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斯(1588——1679)英国杰出的唯物主义哲学家,被列维·斯特劳斯称为现代政治学之父,出生于一个牧师家庭,从小就显露出惊人的才能,14岁考入牛津大学,学习经院派逻辑和亚里士多德哲学。英国资产阶级大革命初期,他成为大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哲学代言人,反对“君权神授”的观点。由于害怕受到牵连,霍布斯于1640年英国革命爆发前逃亡到法国。后来,由于发表《利维坦》一书宣传无神论,而受到教会迫害。他生命的最后20年是在不停息的进行思想活动及哲学、数学、神学和政治学上的争辩中度过的。
什么是自由意志?
从哲学的观点来说,霍布斯是严格的决定论者,认为霍布斯“一切经验发生和将要发生的结果,都在先行的事物中有其必然性”。但是,伦敦的布兰霍尔主教对他的自由意志观点十分反感,为了维护宗教信仰的权威,他给霍布斯下了战书,要和霍布斯单挑,公开辩论自由意志问题。霍布斯欣然前往。
布兰霍尔主教首先发表演讲:“所有基督信徒都知道,自由的意志只能属于上帝,而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们作为上帝的臣民,只有俯伏在上帝的脚下,听从上帝的召唤。我们的意志是以上帝的意志为意志,我们的自由是以上帝的自由为自由……”布兰霍尔主教不仅拥有一副磁性的男中音,而且具有天生演说才能,所以不等他话音落地,全场就爆发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下面轮到霍布斯发表演说了,只见他向在场所有的人礼貌地鞠了一躬后,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在讨论自由意志之前,我们必须把什么是自由意志的问题搞清楚。”
全场的人一下子被霍布斯这种哲学思维模式的问题问住了,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什么是自由意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确实没有很好地考虑过。”
“所谓自由意志,无非是深思熟虑最后余留下来的欲求或厌恶。”霍布斯等会场略微安静后,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论点。
“请大家注意,这就是所谓哲学家惯用的伎俩,他们总是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来蒙蔽大家。谁都知道什么是欲求,什么是厌恶,可是谁能知道什么是‘最后余留’的欲求和‘最后余留’的厌恶呢?”布兰霍尔主教插话了,显然他是在别有用心地引起听众对霍布斯论点的不满。
“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在思想中产生出某种念头,这种念头可以从小到大。当这种念头还处在微小的根芽状态的时候,它的发展就必然会受到某种作用。如果它趋向什么,那就可以称之为欲望,或欲求;如果它躲避什么,那就可以称之为厌恶。”霍布斯对布兰霍尔主教的插话不屑一顾,对他的“欲求”和“厌恶”做了界定。
霍布斯看到听众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继续说:“我认为,爱和欲望是一回事,憎和厌恶也是一回事。某样东西如果是欲望的对象,那么它就是‘好’的;反之,如果它是厌恶的对象,它就是‘坏’的。所谓的自由,是指运动在不受外界阻碍的时候,根据它本来的必然趋向而运动的状态。水流如果没有石头的阻挡,那么它的必然性趋向就是流下山岗,从高处向低处流淌。自由的意志,也就是人的欲望和厌恶不受任何外在力量作用的必然状态。”
布兰霍尔主教有点按捺不住了。他不顾辩论的规则,抢着说:“刚才霍布斯先生所说的‘好’和‘坏’,并不是以上帝的意志为标准的。那就必然会发生一个问题,如果你认为是‘好’的东西,而他却认为是‘坏’的东西,那不就麻烦了吗?因此,我们大家都要以基督的好和坏来作为我们评价事物好坏的标准,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宁静。”
布兰霍尔主教提出以上帝的标准作为好坏的标准,马上得到了许多宗教徒的赞同。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以上帝的好坏作为衡量事物好坏的标准,这当然很好。但是这在实际上是完全不可能的,正因为人们在实际上并不是以上帝的标准作为自己的评价标准,所以在现实生活中,才有这么多的战争,这么多的明抢豪夺。我们只要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就不难看出现实的世界是多么地残酷,多么地无情。”霍布斯这些带着强烈感情色彩的语言,也赢得了全场的喝彩。
狼吃不吃人?
有一天,霍布斯到郊外去散步。看见牧羊人正在放牧着一群羊。忽然,牧羊狗发出了咆哮声,羊群也显得躁动和不安,牧羊人警惕地注视着远处山上的动静。
“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霍布斯走过去问牧羊人。
“可能是山上有狼的动静。”牧羊人回答说。
“狼是非常凶狠的吗?”
“那当然。”牧羊人很奇怪,这个人怎么连狼是凶狠的动物都不知道。
“狼要吃羊吗?”霍布斯又问。
“我们村里的羊经常被山上的狼吃掉。”
“那狼吃不吃人呢?”
“哪里有不吃人的狼呢?”牧羊人对于霍布斯没完没了,又如此好笑的问题有些厌烦了。
霍布斯听了牧羊人的回答后,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狼要吃羊,狼要吃人,那么人会不会吃人呢?”“人对人会不会像狼一样呢?”霍布斯正在研究国家和社会起源问题,因此,自然就把人类社会起源的问题和狼、羊的问题联系起来了。在回家的路上,霍布斯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人类社会还没有产生以前的‘自然状态’呢?”
“在‘自然状态’中,应该说,所有的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每个人对于一切事物都拥有权利。”
“可是,这种平等状态一定不会长久地持续下去。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破坏了这种平衡状态呢?”
“贪欲,对,正是贪欲扰乱了人类社会原初的那种平衡。人在贪欲的支配下,必然会爆发一场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每个人都可以为所欲为,既无所谓合法,也无所谓不合法。”霍布斯找到了“贪欲”这个最初的破坏性根源。
“可是战争的结果又是如何的呢?它对人类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的呢?它应该不总是有利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因为,每个人都无法在这场战争中完全获得自己想拥有的东西。所以,每个人对一切都拥有权利,实际上等于每个人对于一切事物都不拥有权利。这种状态的持续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恐惧和怨恨。当人们确信这种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对自己是极其有害,甚至会危及人们生命时,人们就必然会越出这种状态去寻求‘和平’。”想到这里霍布斯头脑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自然状态’显然不能成为‘应然状态’,它必须被我们抛弃掉。如果人们愿意放弃他们对一切事物固有的权利,那么会怎么样呢?”
“契约!一定是通过契约,使人民达到了某种共识,人们可以通过契约联合起来,并在契约中具体地规定每个人应该享受的权利和应该承担的义务。”霍布斯一下子想起了英国这个商业国家一种非常普遍的商业行为——契约。
“可是,不带剑的契约不过是一纸空文,它毫无力量去保障一个人的安全。”
“应该由一个公共的权力机构或是团体来保证契约的实现,这个团体应该有惩罚那些不遵守契约的人的权力,并且,这个团体还应该有一种精神上的凝聚力,这就绝对需要使许多人的意志服从一个人的意志。”
“对,为了维护和平,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过去每个人手中都拥有的权力集中到一个人手中,从而把所有人的意志变成一个人的意志。于是,所有的人格就变成一个人,所有的人格就联合成了一个‘人格’。于是国家就形成了。”想到这里,霍布斯感到豁然开朗,他的这些思考最终写成了《论公民》一书。