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犒赏军士
但眼前的状况却又不容他怀疑，难道她是自己想死？死了自己就再无法从她口中逼出痕的下落了？是这样吗？他暗自揣测，目光闪烁。
你想死吗？哼，本王偏不成全你！他长袖一甩，转身离去，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扩散到每一条缝隙，每一个角落，惹得小小空间里的人坐立不宁。
狱卒松了口气，王爷虽说没明令停下，但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放下杖，锁上牢门，跟着君无欢走了出去。
“惜惜，惜惜。”有人在耳边呼唤。
零洛被这殷切的呼唤扰到，缓缓睁开眼，十几双眼睛正关切的看着她，见她醒来，纷纷面露喜色。
“惜惜，你没事儿吧？”兰青关切地问，眼中那种关怀透着真诚。
零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各位姐姐，我没事了。”看着眼前一张张关怀的脸，她由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在这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王府，她竟然也可以尝到关怀的滋味，但一想起这些善良的女人就要像那些古董珍宝一样沦为他人的陪葬品，心中便又酸楚无比，都是那个变态男人，她暗骂，心中的酸楚又化做恼恨，那个变态无耻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不小心扯到伤口，零洛猛地嘴角一抽，屁股上刺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紧了五官，怪不得兰青替她求情，别说是3十杖，只这一杖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要是真的挨上3十下，只怕她早就死翘翘了。
“别乱动。”兰青心急地道，自己胡乱套上一件狱服，然后小心地将零洛抱起来，让她轻趴在自己的腿上，略懂医术的3王妃不等说马上就上前来查看伤势。
众人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有几个甚至别过头，捂住嘴忍住了呕吐，眼珠在她们眼中打转，不由自主地脑中浮现同一句话：君无欢，果然够狠！
零洛的伤口已是血肉模糊，鲜红的血肉向外翻着，鲜血还在向外渗出，想包扎，根本无处下手。
3王妃从衣袖里掏出一小瓶药，小心的洒上去。
零洛紧握着兰青的手，虽然一再隐忍，但冷汗还是湿透了兰青的衣襟。
她回想起在孤儿院的时候，那时她经常调皮，阿姨气极了便打她的屁股，但从来就忍着疼不哭，那时她恨透了阿姨，觉得阿姨太狠了，可现在想起，阿姨是多温柔啊！温柔的就像是抚摸。
“惜惜，很痛吧？”兰青忍不住跟着落泪，她本就是极温柔的女子，此时忽的一哭，更如梨花带雨，娇媚的脸儿让人怜惜不已。
另几个妃子触景生情，也小声啜泣，对她们来说，能这样活生生的哭笑已经只剩下3天时间了，待等明王发殡，她们就要跟着一起被埋进山城外早就建好的墓穴里。
零洛知道众人之痛，心下更加愤恨，君无欢这个冷血无情的变态，她要和他反抗到底，反正最差也不过是被打死，总好过被活埋致死。
君无欢快步走回自己的院落，宽大的黑袍带起丝丝凉风，卷起地上的抹抹灰尘。
刚到门口，早有一个丫环先君无欢一步进了屋，燃起房里的油灯，罩上名家手绘的白纸灯笼，灯笼将温暖的光亮收集在一起，使整个房间里看起来既不是非常明亮，但又清晰养目。
丫头默默做完一切低头做揖告退，君无欢走到雕花的椅子上坐下，长舒了口气，似要吐出心中的无限郁积，灯光映照着他俊雅的脸庞，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但很快俊逸的脸庞就被浓郁的戾气覆盖。
“十二矢何在？”他冷声唤。
余音还未绕回，十二条人影从天而降，齐齐落在君无欢面前，自然的分两排站开，双手一抱拳：“主人。”
君无欢抬起眼皮，慢悠悠的说道：“老头子死前钦点十3个妃子给他陪葬，本王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你们速速查清这十3个妃子的底细，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主人。”十二个人齐声回话，恭敬而机械。
十二个人正欲退下，其中一人忽又转身，走到君无欢面前单膝跪下，沉声道：“析木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君无欢厉目一闪，云淡风轻地道。
获得他的首肯，析木才又接着道：“主人明知牢中那个女人的姐姐掠走了痕王子，为何迟迟不愿对她动手，以主人的手段，若用刑，那女人必会招供，属下实在想不明白主人为何对她手软，是以想询。”
