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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做新娘

第26章 再做新娘

“哦,不知陵王可否愿意?”皇上笑问。

君无欢将怀中的零洛紧了紧,似在安抚她,然后抬头说道:“皇上的好意,无欢心领了,但是无欢已经决定要娶这个女子为妃。”他开口,声音清淡却有确定。

听君无欢说出此话,零洛脑中一片空白,他要娶她?!她好半天消化完他的话,回过神,她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君无欢,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还是他用来搪塞皇上的理由,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她真想伸进他的胸膛,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娶她?哈,她可是他父王的妃子,虽然是有名无实的。

影流宣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怔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问道:“不知这个女子是哪家的女儿?”

君无欢倒也实在,面不改色地道:“她是父王的第十3个妃子,叫顾惜惜。”

影流宣又是一愣,他竟然要娶明王的妃子!他神色一敛,怕不是真心要娶的吧,只怕是想用来拒绝上官离的借口,但虽明白是这样,影流宣也没有说出来,只无所谓的笑笑:“既然这是陵王的意思,朕也不愿多做勉强,只不过那上官宰相的女儿也确实出众,如果陵王愿意,可以纳为侧室也未不可。”

君无欢见皇上让了步,也没再将话说得太死,只轻点头道:“无欢自会考虑,多谢皇上美意。”

影流宣又停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去时脸上带着茅塞顿开的清淡笑意。

“君无欢,你在开什么玩笑?”皇上一走,零洛一把将君无欢推得远远的,生怕这匹狼随时会扑上来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她对他,还是完全戒备的,他竟然要娶她?真好笑,她是他母妃!当然,是名义上的。

君无欢微昂着头,他身后是一池盛开的荷花,给人一种错觉,好似他是站在一幅画里,他就是画中人,飘渺绝逸,一头墨染长发束在脑中,轻轻扬起,黑袍招展,面如冠玉,如神仙一般。

他听问,只轻轻一笑,荷花为其失色。

零洛有些惊讶,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记得她漫画中的一页就是这样的场景,但情节却完全不是这样狗血的情节。

君无欢走过来执起她的手,无比温柔地问:“本王要娶惜惜为正妃,惜惜难道不高兴?”他的话语很轻柔,似含着柔情蜜意,在外人听来,完全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在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诉说衷情。

他态度转变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让零洛手足无措,从那双狭长的狼月眼中,她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觉得那层温柔只是飘浮在表面,更深处的是她无法企及的诡秘和阴冷,这样的他只会让她害怕,想要逃离,而不是亲近。

看出她脸上想要逃离的表情,君无欢眼眸一闪,一把将她拉近身前,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垂:“惜惜,本王真想看看你在本王身下承欢的娇媚模样儿,本王觉得那样的你一定很美。”

零洛脸刷地红了,这个色狼,竟然当众调情?!

君无欢却不理会她羞恼的表情,手似无意般擦过她高耸的胸部,引得零洛一阵颤栗。

君无欢满意地看着零洛的表情,眼睛一瞥,注意到桥头放着的包裹,眼光马上变得凌厉,零洛红着脸转头,心提了起来,急忙想挡住他的视线,若让他知道自己要跑,他还不得暴跳如雷,他先前刚警告过的。

零洛的动作还是慢了些,君无欢已经看到了,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手一伸,一把抓住零洛的手腕,扼得她呲牙咧嘴。

“什么意思?”他眼中崩出的火花几乎将零洛溶化,他已经警告过她别再想逃了,她竟然敢一再的无视他的话?他胸中气血翻腾,气愤交加,直想直接掐死眼前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

零洛有一些害怕,但依然迎上他的目光,坦诚地回答:“留下来就要为老王爷陪葬,我虽命贱,但也知道珍惜,我还不想死。”

“你这么怕死?”君无欢的眼中怒气少了些,但却多了份鄙夷。

零洛瞪了他一眼,真是命金贵不知道命贱人的烦恼,她嘴角一挑,冷冷地说:“你有尝过在冬天的江水里浸泡了四个小时的滋味吗?你有尝过3天没吃饭,几乎快饿死的时候,在垃圾筒里捡剩饭剩菜吗?你有尝过,被刀割破了动脉,然后爬到大街上求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说我怕死,你恐怕从出生到现在,根本都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吧?我高高在上的陵王爷!”

