发表了多篇文章,多角度地阐释了对播音创作中诸种现象与存在问题的正确认识,表现了深厚的理论功底。

作为浙江省的第一位播音指导和中国播音学博士,他一贯谦虚谨慎,一心向学,从不张扬。尽管他还具有相当大的学术潜力,如果有适合的岗位,还可以作出更多的贡献。但是,他总是那样平和,那样执著,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不善交际,懒于周旋。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的博士论文,八易其稿,认真修改,不急不躁,他的矢志不移、坚持不懈,也得到了校内外专家的高度评价。

关于播音创作自觉的研究,还刚刚起步,众多问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因为涉及哲学、心理学、语言学、传播学等各个学科的综合考察与探索,所以今后,任重而道远。希望金重建同志继续前行,为中国播音学的拓展与深化,作出自己的新贡献!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系张颂

2007年11月25日于“三书屋”

《中国电视节目主持人文化影响力研究》序

曾志华教授的博士论文《中国电视节目主持人文化影响力研究》,得到了答辩委员会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赞扬,获得了优异的成绩。现在,她又经过深入思考,进行了补充和修改。她要求我写一点文字,作为序言,我只好借此机会发些感慨了。

曾志华同志是作为高级人才引进北京广播学院的,晋升教授以后,仍然孜孜以求,好学不辍。在攻读博士期间,不断完成各种立项、发表论著,顺利完成了学业,获得了博士学位。她主持过节目,演播过小说,获奖无数。她教学认真,教法灵活,受到学生们的由衷爱戴。这样,她在“教学、科研、播音”三位一体的综合能力互补中,进入了中坚力量的行列。她那坚韧不拔的意志、甘于寂寞的心态、兢兢业业的精神、不畏险阻的勇气,确实令人感动。这正是她研究公众人物文化影响的道德取向和人格坐标,并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同“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研究者、实践者划清了界限。

播音主持艺术是大众传播中的“有声语言创作”,特别是在广播电视中,是以有声语言为主干或主线,出头露面,驾驭节目进程的创作。电视节目主持人还要讲究身体姿态、面部表情、发型服饰和背景道具等“副语言”的品位规格。正如〔英〕爱德华·泰勒在《原始文化》一书中所说:“现在,众所周知,面部等的姿体表达方式成了通用姿势语中的一部分,并被作为口头语言的一种重要的附加语。面部本身的这种表达方式在有声语言中起有构词能力的作用,这一点虽然还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经过观察,可以证明它是正确的。”有声语言与副语言的恰切融合,是“表情达意、言志传神”的基石与核心,是发挥文化影响力的生机与通衢。人们往往轻视这个出发点和归宿,把这看成可有可无的存在。因此,文字语言中的遣词造句、布局谋篇,并不能替代有声语言中的词语序列和表达技巧,后者完全可以改变前者的思维走向和意义内涵。有声语言已经在“工具”之上进入了“文化”的语域,融入了更丰富、更深刻的精神要素。

《周易》关于“观人文,以化成天下”的名言,虽早已耳熟能详,但真正理解它并付诸实行的,还不普遍。文化之所以受到重视,好像源于文化多元化的认知,而缺少文化传承的变迁。其实,民族文化的根深叶茂造就了当下的文化景观,没有千年滋养,没有语言教化,是不可能成就本民族文化的“一元”的,怎能参与那文化的“多元”?英国人类学家B.K.马林诺夫斯基在他的《文化论》里,就把文化分为物质设备、精神文化、语言和社会组织四个方面。我们在论及文化的时候,有多少关于“语言”的阐释呢?有声语言更是如此。我们的文化传统,都蕴涵在简明、深刻、质朴、优美的有声语言之中,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语言表达应该做到:“赠人以言,重于金石珠玉;劝人以言,美于黼黻文章,听人以言,乐于钟鼓琴瑟”(语见《荀子·非相》)。否则,既缺乏文化蕴藉,又弱化了影响力度,怎样发挥电视的传播威力呢?我们提倡“信息共享、认知共识、愉悦共鸣”,就是希望以坚实的语言功力,打造有声语言创作的精品和典范,在传统继承和时代创新的“共变”中,使我国的电视文化、电视节目和节目主持人迅速走上民族文化传播与跨文化交流的康庄大道!