君无欢的手忽得抓紧了椅子，脸上却还是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析木说得没错，对付她那种小女子，他有的是办法，但却并未对她太过残忍，只因一对上她的眼睛，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像一只手，拉着他向前走的脚让他不得不返回。
原本他对这种情况并不十分在意，但此刻经析木一问，他突地发现，他竟然为一人小女子打乱了心神，脸上一凛，他是君无欢，岂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人乱了心智？沉着脸摆了摆手道：“把她带来。本王要看看，她的嘴会紧到什么程度？”
析木闻言，面露喜色，他们冷静睿智的主子又回来了，他忙应声，和其它十一人一起出去了。
君无欢看着空气出神，他为何会对十3妃手下留情？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而且为何对她会有种熟悉感？明明先前不过只见过一面啊？为何心中却似有种牵绊一般，让他每每在对她动手时软了心？莫非她果真不会武功，却会巫盅之术？想到这个，他面色更加阴郁，如若真是这样，她，果真该死！
零洛忍痛让3王妃给自己上药，不过才刚上好，将衣服重又穿上，才刚整顿好，就见有人进来，冷着脸不说话，径直走向零洛，两人一人一边将她架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兰青青着脸问，君无欢那家伙不是吧？才刚打完人，难不成要拉出去接着打？
“王爷有命，请九王妃让开。”进来的两位下人对兰青还算客气，只不过语气里透着股坚决，也是，君无欢的命令，谁敢违抗？纵是他们也觉得十3妃可怜，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敢在嘴上说出来，他们还要命了。
“九姐姐，别为难他们。”零洛有些虚弱，但还是坚定地说，她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听命于君无欢而已，也是些可怜人，她并不想与他们为难。
“可是妹妹，你这样怎么能出去？如果他再打你，你会没命的。”兰青有些焦急，零洛的样子根本就不能随意挪动，君无欢真是狠，竟在这时候带她出去，谁知道她这一去会不会还有命在？
“姐姐，生死有命，你和其它姐姐多保重吧，不要因为我连累你们，我会更内疚的，就算死也让我死的安心些吧。”零洛认真地说，虽然说话会牵动伤口引起疼痛，但她更不想因自己而让姐姐们惹怒君无欢，她已经知道惹怒他的下场，不想她们做第二个她。
众人听了，都吹嘘不已，旧泪未干，新泪再次涌上眼眶。
兰青还待再说，零洛朝她摇了摇头，兰青一脸悲戚，她知道零洛说得对，但眼看着自己新认识的姐妹就要去送死，她还是心存不忍。
“姐姐，别说了，你们要保重，努力活下去。”零洛轻喘口气交待，她不想死，但现在似乎生死不由她，那还能做什么哪？最多只能祈求自己不会给别的姐妹带来噩运吧。
兰青含泪点头，看着零洛在姐妹们同情的泪眸中被架出了牢房。
零洛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君无欢定是觉得刚才饶过她太简单了，所以是要继续惩罚她的，她都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心理准备了，却发现不是，他们把她架进了一间房里，她打量了四周，这房子里都透着股阴森的味道，想也知道是君无欢的房间，只是他干嘛将她带到这儿来？
疑惑着跪在君无欢面前，受伤的她已经不敢再逞强，她的伤连衣服的轻轻触碰都会感觉到疼痛不已，但她狠狠咬牙忍着，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脆弱。但那渐渐浮出皮肤的汗滴还是出卖了她的坚强。
君无欢看在眼中，不知为什么，心中莫名的有些触动，但他很快回到现实，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刺客同党心软？想着，冷了脸色，眼眸锐利的划过零洛，似要将她穿透。
“说，你究竟是何人，用的何种妖术？”君无欢怒问，这女人一而再再而3的让他处在失了心神，定是用了什么妖术，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对自己的自控力他向来很有信心。
零洛抬起头，清楚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迷茫，原来他也有捉摸不定的时候，她心中暗暗讥笑，妖术？她要会那么高深的东西早就用来咒他死了，还能让他这么好好的坐着审问自己吗？
“快说，痕在何处？”君无欢将剑向前递了递，怒声喝问，眸光因为愤怒而显得赤红。
零洛颈上一痛，感觉到有血液渗出皮肤，细碎的痛楚侵袭着她的神经，但她刚经过刚刚被打的剧痛，这点儿痛楚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她咬紧牙关，直直的瞪着君无欢，却闭口不言，哈，他竟然还会关心别人吗？那个痕看样子对他很重要？那是不是说自己一日不说出来，他就一日不杀自己哪？她心中暗笑，有了这层认知，别说她并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就是知道，她也不会说的，虽然活着是痛苦的，但若她死了，却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了，她要活着！不管如何，她要赌上这一次。
