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主持人语言逻辑与管理制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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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二

李幸

徐浩然抬举我,请我给他的书加一个序。

我觉得无资格写这个序。

一是因为不懂主持人的理论,二是不了解作者。

但还是答应写。

原因也有二:一是因为既有白先生序在先,他是专家,可以保证书是好的;二是跟作者认识多年,说不了解但还是能说出点感觉的。

关于主持人,其实我写过不少感受性的文字,在我的两本文集(《告别弱智》、《大众立场》)里,都有谈主持人的专辑。现在看,还可以挑一些语录——

电视是主持人表现自己的T形台。

成熟的电视是主持人的电视。

这是想说主持人对于电视的重要性。而与作者此书可能有关的,是我十多年前写的《中国电视“八大病”》——

中国电视没有自己的语言。电视新闻的语言,是照文字稿念的;专题片的解说,是散文或政论文;就连主持人串联节目,也是在背稿。

中国电视得学会人讲话,应该像民间传播消息那样用谈天的方式,谈天的语言,而不是用从报纸新闻或其他文字体裁学来的语言板着面孔端着架势播音。

因为没有自己的语言,中国电视除了背稿念稿就不会说话。

中国电视语言枯燥,但你还得听着,因为它跟你没商量,永远是我说你听的架势。尽管也提寓教于乐,讲究宣传艺术,但因为根上是宣传教育,这就没辙儿。动不动就来点儿煽情,就连年三十的晚会也要上一道忆苦饭,让嘉宾和观众一起落泪,好像大家平日的烦心事儿还不够多。本来是报道一件事情,说清楚就行了,非要上纲上线,下个结论,弄出条是非界线,好像中国观众都是冥顽不化的坏小子,不教训一番不行。

俱往矣,现在中国电视的明白人快走出来了,而本书作者正在从语言逻辑和主持人管理的角度来解决问题的,可谓切中要害。

最近关于主持人的感受,是前几年为民生新闻捧场时说的,集中在《十年来中国电视的三次革命》那篇文章里——

第一次革命……实行了记者主持人制。我们看到一个个记者被起用,取代了像赵忠祥、邢志斌、罗京、李瑞英这些人播音的状态,中国电视从此有了白岩松。你现在如果看《东方时空》10周年纪念片,能看到1993年白岩松做《东方时空》时的那个形象,就会发现那是多么革命。他整个儿灰灰的,土得掉渣,就是老百姓的样子。还有一个例子,1996年,《实话实说》崔永元一出来,大家都傻了,什么人呀,他也能上电视?

第二次革命,湖南让艺人上了电视,让艺人们活跃在中国的喉舌媒体上。注意这个意义、这个反差:喉舌媒体原来只能发布喉舌的声音,包括唱歌跳舞,而湖南让原来在外面走穴的艺人来主持、表演电视节目。艺人消解电视喉舌的能力特别强,电视原来正儿八经的状态被艺人们一上,就正经不起来了。

每一次革命,主持人、主播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第一次是记者,铁肩担道义式的;第二次是艺人,消解式的、娱乐的;……第三次革命里出现的平民主播,使得电视的大众性、平民性终于浮出水面,电视回到它应该有的样子上来了。电视从精英到明星到平民,电视终于回到了人民手中。

摘到这里打住,想徐浩然可能会发笑了。

说到作者,最早知道他被江苏台以年薪50万聘为新闻主播,那在全国电视台都属一个事件。当时我还在南京师范大学,不久就在学校的论坛讲座里发现他在一隅静听。然后才知道他是师弟,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编导专业出身,在云南台和广东台做过编导和制片人。

江苏台是我喜欢的电视台之一。用一个并不是播音专业出身的人做每天相当于江苏新闻联播的《江苏新时空》栏目的主播,可能在全国也是创举。

再以后,我到广东了,在广州与他见过两次,当时心里发笑,跟现在中央精神——不折腾——不符,两个人在地理上对调了一下。不过就知道他在边工作边读博士,又做北大博士后,做的是经济学。

我说我不了解他,是不了解他究竟要做什么,因为我几十年来动来动去,无非是传媒和传媒教育,他则动作大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折腾的人——政治家不折腾是对的——不是白折腾的,因此我也相信他的这本书是好的。

2009.2.8

(作者为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