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求情
“唉”,她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也想过逃跑的,但最后关头打消了念头,他的本事她不是没领教过,再加上有了之前逃跑的教训,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君无欢一定会对她加强监视,她怎么逃得出去?更何况,君无欢将那名由她取名的小丫头蝶舞派来照顾她,她若跑掉,倒霉的肯定会是这个小丫头,她并不指望君无欢会手下留情,与他相处的这些天已经告诉她,他是个根本就不知道留情为何物的变态。
耳听外面喧哗声不断,她掀开头上的盖头,再次叹气。
说来好笑,她一个在现代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这才过来几天就稀里糊涂的嫁了人,还连嫁两次,嫁给不同的人,一对父子?这情节只怕只在小说中才会有吧?狗血的离谱,但却真的让她遇到了!
想起要嫁给君无欢,她自己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似乎该幽怨的但却并无幽怨,也许是因为这男人和她的画中人长得十分相像的缘故吧,对他她始终觉得有几许亲切感,虽然每每这种亲切感总是被他的残暴狠戾打破。
不自觉的第3次叹气,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娶她,如果为了应付皇上的许婚,她大可以娶别的女人,并不是非她不可,她有些好奇他的的目的,她想不通他想干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他根本就不爱她,一点都不爱。这种认知让她莫名的感到些许失落。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蝶舞站在一边,见她不住叹气,忍不住询问。
零洛朝她笑笑,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桌子上的“啪啪”轻声向外溅着火花儿的灯芯出神。
蝶舞小声道:“王妃难道不高兴吗,可以嫁给王爷这样的人好多人都很盼望哪。”
“正是因为要嫁给他这样的人,我才不高兴。”零洛不屑地回话,嫁给他这样的人?切,她如果不是被逼的,才不会嫁!
“奴婢知道王妃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王爷还同时娶了九王妃?”零洛正想蒙上盖头,却听见蝶舞脆生生的道。
零洛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他,他竟然还同时娶了兰青姐姐!
见她怔在那里,蝶舞以为自己说对了,细心的替她将盖头蒙好,嘴里仍在絮叨:“王妃不用担心,王妃长得这么漂亮,就算王爷娶上3妻四妾,王妃依然是最美的一个,王爷也一定会对王妃好的。”
零洛不觉苦笑,蝶舞只是个小丫头,涉世不深,又怎会懂得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她哪里知道以君无欢的为人,这么做必定是有所图谋,不然,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同时娶了她和兰青。兰青曾为了自己再3冲撞君无欢,恐怕这次她要比自己还不好过,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办法折磨她,零洛不敢想,只觉得脑中像是一瓶浆糊,越搅越黏稠,但是直觉里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但究竟是什么事儿,她一时也想不出头绪来,只得郁郁躺下。
躺着一阵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深夜,窗外月寒如水。
零洛睁开眼,满屋的空寂,君无欢并没有来,她对这个有一些窃喜,也有些庆幸,他不来更好,他若来了,自己还不知该如何应对,以他那么强势暴戾的人,自己的清白只怕不可能保得住了。
她起身将喜袍褪下,换了一身素衣,来到铜镜前,将头上的珠玉悉数卸下,任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
仔细看镜中的自己,烟眉如黛,眼波流转,清新秀丽,端的是漂亮至极,以前,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漂亮,现在才发现,自己生得果然够出色,怪不得林馨总是取笑她,说她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
想着往事儿,她突然有些想念林馨了,在她最孤寂的日子里,是林馨一直陪伴在左右,如果说那边还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人,那恐怕只有林馨了。
想到自己很可能以后都回不去了,就再也看不到林馨了,她暗自叹息,伸手取出随她一起来的那张画纸,摊开在桌子上。
画上的男子眼如弯月,一身黑衣,和君无欢有着惊人的相像。
她不免再一次自问,她跟他,是缘份?还是巧合?
“王妃”,蝶舞突然推门而入,零洛急忙将画纸藏于袖中,。转头见她一脸慌张,不去理会她进来不敲门的小小失误,关切的问:“怎么了,蝶舞?”