君无欢抬起手,还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从来没有,她是第一个敢这么蔑视他的人,他眼神一冷,眼见一巴掌就煽了过来。

零洛却毫不退缩的迎了上去,那目光里满是无惧与倔强,被她说中了么?所以恼羞成怒?哈,以为打她她就会改变想法吗?不,不会!她虽然怕死但也不惧死,她还有骨气。

看到她眼中的无惧,君无欢的手停在半空,始终没有落下,最后只恨恨的一甩,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坚决却清冷的话:“顾惜惜,本王再说一次,你上天入地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你,本王要定了!”

零洛呆立了片刻,这男人真是无耻加固执,她是他母妃,就算只是名义上的,那也是,身份有别,如何再嫁他?他可真会开玩笑,但似乎他的玩笑开得太大了些,有些让人觉得这是真的,她心下有丝不安,他,不会真的要娶她吧?她可还想着逃跑哪,从来没打算过嫁他!

但转念一想,君无欢要娶她似乎也并非坏事,起码,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再送她去陪葬了吧?但是,心里总觉得惶恐不安,似乎嫁了他是才出了地狱又进了修罗殿一般,跟陪葬也无两样的感觉,她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想,但直觉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嫁给她,她一样没好果子吃!

暗叹口气,走到桥边捡回她的包裹,想起方才为了逞口头之快冲撞了他,还不知道等会儿他会怎么样对她,心下不免有些冒冷汗,暗暗怪自己这心直口快的性格,这样的她,早晚会惹出事儿来吧?

明王尸骨未寒,陵王就要娶妻,而且要娶的竟是明王的十3妃,京城里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但也没人敢说出半句不是,陵王的阴狠毒辣早就名声在外,听说带兵打仗,从来不接受俘虏,即便缴械投降,他也会赶尽杀绝,这样的人,哪个惹得起?自然也无人敢置喙他的出格行径。

“他要成亲了。”金离国以外的某个国家,一处偏僻的老林里,一素装女子推开门说。

“哦?”屋里一男子斜倚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听到这话,表情没什么变化。

太阳落山了,余辉落在阴荫的丛林里,像是穿了层桔黄色的外衣,此刻照在男子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有些憔悴。

见他面色无波,女子不由得纳闷,在桌前坐下,拧眉问:“君无痕,你好像并不吃惊?”

君无痕将目光从窗外转向她,病恹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如落日般柔美温和的笑,开口道:“顾小姐,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帮你逃走吗?”

没错,这一男一女正是洞房夜逃走的君无痕和顾怜月。

顾怜月摇摇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以你的武功,即使有病,也不会轻易就被我制住。”

君无痕凝视着她,接着道:“那是因为你的眼神和我一样,里面都藏着一个人,可以为了这个人不惜一切。所以,我认为,你是我的同伴,既然是同伴,自然就要出手相救。”君无痕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帮助一个刺客逃走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顾怜月哼了声,秀眉微皱:“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君无痕呵呵轻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感激,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应该是合作。”说完,他的目光又看向窗外,仿佛在看着某处的记忆,天边夕阳已落,夜幕开始降临大地。

顾怜月看着他,没再接口,合作吗?他会需要她合作?她并不全然相信他,她心中还有疑问。

我比无欢晚一年出生,虽不同年却是同日,小时候,我们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菜,玩一样的玩具,睡同一张床,父王忙于朝政,没有时间陪我们,就连母亲也是偶尔才能看见,因为她信佛,经常去寺院吃斋念佛。但我和无欢都很爱母亲,只要她一回来,就会给我们带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我们知道她爱我们,每次见她,她都会搂着我们,给我们讲故事,直到在她的怀里睡去,一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那怀抱的温暖。

只是好景不长,母亲变得经常回来,但都是在父王的书房里跟他吵架,他们摔东西,打骂,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而吵闹不休,但从那以后,母亲看无欢的眼神似乎就变了,有怜悯有无奈,但是还有一层更深的东西,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无欢也一样。