“还不说？”君无欢的眼眸更红了，看着零洛的目光带着股嗜血的光芒。
零洛心中有些惊怕，但只是梗了梗脖子，并不回答。
“顾惜惜，本王再问你一遍，痕在哪里？”君无欢掩饰着就快要崩发的愤怒，冷冽着脸怒问，手中的剑再次向前递了递，很快的，零洛脖颈上的伤口就扩大了些，血流得更多，他就不信，这女人真不怕死！
零洛只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他砧板上放着的一堆肉，只能他慢慢将自己凌迟至死，她不是不怕，但到了如今关头，她知道她若知道痕的所在告诉了君无欢，也只会落个死的下场，既然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她宁愿选择赌下去，或者站着死，或者赌赢了，她还能侥幸存活。是以，她昂然的将脖子凑了上去，口中努力大声道：“我不知道。”
君无欢眸光更加红赤，这女人竟敢挑恤他么？她以为他真不敢杀她吗？他怒火烧心，手中的剑再进一点儿，看着她脖颈中鲜血直流，他猛然清醒过来，她一心求死？为的是要将痕的下落永远的带走吗？他岂能成全她？想到这里，他一声冷笑，收回了手中的剑。
零洛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她赌赢了！但她还来不及庆幸，他的声音又起，冷厉中透着狠辣：“顾惜惜，本王给了你两次机会，你却将本王的耐性一点点磨尽，你放心，本王是不会让你死的，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零洛的心再次提起，这个变态的男人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折磨她哪？她看向他，却见他忽的站起身，窗子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砰的一声敞开，风吹进屋子，扬起他的长发，有几根飞到脸前，挡住了那双深隐的眸子，黑色的长袍扬起，带着股阴寒的气息。
零洛一下子怕了，刚刚快要死的时候她不怕，但此刻，看到他深身上下散发的致命寒意，她怕了，她忽然就怕了，怕极了即将到来的折磨，他肯定会折磨她的，打骂她都不怕，只是，想也知道，这一次，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的，看着他浑身的冰寒之意，她的心也升起一股寒意，似乎就要冻住她的呼吸。
君无欢转过身，将阴寒的背影丢给零洛，声音扬起：“来人。”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护卫推门而入：“属下在，请问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个女人送到本王的骑兵营，犒赏军士。”君无欢并不回头，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说出的话也轻柔之极，似乎不是在说惩罚，而是在说些今天天气如何如何的简单无害话语。但他竟然要将她送给他的军士，将他新娶的王妃送去兵营任人践踏？他，他果然就是个变态！
“君无欢，你等等。”零洛脸色苍白，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语气急切地争辩：“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顾惜惜。我更不知道你所说的痕在哪里，你放过我吧，最多我替你去找那个顾惜惜，要是找不到，你再处置我不迟。”
“害怕了？”君无欢转过身，挑起她的下巴，很满意她眼中的惊恐，轻柔的语气让人看到希望，却又一煞时将希望打破，忽的一甩手接着道：“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两个护卫听他这样说，立刻架起零洛就往门外走。
“喂，君无欢，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就凭一张脸你就认定我是顾惜惜吗？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啊？还有，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也不是顾惜惜，你不是白痴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们除了长相一样，其它根本就不可能完全一样，而且，若我是顾惜惜，才不会傻傻的当刺客还不为自己想好退路……”零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路叫着被拖出门外，她不要被送去当做军妓般被男人蹂躏，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