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拿她没办法,被拥进了内室,王雪瑶这才一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大红木扶手椅上,端了杯茶慢悠悠的啜饮了起来。
旁边绣娘将王雪瑶的新衣服拿了上来,抖开,道:“姑娘瞧瞧,这件暗花细丝月华锦衫和百褶裙都是按照姑娘的意思做成的,姑娘要不要也去试试大小?”
王雪瑶却摆摆手,只扫了一眼便点头道:“做的不错,我穿你们楚衣阁的衣裳也不是头一回了,尺寸什么的错不了,今儿主要是我那位苏妹妹,可定要把她的做好才行。”
绣娘们也有眼色,见王雪瑶这个样子,忙点头称是,将给璎珞做的另外两套衣裳展开给王雪瑶看。
一套烟霞色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的锦衣和同套的渐染绯红的烟云蝴蝶百褶裙。还有一套月白色团蝶百花牡丹花纹蜀锦褙子,下配撒花纯面百褶裙,外罩翠绿碧霞云纹连珠孔雀纹罗衫。
一色彩艳丽而华贵,一色彩清冷却不失青灵,王雪瑶瞧的连连点头,道:“都不错,苏姐姐长的好,再穿了你们楚衣阁的衣裳,那以后你们楚衣阁的衣裳岂不是更受欢迎?”
绣娘连连称是,恰此时,一道红云身影从内室的屏风后绕了出来,顿时外间一下子没了声息,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被那个出众美丽的女子夺去了一般。
过了许久,王雪瑶才拍手道:“璎珞妹妹这么穿可真是太漂亮了,我就说妹妹正该好好打扮才对,平日那些乱七八糟的衣裳没得辱没了妹妹天生的这等好颜色!”
那楚衣阁的绣娘也回过了神来,笑着道:“苏姑娘这模样生的……不是我说,这些年我在楚衣阁做活,游走京城各个府邸,上至公侯府邸,下至富户商家,见过的小姐也算数不胜数了,还真没比苏姑娘更衬这红色的。”
王雪瑶也奔到了璎珞身边,拉着她的手臂,绕着她前前后后看了又看,拍手道:“行了,我看今日妹妹就穿这套衣裳就成,剩下那两套也不用试了!走,我今儿要好好给璎珞妹妹挑选些配饰,妹妹快来!”
璎珞被王雪瑶风风火火地拉回她的闺房便按坐在了梳妆镜前,王雪瑶兴冲冲撤掉璎珞头上的发饰,将她一头乌发都散了下来,道:“璎珞妹妹真好看,这头发也生的好,柔软亮泽还这般滑顺,缎子一般呢。”
璎珞刚穿来时,本主的头发因为常年营养不良是不大好的,经过这几个月的调理,确实好了许多,她望着镜子中映出的一张芙蓉面,不由怔了怔。
却见那镜中少女正值妙龄,些许稚嫩,却不掩风华妩媚,甚至那少许的稚嫩叫那精致魅惑的五官更显地水灵妖异了。
这些时日她在楼氏身边,因没什么利益牵扯,加之璎珞怕常年都在脸上涂抹黄鸡草汁会影响到肤色,便停用了,想着让肌肤多透透气。
如今瞧去,那镜中人,当洗去了遮掩肌肤的蜡黄,显露出的肤色白皙如雪,两颊自然晕红,鬓发乌黑,映衬的一双盈盈妙目如星作月,唇瓣艳红如花,真是雪肤花貌,娇艳无双,只见妖娆,未见媚色,婉然风姿,堆砌眼梢,一颦一笑无不是绝代风华。
现代时苏珞是极擅长化妆和打扮的,她总能挑选出适合自己的衣裳首饰,将本中上等的容貌修饰成上乘姿容。
穿越后,她自然知道,苏璎珞这容貌最适合艳丽明媚的颜色,虽然人长的美,穿素色也会美的清丽娇柔,可若是穿了艳色,却绝对会将她的美尽数盛放出来,震撼人心。
故此,这些时日璎珞都是刻意的挑选一些素净而清冷,柔和而清淡的颜色来着装,如今瞧见镜中被深深浅浅的红色包裹着的妖娆美人,璎珞便蹙了蹙眉,道:“这颜色也太扎眼了吧,我还是换件素净点的吧,我瞧着之前那件月白色的就很精致……”
璎珞话未说完,王雪瑶便打断她,道:“就是要扎眼了才好呢!”
璎珞摇头一笑,就要起身,道:“我一个庶女,打扮成这个样子像什么,好了,姐姐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我却不想如此。”
王雪瑶硬是按住璎珞的肩膀将她又按回了梳妆凳上,挥手打发了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这才握着璎珞的手,道:“妹妹不明白,正是因为妹妹是庶女才该当这般打扮呢,谁规定了庶女就不能穿红戴绿了?何况这件衣裳也就是样子精致些,真论起来并不算多华贵的衣料。妹妹做庶女,若没有傲人的容貌,震住了定安侯府上下一杆子人,以后又靠什么立足?还不谁都得欺负妹妹一头?”
见璎珞张口欲言,王雪瑶抬手压住她,又道:“我知道妹妹的意思,妹妹原先故意往平凡上打扮,只怕是不愿意叫那侯府中人将你当成踏脚石送于权贵换取富贵吧?可妹妹也不想想,咱们女子生下来,就是为了联姻的,这高门大户的姑娘们又有几个能幸运的碰到一心爱恋疼惜只为女儿好的父母?妹妹即便是没这等容貌,难道侯府的人该用妹妹的时候就会放过妹妹吗?我告诉你,不会!做一个庶女,妹妹只有越让人看重,在亲事上才越有说话的本钱和资格!妹妹且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妹妹生的好颜色,这就是财富是实力,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妹妹偏不用呢。”
王雪瑶的话令璎珞愕在了当场,王雪瑶见她不语只以为自己说话太过交浅言深,便微微松开了璎珞的手,道:“按说定安侯府都是妹妹的亲人,我一个外人这般说话当真是僭越的很,只我头一眼见妹妹便觉投缘,听了妹妹的遭遇,也着实为妹妹鸣不平,我历来是个藏不住的人,这便多说道了两句,倘使妹妹不高兴,便只当我没说吧。我去叫丫鬟将那件月白的衣裳拿过来。”
王雪瑶说着便要转身,璎珞这才回过神来,忙抓住了王雪瑶道:“别,瑶姐姐,我都知道姐姐这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姐姐呢?我虽算不得聪明,可也不是那等五六不分,好歹不明的,姐姐一心为我,我若怪姐姐岂不是白眼狼?我方才不过是一时间惊悟,才发觉自己以前自作聪明,还不如姐姐通透,这才兀自有些发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