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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快男”秘事(1)

魏文彬对龙丹妮的“敲打”意味深长,分量不轻。

普通观众并不了解的是,上海的《加油!好男儿》原本也是湖南的节目。龙丹妮原本不是湖南卫视《快乐男声》的总导演,而是东方卫视暨湖南经视《加油!好男儿》的总导演。此事说来话长。

23.1从《超级男声》到《快乐男声》

2007年初春的金鹰城有些躁动不安。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和江苏卫视的《绝对唱响》相继顺利获批,湖南卫视《超级男声》却迟迟未能拿到批文。制作团队一边以最乐观的期望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工作,一面焦急不安地朝着广电总局的方向张望。

2005年湖南卫视《超级女声》带动了一轮史上罕见的选秀节目热,但也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各台节目良莠不齐,效果不一。广电总局因此加大了对这一新兴节目形态的规范力度,出台了一系列规定,譬如选手必须年满18周岁、赛程不得超过两个半月、全国范围内选秀节目黄金档播出不能超过三档等。因此之故,2006年《超级女声》的报批就不那么顺利,广电总局同意举办的批复直到3月的最后一天才下达。在4月2日的《超级女声》启动发布会上,魏文彬坦承拿到“超女”的批文不容易。

今年的《超级男声》显然再度遭遇报批难关。湖南卫视专门派人守在北京,反复与国家广电总局面对面沟通,就名字、赛程等细节问题进行申报、协商。

3月20日下午,广电总局同意湖南卫视举办男声选秀节目的批文终于下达,不过批文中的节目名称由“超级男声”变成了“快乐男声”。这一意外变动又引起了一阵喧哗与骚动。

3月21日,网上即有博客文章称:

在天娱传媒工作人员的名片上,印着四个商标类标志:超级女声、超级男声、超级童声,还有一个MISSSTAR。印象中,“超女”和“超男”都举办过,特别是“超女”,的确成为价值很高的品牌,“超男”虽然没有具体节目与具体明星的支撑,但身未动却早已名声大震(振),在2006年至今的媒体暴(曝)光率,绝不亚于“超女”,他象(像)一个美丽的楼花,直到开盘时才被通知要改项目名,但售楼处前早已人头攒动。

……

人怕出名猪怕壮,当《超级女声》火到全球华人世界的时候,湖南卫视难以预料更无法阻挡的一些现实扑面而来:为了追“超女”,“粉丝”去卖血;为了追“超女”,“粉丝”的网络文明程度打上问号;为了参加“超女”,并不富裕的家庭倾其物质所有人力所能;为了宣传“超女”,基本把80后的“超女”不长年轮中的人生苦难,全部放大在“超女”节目中……这种节目走向与舆论氛围,必然会引起主流文化的警觉,起码从节目名的措辞上,“超级”已经成了一种负担。

在品牌价值观日益深入人心的市场经济时代,特别是在“超级女声”积聚起了巨大的品牌效应之后,这个更动对湖南广电来说决不仅仅只是一个形容词代替了另一个形容词而已那么简单,由此导致的品牌损失和许多预备工作的白费让制作团队和经营人员不免一阵心疼。而负责“超级女声”和“超级男声”全程运营、全权代理选秀艺员经纪事务及相关产品开发的天娱传媒,在“超级男声”报批的同时就向国家工商部门申请注册了相关商标。

但是总体来说这并不影响马栏山上阳春3月的阳光明媚,媒体的热议和网上的喧哗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湖南卫视顺利完成了从“超级男声”向“快乐男声”的品牌摆渡。

3月22日,成都晚报上一篇题为《要文化宽容,不要文化虚荣》的文章称:

我们需要的不是文化虚荣,而是文化繁荣和文化宽容。但是从广电总局的一系列禁令,比如从此次“超级男声”更名为“快乐男声”的事件中,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一种务虚和煞有介事的姿态。“超级”系列本是一档得到民间认同、极具流行价值的娱乐节目,纵然存在一些社会负面效应,但并不失改良价值,可以对其进行良性的包装和打造,注入健康新鲜的元素。但是节目的重新冠名,不见文化管理者的视界智慧和雅量气度。

随即有人针对此文发表题为《快乐男声比超级男声更好》的文章:

“快乐”的内含(涵),其实更具有普适的文化价值。选秀节目突出“快乐”,既是对参与者的提示,也是对关注者的引导,同时也是对策划者的警示。从电视台服务的宗旨看,他们是发现快乐、播放快乐、创造快乐的人,其宗旨并非重在发现、播放或制造“超级”的人物、事件或其他。在过去对此类选秀栏目的质疑声中不难发现,背离娱乐之快乐本质的现象很突出,几乎变成了过分追逐经济利益、广告效应,甚至为轰动而轰动的绯闻,参与者、关注者的非快乐反应不少,进而指责不断。

文化确实需要宽容,但也需要适度收敛;文化不需要虚荣,但需要充实校正。作为国家广电总局,要求变换一个名称,这个信号本身就是内容,就是在积极作为。它包含的不只是一个名称,更多地指向策划者的活动目的及其操作过程,进而影响社会的娱乐价值取向。

湖南广电未对更名事件发表任何实质性评论。唯天娱传媒董事长王鹏对外宣称,不认为更名会影响该档节目的竞争能力,尽管由于启动晚,友台已经先声夺人,但对未来的竞争仍旧信心满满。

坊间亦有传言,“快乐男声”是湖南卫视高层主动寻求的一种改变或者至少是他们乐于接受的一种更改。湖南卫视1997年即以《快乐大本营》驰名,“快乐”本来就是一块金字招牌,2003年实施从新闻向娱乐的战略大转移后,推出了“快乐中国”频道形象系统。“超级”变“快乐”,有些评论认为“超级系列”的“纯正血统”难以延续,但从“快乐家族”的立场出发,也许“超级”变“快乐”恰恰意味着“正统”对“旁支”的收编,似乎类同于“庶出”变“嫡出”,或者说有点像是被赋予了“扶正”的殊荣。事实上,在市场与行政的边界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影响着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现象。

23.2《快乐男声》VS.《加油!好男儿》

应当说,经过2006年围绕《超级女声》的一轮舆论大战,2007年《快乐男声》的舆论环境清净了不少,但它仍旧面临严峻的形势,最大的问题是与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狭路相逢,二者既要争选手,又要争观众。因此,在市场竞争的层面上,2007年度《快乐男声》面临的形势要比2006年度的《超级女声》更加严峻——2006年度湖南做“好女儿”,上海做“好男儿”,至少在选手资源上不构成冲突。

2007年3月26日,魏文彬在第3期《快男·舆情》上批示道:

请宣传组、导演组特别注意:节目上星之前,我们与对手到底在争什么?哪些要争?非争不可的必须寸步不让。哪些可以不争?没意思的东西可以置之不理。要有足够的智慧应对对手的各种手段,要充分体现大气、大家风范,吸引那些可能成为巨星的潜力选手。要知道,最后的胜利是主要由选手质量决定的。如果今年上海那边选出来的是刘德华、刘欢式的巨星,而我们选出来的是人们不感兴趣的三四流歌手,那么我们的输局就成定局,而且一输就是好几年!对此,宣传组、导演组,特别是丹妮要有清醒的认识、充分的心理准备,成败荣辱在此一役。我们向来不怕苦、不怕累,但辛辛苦苦的结果,还是输给人家,那是湖南广电人最大的耻辱。

魏文彬对龙丹妮的“敲打”意味深长,分量不轻。

普通观众并不了解的是,上海的《加油!好男儿》原本也是湖南的节目。龙丹妮原本不是湖南卫视《快乐男声》的总导演,而是东方卫视暨湖南经视《加油!好男儿》的总导演。此事说来话长。

2005年秋天,东方卫视曾和湖南经视达成合作意向,将经视《绝对男人》改版为《加油!好男儿》搬上东方卫视,基本合作模式是东方卫视出钱(投资),湖南经视出人(创意+执行团队),收益分享亦是东方卫视收钱(节目广告收入),湖南经视收人(选秀选出来的人)。双方合作的背景和前提是东方卫视“觊觎”湖南选秀节目的优秀创意和执行团队,湖南经视作为仅仅覆盖湖南省的地面频道则渴望卫视的天空。按理来说湖南经视天然的合作伙伴应该是自家兄弟台湖南卫视,但是湖南卫视选择了湖南娱乐频道的《超级女声》,不可能再给经视的《绝对男人》以空间,经视因此转而寻求“外向型合作”。抛开行政体制上的捆绑关系,单单从经视作为一个独立频道的角度来说,这是合理的商业思维和成功的操作方案;但以湖南卫视的立场,眼见得“自家兄弟”将与“外人”联合生成一个“超女”“快男”的强大敌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最后湖南广电局祭起行政干预的法宝,令经视撤销跟东方卫视的合作。