曾志华教授的博士学位论文,关于文化影响力的见解与论证,十分精辟。从“界定”、“发生机制”、“作用空间”、“多维视阈”到“最大化实现之途径与战略思考”,以播音学为起点,汲取了哲学、艺术学、社会学、传播学、文化学等多种学科的前沿成果,旁征博引,辞约义丰,时显新意,多有创见。

在我们的研究中,创作主体是重心,这是一个学科的特点。失去主体或本体,就会异化为另一个学科。但是,并不是说,这就是唯一的命题。还可以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层面去阐发。曾志华教授的这篇论文,是以“文化影响力”为主线,把传播——接受、传者——受众连接起来,顺理成章地推及节目主持人的必备条件和专业素质,给人耳目一新的启迪。

论文在“本质特征”的论述中,特别强调了“支配力——令受众‘忠诚’的权威状态”。这一点相当重要。广播电视的舆论“引导”作用是否还需要?如何引导?主持人起什么作用?我们看到的现象能够给我们满意的答复吗?社会学常常讲求“社会流动”和“社会结构”,传播学讲求“传播模式”和“传播效应”,但是,它们并不能完全解决“文化影响力”的“支配力”问题。论文在“媒介的社会控制”“受众的信息接受”“电视的节目内容”和“主持人的话语权力”几个方面,有说服力地论证了主要观点的合理性、必要性和可行性。这样,就为电视节目主持人如何掌控节目进程,如何面对受众期待,指出了明确切实的路径。

我们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也面临着“转型”:从屈指可数的明星,变为数不胜数的繁星;从定期定人的名牌节目变为千人一面的克隆节目;从庄重高雅的教化节目变为哗众取宠的娱乐节目;从朴实大方的谈话节目变为急风暴雨的互动节目……跟随时尚和流行,追逐热闹和低俗,于是我们的主持人便陷入尴尬的境地:有时要突破道德底线做“大众的戏子”,有时要背叛价值取向“把大众当作喽啰”。这时,主持人的文化身份已经变质,“大写的人”被缩写为“工具”。这同我们对节目主持人“一专多能”的要求是南辕北辙的,其“文化影响力”会蜕变为“文化破坏力”。在全球多元文化竞争的环境中,希冀传媒大国走向传媒强国,加强“软实力”的建构,就不能不引以为戒。

曾志华教授已过“不惑”之年,老人们居住在南昌,需要赡养关爱,儿子读大学二年级,需要培养扶持,爱人工作繁忙,需要悉心照顾,学生们无论在校还是毕业,她都会不辞辛劳地呵护和教导……这些年她真是殚精竭虑、无微不至啊!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毅然攻读博士,严于律己,奋力拼搏,夜以继日,广采博收,虚怀若谷,精益求精,使人感佩,不能不油然而生敬意!

眼下,一种浮躁情绪弥漫着,侵蚀着人们的心性,声色犬马的诱惑让人“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几乎忘记了诸如“国家利益”“核心价值”“主流文化”“人民疾苦”的存在。我们的教育和学术,也受到了干扰,教师人格、学术尊严遭遇到严重的挑战。怎样坚持“为人师表”,如何净化学术良知,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曾志华教授做到了,很多学者也做到了,确实平添了我们的信心和勇气。是的,“只有不畏艰难险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科学的峰顶”!

曾志华教授在学术研究中,把宏观视野和微观例证结合起来,显得丝丝入扣、语语中的,验证了“大题小做”和“以小见大”方法的正确性。叙事不必面面俱到,论理不必条条具陈。当然,曾志华教授的例证赞赏处多,批评处少,是出于对公众名人的爱护和鼓励;不过,尖锐的批评,应该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有时“针砭时弊”会更有疗效。希望曾志华教授进一步增强学术勇气,把“菩萨低眉”和“金刚怒目”融入一体,形成“刚柔并济”的学术风格!

中国播音学的博士,曾志华教授是第十位。即将毕业的还有十数人。我们处在兴衰的重要关口,我们的学科,需要大批精英人才,我们应该出版更多的具有原创性的论著。历史已经给了我们厚爱,人民已经给了我们沃土,我们应该无愧于这个时代!当然不能怨天尤人,当然不该自暴自弃。齐越精神的大旗正在前面迎风招展,有志者一定会前赴后继,艰难困苦踩脚下,鹏程万里织锦绣,以“无往而不适”“无往而不胜”的英雄气概,去迎接百花盛开的春天!