蝶舞的小脸上全是汗水,抓着零洛的胳膊,声音都颤抖了,缓了半天气才道:“奴婢半夜起来,听守夜的丫环说,王爷正在折磨王妃,奴婢以为王爷在这儿,便跑来了。”她说完,上上下下将零洛看了个遍,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接着道:“定是那些丫环又在骗奴婢,王妃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零洛笑起来,拉着她的手:“王爷根本都没来过,我怎么会有事呢?你快回去休息吧,小心明天变成熊猫眼。”
蝶舞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王妃,熊猫是什么?”
零洛拿起笔,在纸上随意勾勒了两下,立刻一只胖乎乎的熊猫跃然纸上,她递给蝶舞道:“熊猫就是这个家伙。”
蝶舞欣喜的接过来,被画上熊猫的憨态逗笑了,连声说着:“真好玩儿,真好玩儿。”
她看向零洛,目露乞求““王妃,这个可以送给奴婢吗?”
“当然可以,这画送给你了,做为你大半夜跑来的奖赏,虽然我……”
零洛话未说完,脑中忽得像划过一道闪电,她差点忘了,君无欢今天娶的并不只是她一人,兰青,那小丫环口中所说的王妃会不会是兰青?
顾不得许多,零洛一把拉住还在痴痴的看着画纸的蝶舞:“快带我去九王妃的亭院。”
朝别苑零洛人还未到,就听见一声凄惨的呼声随着夜晚的风飘进耳朵,直撼心底,她听得出,这是兰青的声音。
推开别院的门,零洛直觉得脚下一软,险些瘫软在地。
清冷的月光照着院中一棵桂花树,一身白衣的兰青被吊在树上,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拿着荆条鞭不停的往她身上抽打,所过之处,衣衫开裂,鲜血渗出,体无完肤,那两个汉子打几鞭还要沾一下水,想也知道不是盐水就是别的什么。
零洛几乎要窒息了,看着兰青发丝凌乱,脸上红肿不堪,她心一阵难过,兰青,这个第一个对她示好的女子到底还是被他折磨了,是因为自己吧?兰青也就替自己说了些好话,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见到兰青开罪过他,想着,心下更加自责伤痛,她是为了自己才被这样对待的。
下意识的转眼看向君无欢,他正高踞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边是还冒着热气的浓茶,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那影子却怎么看都像是隐藏在黑夜里的魑魅,阴寒可怖。
此刻,他那张精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也正注视着呆立在院门口的零洛。
零洛拖着沉重的脚步,几乎是摇晃着走到君无欢的面前,她无法想像,一个温柔委婉的女子,怎么能经得起这种非人的折磨,他,怎么下得了手!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他,就是下得去手!
只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兰青是第一个给了她关怀与温暖的人,是她珍视的人,他怎么可以那么对待兰青?如果因为她替自己说了几句话,那他大可以惩罚她,而不是兰青,兰青是无辜的。
君无欢突地猿臂一揽,将她拉进怀里,贴近她的耳边,柔声道:“惜惜为何这么晚还没睡,是因为新婚之夜太想念本王了吗?”
零洛一动不动,他的气息此刻只让她觉得寒冷。
鞭声未停,两个大汉都似累了,却丝毫不敢放轻手中的力道,兰青的声音由凄惨至无力,渐渐已经有些发不出声音了。
“放了姐姐。”零洛说,语气不卑不亢。
君无欢一愣,不满的皱起眉:“惜惜是在命令本王?”
零洛摇头:“惜惜不敢,只是不知道姐姐做错了什么事,要让王爷这么惩罚她?如若是为了先前姐姐为惜惜说话冲撞王爷的事儿,王爷大可以惩罚惜惜,而不是惩罚姐姐,说到底,姐姐是为了惜惜才惹怒王爷的,不是吗?”
“顾惜惜,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别以为我娶了你就会宠你,哼,若只是因为你的事儿,还轮不到本王这么对她,本王之所以惩罚她,不过是因为本王问她的事,她没有说实话。”君无欢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零洛一眼,那意思在说,兰青的事你别管。
零洛却不动声色,本来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放了兰青的,既然心如明镜,自然也没必要惊慌,只是,他说姐姐没说实话?他问了什么?又怎么知道姐姐没说实话?
