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天玺帝这是要一意孤行,顿时心凉了半截,道:“皇帝,阿严他脾气皇帝也是知道的,哀家实在是怕这样逼迫强迫他,他将来会对永乐心存缔结……”
太后自然不能说永乐公主不好,嫌弃永乐公主,只能从旁的角度企图劝解天玺帝。
皇后听着却痛哭着跪了下来,道:“母后,臣妾知道永乐如今没法受孕了,母后不愿她嫁给靖王世子,拖累的靖王世子无法有子,母后放心,永乐她不是不懂道理的,她那么喜爱靖王世子,嫁了以后一定会多多给靖王世子安排通房,也可以让靖王世子有侍妾,将来更会将孩子抱到身边当嫡子好好教养的,母后,永乐也是您的孙女,她都已经这样可怜了,母后您就成全了她,多疼疼她吧。”
皇后说话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天玺帝满脸不忍,看向太后,道:“母后,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永乐她这么喜欢阿严,阿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朕相信他早晚会看到永乐的好,母后,朕也是父亲,就像母后疼爱两位皇姐一般,愿意付出一切只求皇姐平安一般,朕对永乐也是如此,如今她就这样一个要求,朕怎么忍心让孩子失望?”
天玺帝言罢,站起身来,道:“朕心意已决,母后想必这两日也是极累,还是回慈云宫歇息吧,陈厚实,送太后回宫。”
太后见天玺帝如此决绝,饶是从来镇定,也不由变了面色,她还欲争辩,璎珞却死死捏住了太后的手腕。
太后转头瞧见的便是璎珞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明明已经受不住了,可眼中却还保持着清明,向她轻轻摇了下头。
太后只觉一阵心疼,握紧了璎珞的手。
可她也瞧的出来,这会子再和天玺帝顶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反倒只会伤了母子情分,且令天玺帝更加坚持将永乐公主嫁给秦严的决心罢了。
太后忍了又忍,到底叹了一声,起了身,一言不发,带着璎珞离开了永乐宫。
待走出了永乐宫,太后才轻拍着璎珞的手,道:“别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皇帝的性子哀家了解,这会子该担心的是永乐公主和皇后,耍弄帝王到如此程度,将来便要千万倍的承受帝王之怒!”
璎珞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也是因此她才阻止了太后和天玺帝起争执,太后此时退让了,等天玺帝知道真相,对永乐公主和皇后震怒的情况下,也会对太后抱些歉疚。
只是前提是秦严和瑞王那边得有所获才行,璎珞略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该相信秦严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太后和璎珞离开了永乐宫,天玺帝和皇后一起进了正殿,皇后哭着坐在了永乐公主床边儿,握着她的手,道:“永乐,你父皇已经答应下旨赐婚了,还不快谢恩。”
永乐公主没想到出去一圈,皇后便劝服了天玺帝,顿时喜笑颜开,冲着天玺帝甜甜地道:“女儿就知道父皇最疼爱女儿了。”
言罢,她见皇后哭的竟似更厉害了,不觉有些奇怪,心道母后这戏演的真是愈发好了。
她拍抚着皇后的背,道:“母后,父皇已经下旨了,你莫哭了,我一定会好好养身子的,母后莫哭了。”
皇后生怕永乐公主看出问题来,影响伤势,便渐渐停止了哭泣,永乐公主便又催促着天玺帝去写圣旨,道:“父皇不会是哄着女儿高兴的吧?父皇可不准骗女儿。”
她大大的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开心愉悦,满是天真信任,天玺帝叹了一声,笑了出来,道:“父皇怎么会骗你呢,父皇这便去写圣旨。”
永乐公主闻言大喜过望,连脸上的苍白之色似乎都悄然爬上了羞涩的红晕,她恐夜长梦多,还仰着脸笑着道:“父皇写好了圣旨能先拿给女儿看看吗?”
天玺帝在最大的问题上都已经退让了,又怎么会不满足永乐公主这些小事,当即点头应了。
永乐公主便派了亲信太监跟着天玺帝到乾坤宫中看着写圣旨,好取了圣旨来给她先过目。
而天玺帝也不曾欺骗永乐公主,他回到了乾坤宫也确实写了圣旨加了玉印,令太监带去给永乐公主看。
这厢太监刚刚离开,陈厚实便禀报,唐贵妃求见。
天玺帝对唐贵妃还是宠爱的,从昨日到现在他遭受了差点失去女儿的痛苦,又遭受了儿子可能弑父的背叛,耳边一直都是皇后和永乐公主的哭声,他也确实需要找人说说话纾解一二。
而唐贵妃虽然容貌艳美,可该体贴温柔的时候却也绝对不含糊,也算一朵难得的解语花。
天玺帝听闻唐贵妃来了,当即便令陈厚实将人带进来。
唐贵妃很快便进了殿,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湖稠褙子,绕领绕袖绣着淡黄色的石榴花,一头乌发只梳着个弯月髻,上头斜斜地插着一支碧玉兰花簪,滴下两串晶莹剔透的流苏。
整个人清新自然的仿似刚刚抽芽的嫩叶,清丽婉然。
天玺帝本来有些心浮气躁,心闷难受,瞧见这样的唐贵妃顿时觉得心情都敞亮了一些。
唐贵妃上前冲天玺帝见礼,半蹲下身子天玺帝便免了礼,唐贵妃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行全了礼,这才提起食盒放在了案上,从里头取出两碟卖相极好的糕点,道:“臣妾听闻皇上从昨儿夜里到现在都没正经吃过东西,怕皇上这边忙乱,也没敢收拾饭菜汤水,就只下厨做了这两碟糕点,都是清火好克化的,皇上用些吧。”
这一阵子天玺帝当真没吃什么东西,早膳都没用便听说永乐公主醒来了,赶去了永乐宫,皇后半句关切的话都问过,此刻见唐贵妃如此贴心,大感欣慰,神情疲倦放松起来,靠在了椅背上,拉着唐贵妃的手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