问题是湖南经视撤销了跟东方卫视的合作,却未能成功地完全撤回业已派出的团队。率队前去跟东方卫视合作的龙丹妮,在项目遇挫之际对于地面频道的劣势更感厌倦和绝望,心一横决定接受大上海的“蛊惑”,不再撤回,就地加盟东方卫视。这对湖南广电来说,是个比双方合作更加不如的结果。经视台长吕焕斌不得不紧急上演萧何月下追韩信,欧阳常林一次次找龙丹妮苦口婆心,最后魏老板亲自出马,才算留住了龙丹妮。但是另一个导演率领一部分人还是留在了上海,东方卫视还是推出了《加油!好男儿》。

龙丹妮留下来后,被委以2007年度《快乐男声》总导演的重任。她所面临的艰巨任务,不只是要超越本台两届成功的《超级女声》,还要打败上海的《加油!好男儿》。换句话说,她既要打败本台中的别人,也要打败“敌台”中的自己,完成对自我的超越。

龙丹妮说:“其实在赛区的分布,在海选的地域上,‘好男儿’分布比我们更广。在前期投入上,在宣传策划上,他们锋头是很劲的,以至于一开始大有压过我们的气势。转折点是在进入决赛以后,我们拉开了跟他们的距离。拉开距离应该是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内容,‘好男儿’在06年还算是比较成功的,因为没有选过男人,这是最大的成功点。但是07年概念本身没有新鲜感了,那就要拼内容了,特别是两档男声节目在PK的时候,大家看的就是内容了。在我的理解中,选秀节目实际上还是真人秀。所以你必须把握的一点还是要说故事。故事呢,有大故事。从第一集到最后一集,这个里面无形当中就会有男一号、男二号、男三号,这个男一号不一定是冠军,也不一定是亚军。这是一个大的真人秀,然后有小秀。譬如说我们看个电视剧,开头到结尾,每一集里也有情节的跌宕起伏,那么就在于导演如何去设计,让人物表现出他真实的性格,用他真实的性格来演绎一个导演给他设计的角色。所以做这种节目,它有个最大的难度:它毕竟是真实的,你不能让他们去演。而且没有人知道结果。最重要是不知道谁会走,所以它是很真实很刺激的一个节目。也就是说,所有东西都是你这个导演根据选手个人的特性来设计剧情,大情节和小情节,让观众来参与,当场完成所有的过程。观众是剧情的最大推动者之一(收视率和短信投票就是他们拥有的推动力),这是这个节目最大的卖点。如果没有观众参与的话,这个节目就没有任何卖点。”“第二个是赛制,我们做赛制真的都跟沙盘推演似的,从结尾倒着往回推,一帮人坐在那儿,做数学题目一样的。因为这是个真实的东西,你导演,但你一定要合情合理,而且还要跌宕起伏。既不能让无辜的选手因为赛制的不公平而出局,又不能让好的选手因为赛制不合理冒不出来。最头疼的就是赛制,我们每个礼拜花最多时间在赛制上。”“第三个是节目的立意和从中反映出来的媒体的价值观。应当说这是一档节目的灵魂。这方面我们有绝对的优势,大家都知道,我们幕后是有高人的。”

23.3《快乐男声》的幕后高人

像2006年紧钉“超女”“舆情”一样,2007年魏文彬继续密切关注《快乐男声》的所有“舆情”,隔三差五就有批示或信件到达导演组。龙丹妮称,老魏就是《快乐男声》的灵魂,他的存在导致了《快乐男声》跟其他选秀节目的本质差异。

本书作者获准披露部分魏批《快男·舆情》及相关信件如下。

2007年5月10日,就《快男·舆情》第43期所作的批示李浩、丹妮同志:

昨天到杭州出差,挤时间看了比赛,感觉依然不错。晚上,就“快男”问题想了很多,不妨提出来,请你们研究。

一、“快男”的整体水平看来比“超女”要高。如何包装、推介、炒作、延伸,现在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弄好了,会变成社会的一大热门话题,而且在价值观上是正向的,会把其他所有选秀节目远远抛在后面。湖南广电的品牌由此又可以迈出去一大步。

二、“快男”的特点是什么?要有高人高手研究。我认为,这是令人兴奋、骄傲的一代,年轻、阳光、大气、率性、成熟、干净。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祖国的希望。我一点也不害怕别人质疑我这个判断,我是负责任的。

三、总决赛节奏不要太快,励志类的节目要挖掘情感故事、大男人的故事,不妨放大某些细节的东西。不要怕别人说我们“煽情”,煽情有什么不好?我们又不是煽的假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