可为序?

张颂写于中国传媒大学

2008年9月16日

《播音主持心理学教程》序

从广播电视诞生那一天起,有声语言大众传播过程就同新闻学与传播学、语言文学、艺术学、哲学、美学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理论上千丝万缕、实践上潜移默化、学术上融会贯通、方法上异曲同工,形成了色彩纷呈的靓丽景观。其中,作为传播主体、创作主体和表达主体,不仅考量自我,而且观照“他者”,不仅观察“外显行为”,而且探索“内隐行为”。因此,人们发现心理学在研究中不可或缺。

心理学的学科发展,特别是人类心理学的发展,为各个学科的深入探讨,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基础性成果,至今已经陆续产生了“心理学之父”冯特的结构主义心理学、威廉·詹姆斯的机能主义心理学、华生的行为主义心理学、沃特海默的格式塔心理学、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心理学、马斯洛的人本主义心理学,以及目前日益受到重视的生物心理学和认知心理学,学派林立,此伏彼起。由此派生出来的分支,更是琳琅满目,诸如教育心理学、儿童心理学、司法心理学、犯罪心理学、文化心理学、艺术心理学、宣传心理学、受众心理学等等。我们认识到,心理学不是所谓的“常识”,而是一门科学,它最忌讳“想当然”,最关注“为什么”。它坚决主张“实证”,坚决摒弃“假象”。凡是遵从心理学认知规律的成果,都会为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作出自己的贡献。

中国播音学的建设,同样得益于心理学的支撑。老一辈播音艺术家,从自己的播音实践中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创作心理对于话筒前、镜头前的有声语言(包括副语言)表达,具有多么重要的影响。他们对年轻一代播音员、主持人的教导中,最经常、最殷切的嘱咐,就是“爱岗敬业”“信心百倍”“热诚服务”“心中有人”“具体感受”“深刻理解”“自觉创作”“状态自如”……这里面,几乎没有一个问题能够离开“心理”范畴。在我们的学术视野、研究领域里,或者直接显露,或者隐含融合,心理学的知识和价值都不同程度地、不同方式地呈现出来。

中国播音学虽然汲取了国外的相关营养,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论、洪堡特的语言学理论、黑格尔的美学理论等,但是,更重要的是总结、概括、提升了新中国的播音实践经验,突出了本土的、本民族的文化精华根基,显示了独具特色的学科核心价值体系。因此,她植根于中国的土壤上,生长于中华民族的襁褓中,吮吸着汉语的乳汁,涵化着华夏的底蕴,与中国的广播电视事业同此凉热,进入世界强势媒体竞争的行列,并在有声语言传播的学术研究、理论建设中独占鳌头。她根本不属于“舶来品”,而心理学却真正是从国外引进的新学科。

中国播音学涵盖了播音和主持,把二者看做是同根的孪生姊妹。应该说,二者只表现为有声语言传播形态的两极——最典型的播音是完全根据文字稿件进行的创作,最典型的主持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即兴口语的创作。中间存在着若干个同中有异的形态,表现出相交相融的态势。现在,两种最为典型的形态,也都程度不同地呈现出交叉融合的变化。播音主持心理学,如果在“有声语言创作主体”上分道扬镳,那对于学科建设将产生不利影响。因为,有声语言创作,就是如恩格斯所说,都是当有些什么东西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才会说话,而说话,又不外乎“把文字语言转化为有声语言”和“将内部语言外化为有声语言”两个维度。

一个具有说话能力的人,不论如何说话,说什么样的话,他的心理活动总是在自己内心发生的、思想感情的运动。也许木讷寡言,也许口若悬河;也许言必信、行必果,也许口是心非、口蜜腹剑。播音主持的创作心理,最突出的特点,就在于脱离了人际交流的随意性、散漫性和私密性,而进入了大众传播的语境,坚持了公开性、严谨性和引导性。人际交流和大众传播的分野,不能模棱两可,不能泾渭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