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耕耘南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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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的南广

新闻传播系黄璜

给你一方土,一座山,你会做什么?

我们建了一个依山的大学……

也让我叫你母校吧

动笔之前我曾经想了很多个这篇献给南广五周年文章的题目,但,下笔的这一刻我却写下了——“我—的—南—广”。文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华?小学作文中那些类似“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老师”的命题作文的情结现在还缠绕着我,以至于我表达最朴实的感情时,喜欢用“我的”这两个字眼。

真的已经五年了吗?

真的我在这里已经四年了吗?

眼前浮现出那个夏天——

2005年9月初,对中国传媒大学的了解让我打开了“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招聘启事”的网页。

2005年9月,同学的朋友在南广工作,电话的那头,她对我说:“学校是新的,一切都在起步,但是年轻人很多,气氛很好,你可以来看看。”

做记者的敏感性让我还不能做出决定,随便拨通了在网络上公布的一个办公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我也是刚刚过来的,学校现在基础的东西都没有,但是我看还蛮有前途的。”

2005年9月底,一块写着“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的木头牌子将我指向了一所中学。每走一步,我都走出了一个问号。写着“新闻传播系”字样的办公室里有一屋子的人。我对着金梦玉老师问:“请问新闻传播系系主任在吗?”这句话,后来金老师常常拿出来问我:“那你以为我是谁呢?”

现在我很感激那个让我做出取舍的夏天。

方山脚下的南广现在显得很婀娜:红的是墙,绿的是树,四季变化着花朵和果实。从自己宿舍的窗口凝视雨后方山上那朵缠绵着的云,从办公室的窗口端详上下课时穿梭的学生,从教室的窗口惊鸿一瞥那曾经是学校前身的农田。我拿什么回报你,南广最初的建设者?

四年前,这里给我的感觉是一腿的黄泥,是仿佛一夜长出来的营造开学气氛的花草,是宿舍卫生间里不堪目睹的脏乱。这蹒跚起步的南广就是这个村庄现代性标志的最后一站,因为再往前,就没有宽阔的柏油路了。我的母亲,这位在我人生每一次变化中都伴随着我的母亲,又亲手将我送到了这块土地上。当时,母亲并不知道她的女儿怀揣着怎样的理想和怎样的不安留在这个崭新的学校。

然而,在这里,却有着一群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高温中,准备走上讲台的我们在镜头的记录下一次次试讲,一次次来自同事的建议,一次次肯定的掌声;夏雨中,我们6点就从市区出发,为了迎接我们这辈子第一批学生;车站里,我第一次帮助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提了箱子,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我有了“我是一名教师”的责任感;教室里,我们拿着笔记本穿梭在课堂中,为的是取经,从而把自己的课程教好;那一天,04级的学生离别校园,年轻的我们泪如雨下,因为不仅仅是我们见证了你们的成长,同样,你们也见证了我们流淌的青春。

当丁海宴老师喊我“黄老师”的时候;当有同事生病,金梦玉老师掏出三百元钱的时候;当刘自雄老师安慰工作上受到委屈的我的时候;当中秋节张燕老师给学生发月饼的时候;当看到翟静宜老师拖着受伤的腰来北广参加会议、联系授课老师的时候。我总觉得不仅仅是一种感动,更重要的是一种力量。

现在我很庆幸自己是南广的第一批教师。

黄候兴老师、潘渊亮老师、蒋传宁老师……离开南广的你们还好吗?你们又何止是南广请来的大师,你们也是将机遇带给我们的大师。

黄老师,品着您夫人亲手给我煮的印尼咖啡,您对我讲述您奋斗的一生,还记得你给我的签了您名字的著作吗?还记得已经回到北京的您给我邮寄来的您亲手写的字画吗?

潘老师,我们都喜欢叫您“潘爸爸”,您经常借着一点酒意,为我规划人生。还记得你如网吧的宿舍吗?还记得您宿舍里一排自酿的葡萄酒吗?还记得您总是在上课前半小时就到教室,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吃着西红柿看PPT吗?在隔壁上课的我诧异于年过半百的您还是如此认真地对待上课这件事情。您在讲台上倒下后,我曾经到医院看过您,您当时不能讲话了,但是我从您的眼神中看出来,您认识我,您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发出声音。我讲述着南广的事情,您就不停朝您的夫人看,您的夫人告诉我:“每当有南广的老师来北京看他,每当有人和他说到南广,他就这样,谁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蒋老师啊,再在北京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没有变,清瘦清瘦的,还是喜欢对我说,我的缺点是什么,我非常庆幸我能有您这样一位老师不断提醒我。你的老伴王老师明显没有从前精神了,她是倒在南广的讲台上的。王老师是我见到的最敬业的老师,甚至在北京看到我的时候还在问我:“也不知道那几个法语的老师怎么样了,上次我的讲稿没有准备好就生病了,回来我重新整理好了,也不知道他们要不要。”在你们心中,你们的学生不仅仅是南广的学生们,更是我们这些年轻的老师。

还有,那些曾经在南广和仍旧在南广的大师们,南广和南广人对你们心存感激,你们搀扶着南广坚实地迈出每一步。

我那可爱的同事们,四年,也许不是太长的时间,但在这美好的青春年华里,又有几个四年呢?四年,我不仅仅看到了你们的结婚、你们的生子,更有你我共同的成长。一食堂的三楼会见证,见证我们济济一堂地开会,没有足够的凳子,我们两个两个地挤在一起;教学楼二区二楼也会见证,见证我们如何在一个“多功能”办公室里与学生谈话、开会、接待讲座的嘉宾;新的行政楼也会见证,见证那一个夏天的午夜,我们晚上12点接到搬办公室的通知,然后在一起等待搬家公司,那一墙的蚊子一直在陪伴着我们;教学楼的实验室也可以见证,见证我、你们和我们的学生通宵赶片子的场景,我们啃着猪蹄,睡在纸箱子上……时间在流淌,这一切也许不可能再回来,但也绝不可能在我们心中磨灭。

再过五年,南广怎样?是宏伟的二期?是成大器的毕业生们?还是长成的大树?还是不再年轻但依旧心怀梦想的我们?这些都是我可以预见的未来,不可预见的南广更让我期待。

我是一名南广的老师,我有着神圣的职业——教师,所以我在讲台上教授;我也是一名南广的“学生”,我从亦师亦友的领导、教授、同事、学生的身上学习、进步。

所以,请,让我也叫你一声——母校,我的南广。

2008年12月于核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