君无欢抱着零洛的手忽然一紧,眼睛危险地眯起,接着道:“不说实话的人,这就是下场。”他的话语里有警告,却似乎是对着她说的。
零洛有些慕名其妙,不说实话的人是指她吗?可是她努力想了想,没有啊,她从来都是说实话的,只是没人相信而已,除了萧逸寒。
君无欢深看了她一眼,转向两个大汉道:“再不说就把她的眼睛挖出来,身子送到后山去喂秃鹰。”
被吊着的兰青,听闻此话,不觉浑身一颤,但依然咬着嘴唇,不出声音。
零洛挣脱君无欢的怀抱,在他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双拳在袖中握紧:“求王爷开恩,饶了姐姐。”
“哦?惜惜替她求情,那惜惜可愿代替她受罚。”君无欢嘴角一撇,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的脸上依然带着那份让他很火大的倔强,就算是低声下气求他的时候,也是这么勉强。
“这件事与惜惜无关,请王爷放她回去。”兰青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零洛心中一喜,她还能发出声音,是不是说明如若此时救下她来,她还可以无大碍?但她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君无欢的话马上又将她打入绝望的深渊:“你们两个晚上没吃饭?给我继续打,生死不论。”
两个大汉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那“啪啪”的鞭声在深寂的夜晚愈发的响亮,只几鞭下去,兰青便晕了过去。
零洛只感觉鞭子像是抽在了她的心上,很疼,很疼,她额头触地,拜倒在君无欢面前,无所谓了,如果尊严可以换来一条命,她情愿不要尊严,只要他能放过兰青。
“求王爷放过姐姐,求王爷放过姐姐……我愿代姐姐受罚。”她一遍遍的哀求着,咬破了唇,握碎了指甲,一头青丝随着衣衫扑散在地面上,带着清冷的月光。
“你真愿意代她受罚?”君无欢冷看着她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脸上始终带着冰冷的笑意,开口说出的话也透着股寒意。
“是,只要王爷放过姐姐,惜惜愿替姐姐受罚。”零洛一字一顿地说明,表明自己的决心,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性命在自己面前被慢慢折磨至死,即使不是兰青,换了是别人,她也会求情的。
“哈,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啊。”君无欢冷笑,但马上接着道:“但本王却见不得别人在本王面前姐妹情深的样子,所以,不许。”说完,他又转向两个大汉补充道:“给本王狠狠的打。”
“求王爷放过姐姐,求王爷放过姐姐……”零洛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祈求,她很想上去将面前可恶的男人杀了,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她不停的求着,声音渐沙哑,但她仍然一字字的说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似乎君无欢若不答应,她就会一直这么求下去。
“够了”,君无欢忽然打断她的话,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将头抬起来。
零洛被动的抬眼与他对视,他脸上的戾气未消,还夹杂着愤怒,但隐隐的,怒气之中丝乎还有丝松动,但她想再去仔细看清楚时,却什么都没有。
月华洒在她完美无瑕的面孔上,罩了一层圣洁的白光,衬着这张精致的脸纯洁的不染尘埃,微张的樱红薄唇引似在引诱着一吻芳泽。
他有些恍惚,有种想亲吻她的冲动,但马上注意到她那一脸的不服输的倔强表情,这样的她让他瞬间没有了胃口,手一甩,零洛便斜躺在地,他不喜欢倔强的女人,女人只能对他百依百顺,就算他让她们死,她们都得笑着。
零洛摔倒在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重又跪好,口里继续念着“求王爷放过姐姐……”
“住手”,君无欢冷着脸,对这个倔强到死的女人,他实在是气恨地想杀了她,但却总是下不去手。
两个大汉得令停了下来,汗顺着额头淌进眼里,但他们动都不敢动,任汗水刺得眼睛生疼。
君无欢看了零洛一眼,转身走了,留给零洛一个不明的笑意。
零洛心下抽紧,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这样笑,她就如芒在背,总觉得他背后还会什么阴谋诡计再等着她,而且她很奇怪,为什么他不再追问君无痕的事,难道说,他相信她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还是说他已经找到他了?若是前一种,他的态度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些,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但如是后一种原因,他应没有必要再留下她了,不是吗?
抬眼看到依然昏迷着的兰青,零洛拍了下脑袋,这时候想不了这么多了,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解开兰青身上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