直到有一日,还记得那日,雨下得很大,他们又在书房里吵架,我和无欢在雨里奔跑,嘻闹,路经那个房间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凑过去偷听,母亲声嘶力竭的喊着“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然后他们就撕扯在一起……

最后,鲜红的血在我和无欢的面前散开,如同我们用来做画的红色墨汁,溅得到处都是,父王不小心杀了母亲,我当时害怕想叫出声,可是无欢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父王将母亲包进一块黑色的布里拖了出去,雨水混着血一起流淌,流出很远很远……”君无痕看着夜幕静静的诉说。

君无痕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从悲戚中缓过来,接着道:“那时,无欢抱着我,那样坚强。他说他不会放过父王。我原本以为长大后,这种怨恨就会淡化,不料不如我所想,他的怨恨反倒日益增长,虽然我也恨他,但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所以,当我看到无欢报复他的时候,我也试图阻止,但是无欢认定的事绝对不会去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包括我。顾怜月,你的那一剑刺向父王的时候,我本来想视而不见,但有一种东西叫做“血缘’,流在身体里相同的血液让我不由自主地救了他。”

君无痕叹息一声,眉眼间升起的淡淡忧愁让他看起来像一张白纸,随时都会被风吹飞。其实他何尝不恨明王?只不过,他却很清楚,明王是他的父亲,子不言父过,就算他犯下了天大的错,终究还是他的父亲,这一点儿他永远无法更改。

顾怜月黯然,忽又抬起头问:“你说我们是伙伴,可我想不通我们有什么共同目的。我要杀了明王,杀了君无欢,可他们一个是你的父王,一个是你的哥哥。如今明王虽死了,但你哥哥还活着,我还是非杀他不可。”

君无痕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眼光幽远,他轻声道:“无欢很有带兵的天赋,他十五岁第一次出征,就将父王一直视为心患的外族“血狼神族’剿灭。”他说完看看顾怜月,那意思很明显,君无欢并不是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就能杀掉的。

听到“血狼神族”几个字的时候,顾怜月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些抽搐,她绝美的容颜看起来有些凄绝与悲苦,但这转瞬即逝的变化并未被君无痕看到,他还看着远处继续说着,不管她有没有在听。

“无欢经常一出门就是数月,他没有时间陪我,好不容易见一次也是行色匆匆,他很强大,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是人中之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手握重兵,号令3军,但只有我知道,这样的无欢很寂寞,很孤独,这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我要把他得到的一切全部毁掉,这或许是个很消极又很残忍的办法,但是,这样才能让他回复到最初时快乐的无欢,所以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他的权利,他的武功,他的爱人,他的一切一切,我都要亲手将它剥离出他的身体,无欢,还会是以前的无欢,没有痛苦,只有快乐。”君无痕静静地诉说,他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兄弟快乐,是的,快乐才是人生的根本,没有快乐,要那么多权力又如何?

顾怜月盯着他,看出他并不是在说笑,这才叹气道:“君无欢那种人也有爱人吗?”她有些好奇,世人皆知君无欢残暴嗜血,这样的人也会爱人并有人会爱吗?

“嗯”,君无痕的面上闪过一丝痛色,继续道:“她叫陈诗儿。”

“陈诗儿?”顾怜月轻念,接着道:“听名字就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君无痕点头,她确实很美。

陈诗儿手持粉红纸伞,上面画着六月荷花,更衬得她淡雅绝伦,美貌不可描画。

她立在雨中,翠色的纱裙沾了雨水,纤细的身影孤单而柔弱,人见犹怜,再往近了看,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斑斑泪痕,她哭了。

鸳鸯枕,想思被,芙容帕,玲珑巾,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他要娶明王的十3妃,那个叫顾惜惜的女子。陈诗儿想着,一心的悲苦,明明他对自己是有情的,为什么还要去娶别人?她不甘,她心痛,但也无力回天,他决定的事儿,她知道从来都无法改变,她只是想不通,为何他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却偏偏要伤自己的心。

新房内,一片大红,红色的床褥,红色的被子,红色的喜帐,红色的桌椅,连窗上也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处处显示喜庆的气氛。

零洛一身大红喜服,表情无奈,她今天又要成亲了,却是要嫁给君无欢,她不知道的是,几日前,她也曾以这身红衣坐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