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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夏日纪事

影片档案

出品:法国1961年

片长:75分钟

导演:让·鲁什(Jean Rouch)、埃德加·莫兰(Edgar Morin)

摄影:米歇尔·布洛(Michel Brault)

导演简介

让·鲁什(1917—2004),法国电影导演和人类学家,曾任法国国立研究中心研究员。1941年让·鲁什开始了对非洲大陆的长期研究,他用摄影机作为纪录手段,在非洲的旅行中拍摄了《割礼》(1949)、《求雨先生》(1951)、《猎河马》等8部短片。50年代早期,让·鲁什继承苏联电影导演维尔托夫在20年代提倡的“电影真理(Kino-Pravda)”观念,在非洲的法属殖民地拍摄了一些“客观”记录原住民生活的影片。这些影片坚持无搬演、无导演、无剪辑的创作原则,以便尽可能真实地纪录生活。因此让·鲁什这一时期的作品被称为“直接电影”(cinema direct)。到60年代初,他逐渐放弃了纯粹的“直接电影”形式,转而拍摄更具社会学调查性质的影片,开始干预拍摄的场面,注重剪辑过程,创造一种“非表演、非戏剧、非叙事”的电影,被称为“真理电影”或“真实电影”(cinema-verite)。1961年的《夏日纪事》就是他这一时期“真实电影”的代表作。后来,一批法国或法语地区的电影制作者都按照让·鲁什这种方法拍片,如尤里斯·伊文思、克里斯·马盖等等。让·鲁什成为“真实电影”流派的代表人物,并致力于非洲大陆的人类学纪录片创作,一生共拍摄了120余部影片。2004年2月19日在参加尼日尔电影文化宣传活动后返回尼亚美的途中遭遇车祸身亡。

内容简介

影片开始是导演的旁白,阐明本片的目的:这“部影片不是演员表演出来的,而是一些男人和女人的亲身经历,他们把自己的生活片断交给了真实电影的新实验。”最先接受实验的是玛瑟琳女士,一同出现的还有本片的导演让·鲁什和埃德加·莫兰。莫兰向玛瑟琳表达了进行这次实验的意图:我“和鲁什想拍的是一部反映下列主题的影片:您怎样生活?其实意思就是在生活里您如何应对自如?”他们对被拍摄者的要求是简“单地说话,回答我们的问题”。问题首先从玛瑟琳开始,然后去问其他人。她对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提出了同一个问题:“您幸福吗?”得到的回答和反应各不相同。随后,玛瑟琳和女助手又访问了汽车修理厂的工人,接着进入一个家庭内部,了解日常生活。后来,影片导演将前面采访过的部分人聚集到一起,谈论个人和当代的各类事件。并且,导演给他们放映了他们被拍摄的影像,问他们对这部影片的看法。影片结尾,莫兰和鲁什走上巴黎街头,继续讨论真实问题。

影片分析

一、直接电影和真理电影

让·鲁什的电影创作过程,涉及纪录片创作的两个重要的发展阶段——直接电影和真理电影(也称“真实电影”)。为了更好地理解让·鲁什的电影,也为了更好地深入《夏日纪事》,下面简单地将两种纪录片形态进行介绍。

苏联电影工作者维尔托夫在20世纪20年代提倡所谓“电影真理”的电影观念,简单地说就是主张一种“无演员、无布景、无剧本、无表演”的影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法国人类学家、纪录电影工作者让·鲁什继承维尔托夫的电影观念,自50年代早期开始到非洲的法属殖民地拍摄了一些所谓“客观”纪录原住民生活的影片。那时,让·鲁什拍摄的影片被称为“直接电影”。起初,让·鲁什严格按照这种观念进行电影创作实践,但从60年代早期开始,他逐渐放弃了纯粹的“直接电影”形式,转而拍摄更具社会学调查性质的影片,开始干预拍摄的场面,注重剪辑过程,让·鲁什在这个时期拍摄的影片被称为“真理电影”。这种电影试图将现实捕捉到胶片上,是一种“非表演、非戏剧、非叙事”的电影,虽然减少了一些客观性,但却没有减少真实性。后来,一批法国或法语地区的电影制作者都按照这种方法拍片,著名的有尤里斯·伊文思等。

二、纪录与虚构

“直接电影”与“真理电影”之间的区别,关键在于对“纪录”与“虚构”的看法存在根本分歧。前者认为纪录电影应该是对现实的纯粹纪录,在被动状态中捕捉真实,反对在纪录片中使用虚构手法;后者则认为纪录电影不应该纯粹地记录现实,应该主动地去挖掘真实,不排斥在纪录电影中采用虚构策略。这一点在本片中有深刻的体现。

影片利用轻便摄影器材和录音设备,随意选择路人,询问他们快乐与否,然后进行一段时间的生活记录。影片籍由对记录过程的“暴露”,将摄制变成“真理电影的一次新实验”。导演鲁什和莫兰一起出现在摄影机前,和他们的调查对象进行交谈:一对小资产阶级夫妇,一名工人,一名女大学生,一个曾经被驱逐出境的女人……创作者这样主动参与的做法,打破了以往纪录片作者与拍摄对象的距离和界限,形成了二者与影片的循环互动,创造了新的纪录片风格。鲁什认为不是回避,而是突出摄影机的干预,能够刺激人们在它面前展现自己的虚构面貌,他确信电影具有“揭示我们所有人的虚构部分的能力,而这正是一个人最真实的部分。”

这一点在影片中玛瑟琳的例子也有所体现。玛瑟琳是影片中的主要人物,在影片完成后的一些讨论中,她坚持认为自己在漫步协和广场那场戏中是在表演:手提摄影机跟在她身后并保持一段距离,她边走边对死去的父亲喃喃自语,回忆起过去在家乡时由于纳粹对犹太人进行追捕而造成她和家人分离的那些日子。让·鲁什认为,不管玛瑟琳自己怎么认为,她在那个场面绝对不是在表演,当她用小时候的声音说话的时候,现在的她已经回到了过去,她的真实灵魂已经被过去所占有。莫兰也强调说,即使她在那个场面中是在表演的话,她所表演的也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在本片的结尾之前是一群人在看完电影之后对它进行讨论的过程,它正是对电影通过“撒谎”来展现真实的实践的一个明确宣言。

(王万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